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看吧!真的是墨掌门带人来我执礼监闹事!”
去而复返的周执事一指蒋回等人,回头朝着孟芯苇说道。
蒋回以及他身后的一众内殿弟子瞬间傻眼,齐齐望向墨无伤。
“师父,您不是说孟芯苇此刻肯定在炎流城么……”
蒋回压低声音问墨无伤。
墨无伤轻蔑一笑,泰然自若道:“天有不测风云,为师哪有可能每次都猜得那么准。不过,就算孟芯苇在此,也无妨……毕竟,她早就不理会执礼监的那些琐事了。”
众多内殿弟子默默无语,心里想着:最好是如你所说。
墨无伤清了清嗓子,冲着孟芯苇满脸堆笑道:“孟长老,您怎么今日有空,也在这里啊……”
孟芯苇听得此言,微微有些纳闷了……什么叫有空就在这里,那我没空的时候是在哪里?
一念及此,孟芯苇微微蹙眉道:“墨掌门,此话怎讲?什么叫做我有空也在这里?”
“这个……”
墨无伤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一时失言了,便解释道:“孟长老,你平时里勤于修行,通常是不在执礼监的,所以我才这么说。”
“勤于修行?”
孟芯苇接过话茬,说道:“说到修行,我倒是想起个事儿……听说上次,有个外殿弟子把你们赤巢峰的弟子追着砍,有没有这回事?”
“有!那人正是叶开!”
墨无伤一听此言,立时便激动了,唾沫四溅的说道:“孟长老请看,那个小混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就是他!”
说着,墨无伤伸手一指叶开。
“叶开?上次碾压你们赤巢峰的外殿弟子就是叶开?”
孟芯苇疑惑问道。
“对啊……孟长老,您该不会是只听说了那件事,而没记住那小子的名字吧?”
墨无伤小小的汗了一下,问道。
“也就是在上次的长老会上听冯遇虎随口说了一句而已,他也没详细说。”
孟芯苇平淡道:“经过了那件事之后,你们赤巢峰身为内殿山头的地位,岌岌可危了。而你……你身为赤巢峰的掌门人,竟然还有心情带着众弟子来我执礼监闲逛?”
说着,孟芯苇瞟一眼蒋回身后的那些人,她更加惊讶了。
“老墨,你不仅带着你赤巢峰的弟子出来闲逛,而且还把其他山头的弟子也带来了……你是不是打算把千岚殿的所有内殿弟子都带成跟你一样的废物啊?”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孟芯苇的表情很认真,很专注,很严肃,她似乎丝毫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
墨无伤老脸微红,他干笑了几声,说道:“孟长老,您说的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这个叶开。”
“叶开?”
孟芯苇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她好像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一下子将视线移到了叶开的脸上。
“你就是叶开?”
孟芯苇问道。
“是的。”
叶开不亢不卑道。
“将赤巢峰众弟子追着砍的人就是你?”
孟芯苇又问道。
“是的。”
叶开承认道。
“嗯……”
孟芯苇沉吟了一阵子,忽而又问道:“叶开,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个姓洪的远方亲戚?”
“是的。”
叶开缓缓点头。
“噢……我明白了。原来你就是那个叶开。”
孟芯苇也是缓缓点了点头。
“对……我就是那个叶开。”
叶开再次点头。
旁边的墨无伤见这两人一边说着莫名其妙的对话,一边莫名其妙的点头,一下子有些傻眼了,难不成孟芯苇与叶开是旧识?
但看方才的情形,他俩这分明就是第一次见面啊。
“那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孟芯苇看着叶开,问道。
“唉,我也不想来的,是他们挟持我过来的……”
叶开扮起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孟芯苇,隐约间竟然演出了一丝泫然欲泣的神态。
听得此言,孟芯苇眉峰一挑,她看向墨无伤,道:“墨掌门,你堂堂一个内殿山头的掌门人,带着各大山头的内殿弟子,如此兴师动众,就为了挟持一名外殿弟子……这事,未免太过于荒唐了些吧。”
“孟长老,您别听他瞎说!”
墨无伤连忙解释道:“不久前,叶开与我徒弟蒋回打了个赌,今天我们是一起过来看这个赌局的结果的!”
“叶开和你徒弟打赌?”
孟芯苇饶有兴致地瞟了一眼叶开,转而又望向墨无伤,问道:“赌的什么?”
墨无伤见孟芯苇隐约之间两眼放光,心想她可很不愧是无可救药的赌徒啊……墨无伤暗自冷笑,抬手一拍蒋回的肩膀,说道:“徒儿,你身为当事人,你与叶开之间打的什么赌,由你来说是最为合适的!”
“咳……”
蒋回用力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赌的是叶开此次是否被贬为杂役弟子!”
“嘿嘿……”
墨无伤笑道:“就是这么回事。听说执礼监将在今日贴出榜单,我们就一齐过来瞧了,事情就是这么的简单——我们真的没有挟持叶开。”
“墨掌门,此言差矣。你们有没有挟持叶开,不在于你们来此地的目的,而在于——叶开本人是否愿意随你们一道过来。”
孟芯苇转而望向叶开,问道:“这次来执礼监,是出于你的本意么?”
“并不是。”
叶开想都不想就答道:“我本不想来。”
“放屁!孟长老,你可千万别听这小混蛋胡说八道!”
蒋回厉声道:“既然咱们早就打了赌,一起过来看看赌局的结果当然是有必要的,你怎么能够不想来?”
“我不想来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我知道这场赌局,赢的人是我。”
叶开淡然道:“既然这场赌局胜负已分,试问,我还有来这里的必要吗?我还有来这里的理由吗?”
“混蛋!你个恬不知耻的王八犊子!你哪只眼睛看到赢的人是你,我请问?”
蒋回破口大骂道。
“这么多人同时看见了,执礼监的榜单之上根本就没有我的名字。”
叶开指了指蒋回身后的众多内殿弟子,又指了指墨无伤的鼻子,平静说道:“哪只眼睛看到?对于这个问题,你为何不先问问他们呢?”
“我……”
蒋回情急之下一时语塞,他缓了口气,转而望向孟芯苇,说道:“孟长老,刚才那份榜单,一定是将叶开的名字写漏了!”
“噢?”
孟芯苇的神情变得有些玩味了,她伸手从周执事手中接过榜单,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刚要说话,却听见了叶开清冷的说话声。
“蒋回,想不到事到如今,你还是这么的有自信啊……”
叶开平淡说道:“既然在来之前,依照你的意思,咱们把赌注升级了,那么此刻……咱们把赌注再次升级,你意下如何呢?”
“哼!赌就赌,我还怕了你不成!”
蒋回愤怒道:“说,你还想加些什么东西当赌注?”
“我瞧你那双眼珠子挺不错的,我想要你的双眼。”
叶开笑吟吟道:“若是你输了,就得当场把你的两颗眼珠子挖出来给我。”
“哈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
蒋回狞笑道。
“你娘昨夜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叶开轻声道。
“你——叶开,我依旧还是要赌你的命!”
蒋回寒声道:“但是!我不会很利索地杀死你,我绝对不会给你一个痛快的,叶开!我要花三天三夜,不——我要花上七天七夜的时间来杀你!”
“随便。”
叶开耸了耸肩,慢腾腾说道:“这里我只想事先提醒你一句——愿赌服输。”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愿赌服输!”
墨无伤仰天大笑,他盯着孟芯苇,沉声道:“孟长老,叶开自拜入千岚殿以来,屡次违反门规,疏于修行,成天游手好闲,他不是在惹事……就是在惹事的路上!本次的赏罚名单里边儿,想来是应该有他的吧!”
“哎呀……对,墨掌门,你说得对啊!”
孟芯苇轻轻一击掌,仿似茅塞顿开。
众人瞧见孟芯苇豁然开朗的表情,顿时心里皆是乐开了花。
蒋回转过头乐呵呵的冲着大伙儿说道:“各位师兄弟们,我准备将上古时代的诸多酷刑都复原,只可惜我一个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还请各位也都抽空鼓捣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刑具出来,带到赤巢峰来,咱们来一块儿研究研究该怎么玩死叶开。”
墨无伤面露微笑,冲着孟芯苇说道:“既然这份榜单上确实漏掉了叶开的名字,那就说明这场赌局,的确是我徒弟蒋回胜了……既如此,我们也就不打扰孟长老了,就此告辞!”
“慢着。”
孟芯苇笑了笑,道:“这份名单确实漏掉了叶开的名字,这个没错。至于说你们的那个赌局,究竟是谁胜谁负嘛……墨掌门,你何不等看完我这份最终的榜单之后,再做定论呢?”
说着,孟芯苇提笔在名单上补写了几个字,丢还给周执事。
后者躬身退下,匆匆沿着石阶攀行而上,再次将榜单贴在了广场间的巨大石柱上。
墨无伤眯起双眼朝着石柱望去,这一看之下,霎时之间,身为一座内殿山头堂堂掌门人的他竟然微微有些站立不稳了。
“这……怎么可能?”
墨无伤心潮起伏,太阳穴连连蹦跳。
顺着墨无伤的目光,众人齐齐朝着那份最终的榜单看去。
只见榜单之上赫然写着:……擢升外殿弟子叶开为内殿弟子,拜入曹洞峰肖龙形门下。
墨无伤好半天才恢复了冷静,他喘着粗气,扭头望向孟芯苇,沉声问道:“孟长老,你开什么玩笑?”
“我很忙。”
孟芯苇的神色渐冷,她的语调也渐渐冷漠,她平和说道:“此事已有了定论,若你们为了同一件事情再来烦我,我打断你们所有人的腿。另外……请记住‘愿赌服输’这四个字,假如我下次见到你徒弟蒋回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眶里边儿还有眼珠子的存在……那么,我就要将你墨无伤的两颗眼珠子挖下来,还给叶开。”
说罢,孟芯苇转过身,刚走出两步,却又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走了回来。
她行至墨无伤身前,并指为刀,出手如闪电,瞬间将墨无伤的右手腕齐齐削断。
“滋……”
鲜血激射而出,刹那间就被斩断右手的墨无伤刚刚才反应过来,便已看到自己的手掌滚落在了洁白的地砖之上。
“你……你……”
墨无伤做梦都想不到孟芯苇竟然一言不发下此狠手。
“我执礼监的弟子,也是你小小一个赤巢峰掌门人有资格出手教训的?”
孟芯苇看了一眼地上的断手,冲着周执事吩咐道:“捡回去喂狗。”
“遵命!”
周执事匆匆跑过去将墨无伤的断手捡了起来,一溜烟跑进了阁楼之内。
孟芯苇看也没看其他人,直接转身走了回去。
面对这急转直下的惊悚变故,蒋回目瞪口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