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孽障!”皇帝气得脸色发青,看着那跪在地上的长子,眼前一阵阵发晕。
“朕为了你拖着身子不敢病不敢死,你竟是这般回报朕!早知今日,朕当初便……”皇帝咬了咬舌根,才没说出那句,溺毙你,留下你哥哥的话来。
皇帝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跪在下手低垂着头,面色苍白憔悴的儿子。
“父皇,儿子知晓自己生来不算聪慧。幼时,许多课业都是勉强完成。儿臣中庸平凡,与父皇想象中的儿子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些年来,儿子不忍父亲失望,十年如一日的勤勉上进,不敢有丝毫懈怠。”
“儿子深怕看到父皇失望的目光,儿子也曾恨自己为何不生的聪慧伶俐一些,但儿子已经尽力了。尽力成为父皇的好儿子,朝廷需要的好储君。儿臣从未犯下任何大错,儿臣至此一件,求父皇饶恕。”太子跪在地上,眼神凄凉。
即便是他贵为太子,他也知道,自己比起理想中的储君,差了一大截。
曾经宋太傅在他幼年时,偷偷叹过气。父皇也曾神色晦暗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后悔溺毙了那个一母同胞的哥哥。
皇帝冷不丁听到儿子剖心的话,也不由面色软了几分。
这个儿子生为长嫡,生下来便是储君。
不算聪明,但胜在刻苦好学。从两岁开始,还不大走的稳当,便开始咿呀念诗,那都是实打实的努力刻苦。
如今自己即将退位,儿子却又这般,说到底,不过是希望太重,失望更重罢了。
“儿臣从未求过父皇什么,只求父皇留她一命。儿臣并无半个子嗣,只求父皇开恩。”太子方才又咳血了。
他以为自己要开始好转了,可方才,他咳血了。
再细细瞧府上众人并无喜色,甚至他在窗户口还瞧见有下人低着头擦着眼泪,抱着许多素色绸子路过。
当时瞧见便心上重重一击。
府上所有人都穿着寡淡的素色,若是他大好了,怎么会这般?
皇帝拳头紧握,他如何能忍,他如何能忍,他护了二十多年的嫡长子,竟是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这也就罢了,他若是认下,岂不是还要将那逆子扶上王座?皇帝便是一想都觉心慌。
他这大好河山,决不可乱了规矩!
皇后推门而入,瞧见儿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只上前一块跪在地上:“臣妾不求别的,陛下欠我一个孩子。臣妾只想留下那条血脉,其余都不重要。皇室血脉不容有污,那个孩子随意找个乡下养着,总能活下来。这也是一个念想。”皇后白着脸道。
皇帝神色也稍微和缓一些。
但皇帝一想,如今储君保不住,这朝廷只怕又要乱了起来。顿时越发烦闷。
“太子,太子……”太子跪着跪着,突然吐出一大口血,嘴还张着,看着父皇母后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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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低着头只觉一阵讥讽,瞧瞧,都快死了,还想着那对母子呢。
此时听到皇后要去母留子,这便气得自己生生血液倒流。
“皇儿,皇儿,来人,来人啊……快来人!”
“请太医……”跟在皇后跟前的嬷嬷吓得眼皮子一跳,立马转身请太医。
索性太医一直住在东宫,太医这才仓皇抱着药箱跑了进来。
三个太医一听见声音便咯噔一声,这会太子已经躺在地上,嘴角溢出血迹了。
饶恕皇帝,此刻也一阵阵眼晕。
徐公公连忙上前扶住他,“陛下,小心龙体啊。”徐公公止不住手颤,太子作为储君二十多年,二皇子早已养废了。更何况,二皇子的正妻是乔家阵营之人。
若是一旦立为储君,将来便是十王掌控二皇子,皇位几乎直送手中。
皇帝强撑着一口气,瞧见太医颤悠悠的伸出手为太子诊脉。
三个太医连着诊脉好几次,屋中的气氛冷的可怕。
明明是大夏天,却生出一阵阵寒意。
“陛下,太子薨了……”
“陛下,太子薨了……”太医一声哭喊,皇后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地,嬷嬷扶都扶不住,仿佛浑身失了力气一般。
“太子没了……”皇帝喃喃自语,心口蔓延出一股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弯腰捂着心口,面上满是狰狞。
“陛下陛下……”
“陛下,太子本就回光返照,撑不住一会,还请陛下节哀啊。”话音刚落,皇帝便皱着眉头一点点往下滑,吓得众人脸色大变,连忙将陛下扶到了一旁歇着。
如今太子已薨,陛下可千万不能出差错。
若是行差一步,这天,就要变了。
饶是皇后此刻也强打着精神站了起来,她再与皇帝起争执,这一个是儿,一个是夫,夫字多一笔,这还是天下的天。
“让人去准备起来吧。”池锦龄叹了口气,到底没熬住。
不过池娉袅幸运的是,池娉袅那腹中胎儿保不住了。至于她那条命,端看帝后还有没有心思处理她了。
担了太子的病,只怕活着也比死了艰难。
没多时,整个京城都惊动了。
太子薨了。
储君已死。
这意味着,天要乱了啊。
帝后二人回了宫,但回宫前,皇后冷着一张脸:“太子已走,黄泉路上形单影只……”皇后微闭着眸子。
太子府上跪了一地人,所有人心都高高提起。深怕要殉葬。
“婷姨娘,你是太子亲自求来的姨娘,也让皇儿,不顾病体,导致如今的结果。黄泉路上寂寞,你便伺候他去吧。”皇后神色近乎冷漠到极致。
池娉婷从未想过竟是这般结果,她只想将姐姐拉下马,从未想过要将自己搭进去啊。
“娘娘,娘娘,您知道的,不是臣妾啊。是她,是姐…………”话音未落,便被人捂住了嘴。
太子妃见帝后二人走远,她将来,无非就是宗庙就是一生,但这样的结果,对她来说已是极好了。
“来人啊,因太子突然病逝,婷姨娘感念太子恩德,白绫一根,便追随太子了。”太子妃神色淡淡道。
池娉婷被捂着嘴,满脸惊恐,眼睛瞪如铜铃。
想要挣扎,想要对池锦龄求救,却丝毫挣脱不得,被人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