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路上就已经听齐楚楚说起蜀山一共有七十二座山峰,每座山峰状若神剑,挺拔陡峭,且山峰之上暗藏殿宇楼阁,山峰之间以云梯相连,雾云相接,缥缈浩远。
细细一数,果然是有七十二座山峰,而且还能看到一些蜀山剑修在云海山峰之间穿梭不止。
齐楚楚一看方鸣怔怔望着蜀山众峰,还以为他是被蜀山的模样震惊到了,“怎么样?这就是我们蜀山!大荒世界三秀可是名副其实!”
方鸣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师妹,我们去见师父吧!”彭青道。
齐楚楚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方鸣,想了想道:“不如枯公子和我们一起去见师父?”
方鸣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先四处参观一下。”
齐楚楚还待要说,却被彭青止住。他向方鸣道:“我和师妹先去拜见师父,枯公子你先四处看一下,等我们见完师父,就来为你引荐。”
说完,他拉起齐楚楚向一座山峰飞去。
方鸣也往一个方向飞去。一路上,身旁飞过的蜀山修者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眼神,因为他没有蜀山弟子专有的身份令牌,别人很容易知道他是外来访客。
方鸣在飞行间,心中突然生出奇异的感觉,隐隐觉得蜀山七十二峰像一个形状,却又说不上来。
突然间,他又想到刚才所见蜀山弟子飞过时一个容易让人忽略的共同点。
他们的飞行高度都很低,仿佛在回避什么。
方鸣往天空看去,只见上空苍穹浩远,并无出奇之处。
他渐渐往上升去,突然间似有所感应般,急忙下降。只见一道剑气一闪而过,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你是哪峰弟子!山门禁制也敢乱碰!”
就在他站定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冷喝。
方鸣转过身,只见一个满脸冰冷的青年冷冷望着自己,他微微施了一礼,道:“在下初到蜀山,还望见谅。”
那冰冷青年眼中虽仍有些怒气,语气却缓和了下来,“那是护山大阵,不能随便碰。”
方鸣微微点头致意,降落下来。
他在紫阳宗时,已经把《山川志》、《异宝摘录》,《大荒世界密史》等书看了一遍,对大荒世界各门各派有了一定的了解。
其中就有说到蜀山自上古遗留下来的绝强剑阵,七星剑阵!
由于它威力谲奇,早已被蜀山历代掌门倾心研究,布置成护山大阵,以保山门。
方鸣不知道刚才的剑气只是七星剑阵的冰山一角。他的触碰仅仅是引发了它的低层防御效果。
如若启动攻击禁制,就是多一百个方鸣,也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蜀山重地,有些地方你不要乱闯,不然谁也救不了你。”那青年冷冷的抛下这一句话,便一直朝上飞去。他飞到方鸣刚才上升的高度,在虚空盘坐了下来。
然后在方鸣惊异的目光下,一道剑气凭空出现,斩在柳剑歌身上,却没有给他带来丝毫伤害。
那道剑气被那青年吸收了。
方鸣眼中流动着奇异的光芒,一动不动的望着高空虚坐的身影。
这时,两道流光飞了过来,是彭青与齐楚楚。
“原来你在这啊!”彭青笑道。他顺着方鸣的目光望去,不由带着几分羡慕的道:“大师兄又在感悟剑阵了。”旁边的齐楚楚也是一脸崇拜的望着上空静坐的青年。
“他是你们大师兄?”方鸣奇道。
彭青道:“是啊,大师兄是我们二十九代弟子中最出色的!不!很多师叔祖都说他的天资千年难得一见!”
方鸣若有所思,他第一次看到这青年就觉得他极为不简单,没有想到他在蜀山已经被推崇到这个地步。转目望去,还有许多修者在天空驻足,目光中同样充满崇拜和敬意。
“啊!差点忘了!”齐楚楚忽然惊呼道。
被她这一叫,彭青也似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朝方鸣道:“枯公子,我师父说掌门师伯要见你。”
方鸣一皱眉:“掌门要见我?”
彭青摸着头道:“是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难道你认识我们掌门师伯吗?”
齐楚楚也睁大了眼睛,满脸好奇之色。
方鸣微一沉吟,道:“那我们走吧。”
彭青也不多问,朝师妹道:“师妹,就由我把楚公子带到掌门那里。”
齐楚楚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好不容易才从二人的背影上挪开。
“枯公子,掌门师伯就在里面,你一个人进去吧!”彭青将方鸣领到一座峰顶上的大殿前,自己却没有进去的打算。
殿门此刻敞开着,方鸣向彭青微微点头,步入殿中。
殿内一道身影手持着拂尘侧立不动,有若磐石。
方鸣在步入大殿的瞬间双目一凝,整个大殿似乎都包藏在一股诡异的玄机之中。对,是一种极静!
就在这时,那道侧立的身影转过身,整个大殿就如大海顿起波涛,疯狂搅动起来。
方鸣只觉心神一晃,眼前哪里还是大殿?他身处暗流汹涌的海底,一双深邃的目光从不知名处遥遥望了过来。在这双目光下,他仿佛被看透了一般,无处可逃。
方鸣极其厌恶这种被窥视的感觉,他双眼一闭,灵台进入一片清静。
再次睁开眼时,风浪尽去,那双让他不安的目光也不见了。他还在大殿之内。
一声叹息响起。方鸣终于看到了蜀山掌门无妄真人的真容。令他有些惊讶的是无妄真人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老。他的头发黑白相间,脸庞光泽饱满,全身的精气神都已经达到了顶点。
方鸣料想,无妄真人年轻时的资质想必也是惊才绝艳。
“小友,贫道失礼了。”无妄真人面容含笑,看起来极为亲善。方鸣望着他默然不语,微微施了一礼。
“小友如此年纪,竟然习得分身证道这种无上秘术,将来必是人上之人。”无妄真人轻笑道。
方鸣眼中疑惑之色一闪而过,“分身?难道我这具灵魂是我本尊的一道分身?”不管怎样,至少无妄真人没有对自己的灵魂之身起疑。想到这里,方鸣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何不为自己塑一具肉身,也免去以后的诸多不便?
“前辈,不知道你为何召我而来?”方鸣心中疑惑一直未去,怎么好端端的蜀山掌门会知道自己在此地,还把自己召了过来?
无妄真人长长一叹,仰天说道:“刚才我正在为蜀山推演天机,发现终究是劫数难逃,没想到漫漫星辰之中突然出现一道明亮的紫光,竟然不在轨迹之中,而那道紫光,究是你。”无妄真人低下头望着方鸣。
方鸣神色平静,道:“我本就不是蜀山之人,当然不会在劫数之内。”
看到方鸣如此镇定,无妄真人眼中奇光一闪,继续道:“你错了,我指的劫数并不只是蜀山,而是整个大荒世界。”
方鸣心中大震,沉默下来。
“虽然我不知道小友的来历,但从一些迹象中发现你对我蜀山命数有极大帮助,说不定你真是我蜀山的贵人。”
方鸣埋着头,目光闪烁,“推演之术在下并不了解,会不会是前辈哪里推算错了?”
无妄真人微微一笑,语含深意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对与错现在并不重要,我只闻小友一句,如果我告诉你重塑肉身之法,你能不能答应贫道一个条件?”
方鸣猛然抬头,心中涌起一阵渴望,突然笑道:“前辈,我不会为了一具分身把自己的命赌进去。”他心中急转,到底无妄真人说自己是一具分身是什么意思?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为什么感应不到小屋里的本尊?
无妄真人微一错愕,他还以为以自己蜀山掌门之尊与方鸣做一番交易,方鸣应会立即答应。“小友放心,我的条件不会牵及你的性命,或许对你还有莫大的利处。”
方鸣闻言想了片刻,忽然道:“我对蜀山独门剑技神往已久,不知道此生有没有机会见到。”
忘言真人听出他言外之意,微微皱眉:“本门功法,从不外传。”
“真人误会了,我对蜀山传承道法并无觊觎之心。不过……”方鸣止住不言。
“不过什么?”忘言真人问道。
“人前比斗,总是道法相争,若是让人学去一招半式,却无外传功法之说。”方鸣微微一顿,缓缓道:“我相信我体内的魔气瞒不过前辈的眼睛,就算我天资再高,总没有能力用魔气使出你蜀山的剑技。”
“这……”忘言真人轻捋长须,沉思起来。片刻后,他站了起来。
“你随我来。”
无妄真人与方鸣一起走出大殿,飞到云天之上,只见青峰白云,鹤鸣翔天,一派道家仙境之象。
无妄真人这时大声传音道:“蜀山弟子速来!”
这一声传音瞬间传到每一位蜀山弟子耳中,顷刻间无数流光从蜀山众峰飞来。
那个方鸣先前所见的青年,也从高空禁制处飞下,静静的站在无妄真人身后。
无妄真人声音雄浑清健,“为师今日为你们演示一次我蜀山独门剑技,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等的缘分。”
蜀山弟子尽皆大喜,纷纷私语起来。只等无妄真人一声轻咳,众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珠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然而有些人也注意到掌门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男子,
“掌门怎么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施展我蜀山剑技?难道他不怕被那人偷学而去?”
“哼!掌门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等看着便是!”
“是啊!快看,开始了!”
“七星北斗!”无妄真人沉默片刻后,蓦然仰首望天一声大喝,拂尘一甩,一道剑光突兀飞出,冲到了九霄之上,
“天枢!”
他扬起剑指朝天一指。
“天璇!”
“天玑!”
“天权!”
“玉衡!”
“开阳!”
“摇光!”
剑光所至,天空亮起一道璀璨光芒。等到七指之后,天空惊变突起,七道光芒连成一体,形成了汤勺之状。
众人惊震未消,又见无妄真人口中默念,接而扬声一喝:“七星摇光!剑破流云!”
只见七星之上剑光如虹,七道庞大的剑体轰隆坠下,天空摇荡,声震苍穹!
剑体所坠之处正是极远处一座参天巨峰,剑体过处,山颠山腰逐渐消弥,等到七道庞大剑光落入地底,方才还是千丈巨柱的高山已经烟消云散,仿若不存在一般。
蜀山弟子心中巨震,对本门剑技惊佩之极,修炼之心更加热切。一些弟子更是当场有所感悟,就地打坐冥想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