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喷人！我怀里什么都没有。”老车夫身体颤抖着，嘴中兀自强辩道。
莫惜念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目光露出一丝戏虐之色。他转过头，对青年低声道：“梁大哥，麻烦你去帮这位陈伯搜下身。”
青年护卫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细细搜起老车夫的身子。
老车夫一边扭动想要挣脱他，一边大喊：“小姐，你要相信我。”
很快，青年护卫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信封，迟疑了一下，交给了莫莉。老车夫见此，脸色“唰”变得惨白。
莫莉将信封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一双美目闪动。许久，她才将此信看完，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过头看向老车夫，目光中有心痛，有不解，轻轻的说道：“陈伯，为什么？”
“小姐，我，我，我……”老车夫“我”了半响，没能说出下文，看到少女目中痛楚之色，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混浊的目光看向莫莉，动情道：“小姐，我从年轻时就跟随夫人，现在追随你，从小看着你长大，这番情意，你可还记得。”
莫莉点点头，道：“这些我都记得，但是，陈伯……为什么？”
老车夫摇摇头，道：“小姐记得就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小姐要我生我便生，要我死我便死。”
他捋起袖子，说道：“小姐，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调皮，非要拿桌上的开水壶玩耍，不小心弄撒了，是老奴眼疾手快，替你挡了下来，这伤疤便是那时候留下来的。”他一边说，一边朝莫莉走去。
莫莉看向他的手臂，身子不由轻轻抽搐，求助的目光望向莫惜念。莫惜念见状，无奈的道：“你来做决定吧，我没事。”，说罢，将小松鼠轻轻放到她的肩膀上。
莫莉注视着老车夫，终于缓缓开口道：“陈伯，你走吧，以后再也……”
话未说完，老车夫已经来到她身边，眼中寒光闪现，身子暴起，绕到莫莉背后，将她身子扣住，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搭在她的脖子上。
“小姐，我也是被逼无奈。”
青年护卫大急，道：“陈伯，你干什么，快放开小姐！”
老车夫原本还算和蔼的面孔上此时满是狰狞，声嘶力竭道：“这都是你们逼我的。本来你们可以毫无痛苦毫不知情的死去，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他目露恨意，死死盯着莫惜念：“书生，都是因为你！”莫惜念闻言一愣，却见老车夫低声道：“梁护卫，你去把这书生杀了，我便放了小姐。”
莫莉闻言花容色变，道：“梁大哥，不要！”
老车夫狞笑，握住匕首的手稍稍一用力，莫莉的白皙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小姐，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把。”
青年护卫见状，持剑在手，愣愣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动手，你还想不想要小姐活命了。”老车夫恶狠狠的说道。
青年护卫不得已，满脸为难，慢慢向莫惜念走去。
莫惜念冷冷的看着老车夫，身上寒意越来越盛。
“你快点，磨磨蹭蹭太不像话了，你到底是要小姐活还是他活？”老车再次一吼，手中抖动，莫莉的脖子便有细细血珠渗出。
“梁大哥，别伤害他！”莫莉痛苦的闭上眼睛，脸上露出悲凉之色。
“唉，”莫惜念看着这无耻的老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陈伯，你这么做，不怕天谴吗？”
“天谴？”陈伯听到莫惜念吐出这两个字，想起今夜发生的一连串古怪之事，不由抬起头。却听莫惜念低喝了一声：“啾啾！”
他一愣，感觉自己像是忘了什么，突然握着匕首的手臂上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一阵剧痛。
青年护卫见此情景，心中大喜，剑花一个闪动，便挑断了老车夫的手筋，莫惜念一个抢身上前，将莫莉抱了下来。
青年护卫持剑而立，冷冷盯着老车夫，老车夫双手淌血，小松鼠还在死死咬着他的胳膊不放，他颓然跌坐在地上。莫莉抱着莫惜念失声痛哭，莫惜念有些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只得低声喊了句：“啾啾，回来吧。”
小松鼠这才松开嘴巴，几步跑了回来。
莫惜念无奈的轻拍莫莉后背，低低的道：“别哭了，先把老车夫处理了吧。”
许久莫莉才松开手，抬起头，看到莫惜念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由脸色一红，再次低下头去，小声说道：“谢谢你，莫大哥。”
莫惜念见她停止了哭泣，心中也松了口气，微笑道：“不碍事，先想想如何处理他吧。”他指向跌坐地上的老车夫。
莫莉神色复杂的看着老车夫，老车夫哀嚎道：“小姐，对不起。”
“你走吧，看在你为莫家鞠躬尽瘁几十年，我不想杀你，你走吧。”莫莉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老车夫闻言大喜，生怕她会反悔，二话不说急忙爬了起来，脚步一迈便向前走去。他低着头向前走，经过莫惜念身边的时候，眼中却隐约有寒芒一闪而逝。他抬起头，却发现莫惜念正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不由心中一惊，脚步也加快了几分，心中却在想：你们等着，我再报次信，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莫惜念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似是看穿了他心思，嘴角微微抽搐，露出了一个冷冷的笑容。
老车夫离开莫莉等人的视野，心中松了口气，轻声骂道：“天杀的书生，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话音刚落，却发现地面突然亮了起来，他抬起头，看到一支巨大光箭从天而落，朝自己射来，他心中一惊，刚想喊救命。却是迟了，光剑近身，化作点点亮光消散。老车夫静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阵晚风吹过，老车夫的身子化为细细黄沙，随风飘荡，便失去了痕迹。
莫莉待老车夫离开，终于恢复了平静，看了看尸横遍地的大道，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莫惜念和青年护卫闻言，深以为然。几人稍微休整，便由青年护卫当起车夫，驾着马车呼啸而去。
就在几人走后大约三炷香的工夫，大道上来了六只如牛犊子般巨大的恶狼。恶狼围着场中铁骑的尸体不停的嗅着，终于齐齐抬起头来，“嗷呜”低低吼叫，直直的看向几人消失的方向，慢慢的将身子隐没在官道两边的树林中。
马车中，莫惜念与莫莉相对而坐，都沉默不语。莫惜念有点心不在焉的翻着小册，心思却是飞到九霄云外。
莫莉突然开口道：“莫大哥，我们结为兄妹可好？”
莫惜念魂不守舍的道：“好。”瞬即回过神来，“呃，啊，什么？结为兄妹。”
“嗯，”莫莉点点头，面上巧笑嫣然。见到莫惜念似乎心神不宁，便道：“莫大哥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吧。”
莫惜念摇摇头，道：“不是，我一直也想有个如你这般聪明伶俐的妹妹。刚才只是想到一些过去的事，有些走神。”
莫莉闻言，甜甜一笑，道：“那就这么说好了，你以后就是我哥哥了。”见到莫惜念点点头，她心中高兴，“小非，快起来，叫哥哥。”
她几下把小男孩摇醒，小男孩迷迷糊糊的睁开朦胧的睡眼，不知道姐姐为何突然变得如此高兴，只对莫惜念说了：“哥哥好。”头一歪，又睡着了。
莫莉无奈，只得摊了摊手。莫惜念没在意，轻轻的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
“你母亲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说给我听听吗？”莫惜念突然转过头来低声问道。
莫莉愣了一下，终于还是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莫家世代居住在小镇上，小镇离河流很近，故而莫家是镇上颇大一家水运商行。有一天，两个穿着黑衣斗篷，全身罩的严严实实，除了两只眼睛，没有一丝皮肤裸露的人来找莫家商行主事人。莫莉父亲早亡，家中主事人便是她母亲。两人给了很多酬金，要莫夫人将一个黑色小盒夹在货物中，送往海滨建邺小城。刚好那天莫家有一批货物也要运往建邺，莫夫人看两人给的酬金不少，加之是顺路，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离去之后，莫夫人便聚集了府中所有好手，开始将货物自河道运往海滨，然后再继续沿海而上前往建邺。
但是他们早上出发，黄昏的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护卫闯进家中。莫莉认得此人是母亲带走的护卫中武功最高之人，还没来得及问他发生了什么，护卫递给她一个黑色小盒，断断续续说出了：“全死……建邺……要……”便没了气息。
在那之后，莫莉亲自带人沿着莫夫人所走的路线一路追寻过去，却是毫无发现。他们一行，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虽然当日护卫说了全死，但是莫莉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一直想找到母亲的下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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