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〇章 誓约

他赌不起！不，是输不起！但是又不得不赌。

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万神殿的防御机制正在减弱，到时候虽然屠妖军不可能进来高手，但是海量的气境武者进入，绝对能杀死他一千次。

屠妖军肯定很乐意，将他的脑袋和他父亲的脑袋，并排的挂到山壑城的城墙上去！

“这位恶魔中的智者，你可以跟我起个誓约么？不是不相信，我输不起。”海泉再三犹豫，还是这样要求道。

就像他说的一样，他真的输不起。

誓约，一个有些古老的名词。

誓约，源于远古，是神圣不可侵的。

陆扬有些感慨，人皇其实就起于一个个的誓约，与龙族约定，一起庇护万民，与众生约定，一定将天下治理的井井有序，甚至最早的时期，人皇之间的位置更替，都是以誓约的形式。

寻贤人于荒野，祭祀上天，誓约从此心系万民，以此更替。

誓约到了最后，越来越少，逐渐的绝迹于人皇之中，但是陆扬，却还有印象。他传承了一些上一任人皇的气息，他还记得，上一任人皇，在临死之前，还进行了一次誓约……

可能是他真龙之体还不够，那誓约隐藏在回忆的最深处，他回想不出来，知道此时海泉提及誓约这个词，那段记忆才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虽然陆扬此时还感受不清楚，但是陆扬有种觉悟，这绝对是对他至关重要的一段回忆。

“好熟悉的名词，你开始吧，我同意誓约。”陆扬说道，海泉眼前一亮，就对着陆扬说道：“我，鲛人之子，海泉，近海之王的后裔，在此起誓，一定履行承诺，给眼前的后裔予以人的身体三十年。”

他的气在半空之中回荡不停，随着他的声音回荡不定，却是变化而成了一个古朴的符文，那符文依然是陆扬十分熟悉的古篆书。

一个字：“信。”

陆扬也开口说道，不过他却没有那么多的名号了：“我，陆扬，在此起誓，在鲛人海泉实现诺言之前，他不攻击我，我不会主动出手！”他话音刚落，一条赤红色的小龙就从他的身上凝聚而出，汇入到了那个信字之中！

信字光芒大作，却是消失无踪，好像只是一场幻影，但是陆扬能够感受的到，自己的心神之上，出现了一丝的束缚，好像是蒙上了一层布一样，这层布要是一直蒙着的话，将会对他进入玄境之中产生巨大的影响。

“龙，你是大夏的后裔。”海泉深深的看了陆扬一眼，其实他刚才暗有算计，他是鲛人之王，承载了整个鲛人一族的命运之气，自然就有些特殊的力量，就算是誓约，虽然不能违约，但是能通过誓约对陆扬的身体形成压制，但是他没想到，陆扬竟然身上有龙气，反倒过来，对他形成了压制。

“不错。”陆扬淡淡的笑道：“誓约已成，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快快履约吧。”

海泉此时也不说话，确实是这样的，誓约已成，对于誓约之中弱势的一方而言，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消失无踪，对他而言，只有履约而已。

“海神万代，后裔无穷。”海泉跪在了雕像的前面，缓缓的说道，那几十个鲛人也同时的跪坐在他的身前，跟着海泉一起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歌谣。

绿色的荧光在地板上浮现，勾勒成一个玄妙的图案，这个图案将每个鲛人都链接起来，产生了一个循环，形成了一个阵法。

陆扬能感受的到，随着这阵法的诞生，这海神殿，正在缓缓的下沉，像是要从万神殿之中脱离出去。

“既然是你爱的人，为什么不保护住她，反而要让她不断的身陷险地？”陆扬问道，此时他已经没了事干，观察观察这海神殿，对他而言也是不错的事情。

至于那篆字，他早就不去想了，这个世界的奥秘太多，仅仅是现在陆扬接触到的一些，就足以让他想破脑筋了，要是这样一直下去的话，光是纠结于这些问题，他就什么也不用做了。

“我原来以为，限制她的，是这具驱壳，只有让这驱壳慢慢的退散，才能够彻底的释放她，可是我才知道，我错了。”刘涛有些感慨，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很多，但是，事情既然已经不能回头，而且事情的结局是好的，那么就够了。

海神殿迅速的下沉，周围的墙壁之上，也出现了一条条绿色的光带，这光带像是人的血液一样，不停地跳动着，周围的所有的墙壁都开始渐渐的变得透明起来，陆扬他们，能够清楚的透过墙壁，看到外面的景色。

此时，陆扬才得以窥见万神殿的全貌，那是何等的雄伟壮阔，万神殿一出，所有陆扬记忆中的亭台楼阁都不由得自惭形愧。

这万神殿，亭台楼阁层层叠叠，不计其数，这些楼阁或雄伟，或婉约，形态各异，模样不同，本来根本不是一个区域的建筑，但是在万神殿之中组合到了一起，却是没有任何的不协调。反而各自的模样，都为万神殿增添了一份气势。

万神殿，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陀螺，上下尖细，中间宽阔无比，海神殿不过是在最东边的一个小角上而已。

此时陆扬他们正在水底下面，上面的情景看不清楚，却是能够清楚的看到万神殿水下面的尖角，那是一个造型极其特殊的殿堂，形状也分外怪异，就像是一个不停扭曲挣扎着的人一样。

海神殿从万神殿上脱离的速度十分之快，很快万神殿就只剩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海神殿就要完全的沉入无尽汪洋之中。

忽然，一条金色的锁链在海神殿与万神殿之间浮现，这条锁链并不粗，但是其上却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咒印，硬生生的拉住了海神殿的下沉。

“契约！”陆扬面色凝重，这个锁链就是契约的一种具象化，有一种传说，越是强大的人之前，结成的契约就越发的强大，甚至，有些契约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异象，通过具体的形式将契约表出来。

这锁链，就是最深层契约的一种！

“既然有契约！我倒要看看，这海神要怎么应对！”陆扬心里盘算，按照他目前的所知，几乎没有东西能够打破这契约，起码，他们现在这一群人不行！

忽的，那一直被鲛人们朝拜的海神雕像爆炸开来，炸成了无数的碎片，而在其中，呈现出一个金色光影组成的虚影！

这个虚影仰天就是一声怒吼，身体化作一道金光，穿透海神殿而去，那海浪之上，波涛翻滚，也有一道金光降落下来，与之汇集，两者交接，就化成了一个金色三叉戟，对准那金色的锁链一扎！

两者接触的瞬间，海底之下，竟然像形成了一股漩涡一样，水流涛涛，翻滚不停，就连海神殿都上下的颠簸起来！

只是，被三叉戟一碰，那金色的锁链，竟然慢慢的裂开来，最终从中间断为两截！

断开的金色锁链，迅速的消失，那三叉戟摇晃一下，似乎在确定什么，然后化作一道流光，在一处水流之中炸开！这一动，顿时就起了波澜，水流不断的涌动，竟然形成了一个漩涡！。

“誓言，居然被这样破了！”陆扬手上的虹光攥得紧紧的，连着神的誓言都能破除掉，他们刚才的誓言，岂不是更是一张废纸。

只不过，陆扬的真龙之体的传承之中，这誓言应该是牢牢不可破的才对啊！就算是破了，那反噬也会大的惊人，而且立誓之人的修为越高，这反噬也就越大。

神的反噬到底有多大，陆扬不敢想，但是看着面前那一堆碎石瓦砾，陆扬却就有些明悟。

神像，虽然已经破碎，但是鲛人们的朝拜，仍然在继续。他们对刚才的事情恍若未闻，哪怕自己身前的是一堆瓦砾，也全然不在乎。

为了破碎开这誓约，那海神，恐怕付出了极其恐怖的代价，这个代价，很可能沉重到会危急到他的本身。

此时，那道漩涡已经越来越大，粗略一扫，足足有上万米！诡异的是，这个巨大的漩涡虽然形成，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吸引力产生，好像只是一幅画卷一样。

“这就是传说中的永恒漩涡……”刘涛说道，他看着陆扬和云天涯都是一脸不懂的样子，赶忙说道：“这传说是鲛人最后的归息之地，通往另一个世界。当然，只是传说。我这也是第一次见。”

云天涯不屑的说道：“横竖能跑出无尽汪洋去？”

他这话倒是一语中的，无尽汪洋无边无际，这一条已经是公认的，这已经不是无尽汪洋本身的问题了，而是涉及这世界，某种情况上，无尽汪洋几乎就是虚空的规则所化了，这永恒漩涡的另一边，就算是通往另一个世界，也跑不出无尽汪洋去。

“小心点，这绿色的阵已经积蓄到了极点，他们要开始了。”陆扬点点头，偷偷的传音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