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惜念急忙收敛起行迹,隐身于阴暗处,屏息凝神,定睛望去。
一个身着华服,目光轻浮的青年和两个下人模样的佩剑男子一前一后的往他这个方向走来。两个下人哭丧着脸,其中一人道:“世子,这样不好,要是被城主发现了,我们都会被重罚的。”
华服青年听得不耐烦了,冷笑道:“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重罚?”
另一人小心说道:“世子,城主要是怪罪下来……”
他还没有把话说完,华服青年便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哐当当”抽出他的随身佩剑,剑尖指过两人,道:“你们两个再废话,我现在就宰了你们。”
两个下人吓得面色如土,喏喏不敢回话。
青年随手又“嚓”一声将佩剑插了回去,一挥手道:“不要那么多废话,老老实实的跟着本少爷办事,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说罢,又自顾自继续向前走。身后两人对望了一眼,苦着脸低头跟上。
三人快走到莫惜念跟前时,华服少年忽然抬起手示意停下,身后两人面上更苦了,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道:“世子……”话未说完,却被青年眼中的凶戾之气给逼着咽了回去,只听青年道:“你想现在死还是等我爹找你的时候再死?”
看到两人不再吭声,青年露出满意之色。随后,他一脸警惕的望了一圈四周。
莫惜念心中一惊,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刚想扭身逃跑,却听青年道:“你们两个四下看看附近有没有闲杂人等。”
两个下人粗略检查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蜷缩在阴影中的莫惜念,道:“附近没有人,少爷。”
青年点点头,道:“你二人替我在附近把风吧。”
两人终究还是没忍住,又道:“世子,这……”却看到青年目露凶光,登时只好一左一右站在不远处给他把起风来。
青年看到两人都站好,便重重在地面上跺了几脚,三长两短。
莫惜念在边上看着,不知其意,不由一愣。但紧接着便被后面的动静吓了一跳。
青年跺完脚,地下传来一个沉闷凌厉的低沉嗓音:“谁?”
“是我,奉城主口令,前来提审犯人。”
“咯噔噔”的声音响起,青年急忙让开,地面一阵轻微的震颤后,露出了一道幽深的口子。青年缓步走了进去。
莫惜念从缓缓闭合的洞口隐约听到对话声:“世子,城主的手谕呢?”“父亲只是传了口信,未来得及写手谕,怎么,你们想抗命?”“不敢。”
莫惜念看着洞口消失的方向,脸色阴晴不定。他看了看天色,此时已经月影西斜,离天亮已经不久了。当下便不再犹豫,口含解药,打开一个瓶,缓缓站起身来,压低嗓音,沙哑着低吼道:“你们两个,在那边干什么,都给我过来!”
两个正在放风的下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低吼声吓了一跳,闻言不由自主的相互对望了一眼,小心的走了过来。
只是两人刚靠近这边,便觉得身子一阵酥麻,心道不好,刚要开口大喊,忽然觉得颈部一阵剧痛,眼前一暗,便昏了过去。
莫惜念小心翼翼的将这两个昏倒的下人搬到僻静无人的死角,
他沉吟了一下,终于走到青年消息的地方,按照三长两短狠狠跺了跺脚。
不多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谁?”莫惜念压低嗓音道:“奉城主令,前来找世子,命他立刻回去,有事相商。”
“什么?”地门震颤之后,一个洞口缓缓出现在眼前,里面似乎有人嘟囔了句:“怎么世子刚进来就要找他回去?”
莫惜念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洞口刚开,他就将一个小瓶飞速的扔了下去,这是他按照药神篇所载,炼制的最昂贵的,比福伯当日所施的,更胜一筹!
只听瓶子“叮当”坠地声,一个声音带着疑惑:“咦,这是?”接着“扑通”几声,洞内便一片寂静。
莫惜念看着幽深不见底的洞口,咬着牙,走了进去。他匆匆穿过洞口附近倒地的几个守卫,悄悄的向里面摸去。
洞内很大,但是光线非常微弱,仅有三两只烛火明暗不定的摇摆着,霉味重重的空气中传来一阵阴森的血腥味。因为害怕洞内另有其他守卫,他走的不快,也很小心。过道两旁是一排排围栏围起的牢房,有的是空荡荡的,有的蜷缩着一个或几个身影。
莫惜念走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刘子甯等人,心中越来越沉重。
在地洞拐弯处,莫惜念突然听到先前消失的青年的声音从一间封闭的牢房中响起:“美人,从了我吧,我是百川城主独子,以后必定继承城主之位,只要你从了我,来日你就是城主夫人,保管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也不知他对面的女子是谁,听声音应该是没有搭理他。这青年似是失去了耐心,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接着布帛撕裂声响起。
莫惜念正在附近查看牢房中的人,虽然离他甚近,但是时间紧迫下并不愿多事。正想忽略过去,突然听到一声女子的娇斥:“淫贼,你敢!”
莫惜念听到这个声音,心头大震。当下不再犹豫,折身返回,狠狠一脚将牢房的门踹开。
青年听到身后动静,不由回过头来,看到进来的是一个小厮,不由怒道:“你是谁,想死吗?”
莫惜念迅速打量了一下牢房,看到被手镣脚镣紧锁的女子的模样,顿觉怒不可遏,一字一顿道:“你,该死!”
青年一愣,瞬即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般,道:“你是谁的手下,敢这么说,你找死吗?”
莫惜念雷霆之怒下,温文尔雅的脸上已经是青筋横起,真气其聚右掌,散发着淡淡银光。青年一愣,尚未来得及再张口,便觉白光闪过,一股滔天之劲从胸口处奔涌袭来,他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大口呕出的鲜血带着破碎的小块内脏,直直的指着莫惜念:“你……”半天没有下文,竟是没有了气息。
莫惜念怒气平息下来,看着女子,脸上露出心痛之色。女子也醒悟过来,低头看了己身一眼,忽然“啊”的一声,双手拉着铁链拼命想要护住前胸,道:“你别过来。”
莫惜念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几步走了过去,脱下外衫,披在她身上。他看着这些手链脚链一阵无语,随后伸出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只觉得手腕肌肤细腻光滑,心中一荡,忍不住轻抚了一下,女子正想骂一句登徒子,忽然又看到他已经在一本正经的闭眼替自己把脉。
莫惜念已经松开手,睁开眼睛,道:“你中毒了!”只是他竟似意犹未尽般,忍不住将手指放到鼻子下轻轻嗅了嗅。
女子看到他这个模样,冰冷的脸上不禁一红,道:“昨夜我们刚接近城主府,突然卞师弟喊了声,小心敌袭。接着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便发现全身乏力的被锁在这里。其他人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莫师弟,幸亏你及时赶到,要不然,要不然……”她咬了咬嘴唇,恨恨的看向倒地的青年,没有把话说完。
突然,她像想起什么,问道:“莫师弟,你怎么会武功?”
莫惜念没有回话,而是仔细打量了手镣脚镣,发现只是熟铁所制,心中稍定,问道:“刘师姐,如果你内力恢复,可以睁开这些铁链吗?”
原来此女就是前晚出来打探消息的刘子甯。
听到莫惜念的问话,她愣了愣,稍微看了看,道:“可以。莫师弟,你有办法?”
莫惜念点点头,小心取出一粒丹药,道:“这枚红雪散,你服下去吧。”待刘子甯服下药丸,他又取出金针为她疏通了几处穴道。
不多时,刘子甯武功尽复,轻易挣脱了锁链。莫惜念算算时辰,道:“我们快些去找其他人,现在时间不多了,天亮了就麻烦了。”
说罢,他起身便走,只是刚踏出两步,突然脸色大变,只觉经脉处一股剧痛传来,忍不住“哇”吐了一口鲜血。
“莫师弟,你怎么了?”刘子甯见他吐血,心中不由一痛,关切的问到。
莫惜念摇摇头,道:“我没事,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会武功吗,我的武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用一次便是好几年不能再用。”
说罢,撑着继续前行,刘子甯跟在身后,脸上却是露出担忧。
行走期间由莫惜念指点方位,刘子甯偷袭出手放倒几名地牢中巡逻的守卫。不多时,两人在地牢中又找到了其余八人,都是中毒失去内力,被锁链紧锁。王海成因为嘴硬还被打路过的守卫打的皮开肉绽。莫惜念将红雪散给众人服下,又用金针给他们一一疏通了穴道。众人先后脱困。
只是莫惜念的脸色越加苍白,刘子甯跟在身后,冷若冰霜的面上,流露的关切之意也越来越多。
众人寻遍了整个地牢,也没有找到卞俊杰,眼看天色将亮,只能作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