池锦龄回了陆家。
太子要在登基大典上立池锦龄为后,此事从出口的刹那,便传了出去。
陆家也只关了大门,不许任何人来访。
外面嫉妒池锦龄的女子都快要疯了。
谁能想到当初那乡下来的女子竟是有此造化,竟是要入主后宫,成为那天下间最为尊贵的女人呢?
按理说将来池锦龄要入主中宫,此刻该坐上首。
但她婉拒了。
“祖母永远是祖母,便是我将来做了那皇后,这也是不变的。”池锦龄与老太太亲昵的拉着手。
老太太听完此话眉宇笑意更深啊。
“你啊,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与你投缘。没想到啊,真是命运啊。”老太太让人布了菜,全是池锦龄爱吃的味道。
乔姨娘早早便听说她回来了,连忙洗漱换上了一身她喜欢的颜色,便跟了过来。
“夫人,您瘦多了。”
“嘉嘉被那个贱人给害了。”乔尔嘉自责的落泪,直挺挺的跪在池锦龄跟前。
“嘉嘉从未想过要谋害皇嗣,谋害夫人的孩子。嘉嘉从未想过要与夫人争太子……”我只想与太子争你啊!
乔尔嘉委屈巴巴的。
怎么能传出她心悦太子的谣言来。
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她明明喜欢龄儿。
“罢了,此事不是你的错,我已经查明。那玉纺,毕竟是你的人,你也要早做打算才成。这般背弃主子,往主子身上泼脏水的事,可留不得。”池锦龄知晓她也是让那玉纺给害了。
“你娘……我已经差人接上来了。下午时便可入京,当初你买下了隔壁宅院,正好去隔壁养病,离得近一些,也安全。”池锦龄意有所指。
皇后之前想发落她,不过被太子拦了下来。
乔尔嘉眼睛一亮,顿时满脸喜意。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夫人当真是嘉嘉的再造父母,嘉嘉只想一生都伺候在你跟前。只要夫人不嫌弃,嘉嘉当牛做马,定不让夫人失望。”说着说着,就想去拉池锦龄的手。
酥柔顿时上前握住她那双手。
“夫人知晓你的心意。”面上带着笑。
太子可嘱咐过了,不许乔姨娘背地里拉姑娘,对姑娘太亲昵了。
乔尔嘉嗖的一下收回手,满脸嫌弃。
“只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了。你母亲,状况不大好。我已经让人备好太医,你先去隔壁收拾着吧。”池锦龄点了头,乔尔嘉才急忙下去了。
虽说只得两年不见,但实际上她已经前后两世不曾见过母亲了。
记忆里的母亲总是在呵斥她,讲规矩,不许太过参与父亲的政事。每次父亲都会用极其不耐的眼光叱责母亲,说着自己只得这么一个女儿,做父亲的不宠谁来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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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这个时候她便笑的极其开心。
可母亲总是用那双晦暗的目光看着自己,自己总是对着她吐舌头做鬼脸,只以为母亲不疼自己。
如今仔细想来,母亲是说不出口啊。
说不出口父亲算计年幼的自己,从出生起,父亲就在利用她。
不管自己犯了多大的错,父亲从不责骂自己。
且事情总会传出去,传出自己的骄纵受宠。
母亲会责骂她,会打她,会一边打一边哭,原来,是有苦说不出。
此刻乔尔嘉穿着一身袄子,顶着寒风便去城门口候着了。
等了一个多时辰,身上都瑟瑟发抖了。
才瞧见一辆马车冲过来,瞧着仿佛身后有人追捕一般,横冲直撞的。
身旁是陆封安亲卫,那些亲卫此刻都有些狼狈,眼神还带着几分杀意。
乔尔嘉急忙下了城楼,那些亲卫见了城门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我母亲最怕颠簸,这一路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不成?”乔尔嘉沉着脸,拢了拢衣襟。
那亲卫沉着脸神色有些郑重。
“这一路从接了夫人回来开始,便一直被追杀。直到进城前,还有埋伏。此次去的兄弟们,回来不到一半。全都折损在路上了。”当时太子殿下派了两拨人,一波在明面上,一波在暗处。
没想到即便如此也差点全折进去了。
“嘉嘉?是不是嘉嘉?是我的嘉嘉吗?”马车内突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喊声。
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清字,甚至发音还极其干涩。
“母亲。”乔尔嘉连忙上了马车。
亲卫便赶着马车往住处去,进了京城总算安心了,这一路上几乎处处杀机。
次次都要置这夫人于必死之地。
乔尔嘉钻进马车,马车内有些昏暗,乔尔嘉微闭了下眸子才适应黑暗。
角落里坐着个驼着背身形极其消瘦的妇人,大概走得急还未来得及换衣裳,衣裳很是宽大,不合身。
可见平日里便穿着的。
马车内扑了厚厚的毛毯,这才少了几分颠簸。
妇人双手摊开试探着到处摸:“嘉嘉?可是我的嘉嘉?嘉嘉啊?是娘的嘉嘉吗?娘又产生幻觉了是不是?”妇人声音仿佛被人毒哑了一般,几乎话都说不出来。
那一字一句极其艰难。
眼神空洞,两个眼眶处深深的凹陷下去了。
乔尔嘉震惊的捂着嘴,死死的咬着拳头才控制自己不曾尖叫着哭出声。
眼泪猛地滑落,乔尔嘉身形剧烈的颤抖。
娘!
娘!!!
“娘连醒着也会产生错觉了吗?都怪娘,都怪娘不曾教你。让你替他去死,让你成了那眼中钉。”妇人嘶哑着声音,空旷的眼眶里不断冒出泪水。
乔尔嘉颤抖着上前,抓着她娘伸出来四处摸索的手。
“娘,娘,我是嘉嘉,我是嘉嘉啊。娘,你的嘉嘉回来了,你的嘉嘉在这啊。”乔尔嘉哇的一声便了出来,死死压抑着声音,抓着她娘的手放在自己满是热泪的脸上。
瞎眼妇人神情微怔,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那神情满是不可置信。
“我是嘉嘉,我被太子救了。娘,我是嘉嘉,我没死,我来接你了。是女儿来晚了,是女儿晚了。”乔尔嘉感觉到娘的身子都在颤抖,更是心痛的无法呼吸。
她哪里知道,自己母亲竟是处在地狱之中。
她甚至不敢想,不敢想是谁对娘做出这般恐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