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峰,紫阳宗。
如同一尊冰雪巨人,伫立在荒州大地,俯瞰着世间!
这里的冰雪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消融,显得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那么的特立独行。
西天峰方圆千米之内,万物冰封!
真的难以想象,在过去的某个时间,这里鸟语花香,花蝶追逐,可是刹那之间所有的一切全部冰封。
在这里,仿佛就连时间也被冰封!让所有的生灵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切便永久的定格,成了永恒!
西天峰上,曾经举行弟子入门测试的地方矗立着一块石碑,外边包裹着厚厚的冰层。
其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紫阳宗!
简单的三个字,原本透着一股无比霸道之意,而此刻,却被一股冰封天地的冰寒意境死死的压制住了!
一个身材健壮,脸色略有苍白的少年跪在那座冰碑前面几百丈开外。
他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他已经感觉不到了自己双手双脚的存在,这里的寒意太强!
即便是在百丈开外也,他也难以承受。
他已经在这跪了三天三夜,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那座冰封的石碑!
不止西天峰成了冰峰,乃至紫阳宗所在千里内的所有山系都被冰雪覆盖。
这种抬手间可冰峰整个山峰的手段,是虚臾境?神目境?
还是传说中的神灵?亦或着是传说中的不朽?
仅仅这股寒意就让自己无法靠近冰碑百丈之内!简直就是神的手段!
紫阳宗这个小宗门何时有如此人物?他既然有这个实力,抬手间冰封整座山峰,为何他还要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师姐被杀?
为什么?!
泪水滴落,在半空已凝成冰晶,而后又狠狠地摔碎在地上,发出不甘的凄鸣。
在紫阳宗生活一年左右,他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父皇便战死,母后也在那场仙人之战中身陨。
仅剩的几个兄弟全成了傀儡,而唐国也成了为那些邪恶神祇贡献信仰之力的“念奴”。
自己这些年,在入紫阳宗前,也唯有养育自己十年的陈伯给他带来过温暖。
在紫阳宗,虽然也有小人针对过他,想要加害于他,但毕竟还是好人居多。
公孙静,那个一直冷着一张脸,可是却对他爱慕至深的女子,几次共患难的不离不弃,不顾面子直面的他,只为关心他的修为……
那个十三年未曾笑过,却只为他裂开嘴角的女子,是否也曾恨过他。
那道得知大师兄要挑战他的时候,奋不顾身前来阻挡的身影,那时为何如此坚强?!
那双在林正业强行掳走,只为见他最后一面的绝望眼神,蕴含着生生世世的眷恋……
还有大师兄孟云轩,那个为情痴守的男子,还有像大哥一般照顾他的骆明空师兄,一直好心助他,甚至不知名姓的蓝袍师兄。
还有殷长老、肖长老、杜修师父,还有刘运,钟元他们,他们是否现在也在这千丈冰雪之下?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冰封了整个紫阳宗却单单将自己排除在外!上天你为何如此不公!
“等我……”
朝着紫阳宗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目光望向那连绵的冰峰,想在其中寻找那抹熟悉的青色身影。
然而……
夕阳西下,双目爬满血丝,也望不穿那厚厚的冰层。
现在他刚刚踏入修行一途,连抵挡那股冰封天地的寒意都做不到。
但总有一天他会亲自将这一切弄个清楚,总有一天他要亲自将紫阳宗解封!
……
新的弟子就是为宗门输入的新鲜的血液,有的宗门好几年招收一次弟子,像五行门、尸、神剑门这荒州三大宗门都是十年才会招收一次弟子。
有的宗门每年都会招收新的弟子,像紫阳宗这样的小宗门,就每年都在招收新弟子。
“去哪儿?”
方鸣自问,现在他真的成了无家浪子,能去哪儿?该去哪儿?
方鸣站在小山坡上,望向了四方,心中没有了定向,所以四处都是方向。
之前在俗世时,他曾一个人每天静静在院子里雕刻,一雕就是十年,但毕竟有陈伯陪伴,那时他不曾觉得孤独。
十多年来,除了那次唐帝夫妻被屠,让他成为孤儿后,他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孤独过!
转眼之间,好像再次回到十年前的黄昏,海外七十二洞侵入唐国之时,再次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他那筑基成功,踏入三重凝丹境的满怀喜悦早已不在了……
荒州虽然只是西蛮大地的一隅,但也十分广袤,何处才是自己容身之处呢?
摩挲了几下拇指上的戒指,方鸣目中闪过奇异之光。
他很清楚这是祁老魔的储物戒指,但他很疑惑这戒指为何在他手上。
他可不认为那女人发善心特意留给他的。
老魔夺舍失败,他倒是得到了一些老魔的记忆,但也只是模糊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毕竟老魔的只是残魂,记忆残缺不全,他的了解仅限于老魔所在的封魔宗各种事项,也对老魔那句“魔罗之血”印象深刻。
想必是老魔的残魂遇到那所谓的“魔罗之血”后,又被创伤了,这才导致他那记忆十不存一。
他只记得忽然间出现了一大片红色的烟雾,然后迷迷糊糊的听到一声惊呼,似乎是什么红鸾合欢散,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任方鸣如何去想,也猜测不出在他昏迷之后,到底生了何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抚摸着身上丝甲和雪白衣衫,能够轻易的嗅到一股幽香,这让他皱起眉头。
“唉……”叹息一声,方鸣摇摇头,从祁老魔的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块黑色的令牌。
其上,中央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个“七”字,四周尽是诡异玄奥的符文。
“青州,封魔宗!”看着远方,方鸣目中一股狂傲之意涌现。
“神?凭什么受我膜拜?要拜,我也只拜我自己!”
离开,身后留下一串和他一样孤独的脚印……
这是一个诸神统御的年代,无数的宗门林立,每个宗门都有着自己所信奉的神。
不仅是西蛮,北荒,东川、南冥、中土等大地也是一样。
在这个年代,神是至高无上的!
没有信仰的人不会受到神的庇护,不信奉神的宗门逐渐被吞并,没有所信奉的神灵的人也被称为神的遗弃者。
从西蛮大地只有封魔宗和紫阳宗没有信奉的神,就可以看出神对这个时代的影响。
封魔宗在西荒大地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它不是西蛮的顶尖势力,但是它却是最古老的宗门。
因为某些特使的原因所以没有宗门敢动封魔宗,也因此封魔宗虽没有信奉的神,但却在西蛮大地屹立万年不倒。
封魔宗每三年招收一次弟子,每次一月。
在离封魔宗招收新弟子前十几天的时候封魔宗的山门外已经黑压压的坐满了人,粗略一看至少也有好几千人,这还没有完,还有许多人陆陆续续的赶来。
有人成群的在一起,有人独自一人静静打坐。
方鸣走到青州时已经是三个月后了,等他到了时候站在人群后面已经看不到了人群的前面。
方鸣找了个地方静静的坐下,取出一把金色刻刀、一块原木自顾自的雕刻。
“兄弟借个地儿,坐你这儿不介意吧?”一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少年微笑着对方鸣问道。
因为公孙静的事情,方鸣的心情一直十分低沉,看了一眼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这少年身上隐约间的气息给自己带来的压力竟然不比孟云轩差。
方鸣淡淡的道:“随便!”
“多谢……”
少年一愣,而后微微一笑便坐在了方鸣的身旁。
刻刀带起一串串幻影,木屑纷飞落地,只一会儿,一个面貌清丽,气质冷淡的女子木雕成型。
少年眼睛一亮,向方鸣身边靠了靠道:“好手艺,兄弟居然能雕刻出神性的木雕!”
“她是我妻子!”
方鸣本来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盯着少年道。
这木雕蕴含着他对公孙静的思念以及深沉的爱,但更多的是歉疚与自责。
他不允许任何人亵渎她,在他心中,已经把公孙静当做了妻子。
即使她被冰封在紫阳宗内生死未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少年没有料到自己只是一句夸赞会引起旁边这个奇怪的少年这么大的反应。
“看得出来,你很想念她。”少年又道。
可是方鸣没有再接话,他不想接,他现在想静一静。
紫阳宗的那股寒意好像侵入了他的灵魂,使得他的性格也在那三天之内变得孤冷。
加之,这三个月孤独的旅程,让他的心,更加冰冷,性格也更加沉默。
在方鸣正打坐之时,三道长虹飞至,众人齐齐望向前面肃然站立的三个中年男人。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挥手间一株水晶小树和一面巨大的铜镜落在了众人前方。
此人目光如电,一副傲然,淡淡扫了一眼人群,雄浑的声音压过了众人的喧嚣,宣布了此次弟子招收的开始。
那颗水晶小树似是由冰凌塑成,通体透明,它上面有着十片水晶叶子。
此树名为慧灵树,是宗门专门用来测试资质的,而那面铜镜叫做道运镜,是专门测试个人气运的奇物。
这两样东西在紫阳宗的时候方鸣听师父他们说起过,可紫阳宗却还拿不出这样的奇物,只能靠玉石来感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