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众人微微一惊,莫惜念也是一愣。
只见一道蓝光如同来自九霄之外的银河之水,激荡之下宛如从天而降般,落入台上争斗的二人当中。
台上二人吃了一惊,收手不及,雪花及剑光都朝这抹蓝光用去。
“嘶”“铿锵”,两道轻鸣响起。
众人再定睛一看,台上多了一位容光艳丽,面色冰寒,头梳高耸发髻,一身蓝色宫装的中年女子。
卞俊杰看着这名女子,咬着牙,脸上踌躇不定,执剑的手正在轻微颤抖。方才电光火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也没有看清楚,只觉得自己剑身莫秒其妙的剧烈震荡起来,频率之高,自己几乎拿捏不错,差点脱手落地,再次出丑!
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中年女子冷冷的随意的瞥了他一眼。卞俊杰只觉得对方目光蕴含了无边煞气,竟使自己生出一种穿着单薄衣衫置于冰天雪地之中般,心中一寒,不由的发抖。
中年女子目光移走后,卞俊杰才从这一幕中挣脱出来,神情才慢慢镇定了下来。
他直直站在擂台上,竟似不知所措。
刘子甯在女子上台的瞬间便已看清她的模样,只是苦于收招不及,眼下已经风平浪静,施了个万福,道:“师傅。”
女子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向负责比赛的老者。
老者未料到会有人冲上台来,待看清楚女子的模样,不由一愣。他有心当做看不见,但此刻见她如此盯着自己,躲闪不得,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干咳了两声,道:“莫师妹,别来无恙吧。”
女子没有答他的话,只是点点头,道:“宗主有令,大比暂停。”
老者脸色一变,道:“这……”
女子打断他,接着道:“此事另有安排,你不必多问。”
老者闻言讪讪,看女子再无出言之意,便一挥衣袖,“当”声响起,台下众弟子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老者一脸肃穆,道:“宗内另有要事,大比先暂停,大家先散了吧。”
台下哗然,随后齐声道了声“是”,便准备散去,却听女子忽然冷冷开口,道:“此次大比前十的弟子留下,都上台来。”
前十的弟子闻言一愣,虽不知她为何意,却也不能违抗,只得一一站出走上台去。
莫惜念眼见无事,也起身想要离开,忽然听到一道温和悦耳动听的声音传来:“莫惜念,你也留下。”
莫惜念微惊,抬起头,东张西望了一番,发现旁边众人并无不对之色,仿佛这句话只是自己能听到,目光转了一圈,顿时发现台上中年女子正定定看着自己,目光似有柔和之色,不由的伸起手,指了指自己,面现迷惑之色。
却只见中年女子点点头,莫惜念心中愕然,只得待下原地不动。
中年女子等十名弟子都上台来,高贵雍容的面上露出一丝笑容,道:“我是通神峰莫长老,奉宗主令,这次大比先暂停,因为宗门有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
“啊?”台上十名弟子,心中一惊,面面相觑,却听中年女子继续道:“你们现在前往通神峰聚义殿,宗主和其他诸位长老已经在那里等你们了。”
“什么?”十人听闻宗主和其余长老在聚义殿等自己,顿时心中忐忑,只怕此行不易。
莫长老转头看向老者,道:“陈长老,你先领他们过去吧,我随后就到。”
陈长老正在发愣,忽然听闻女子提到自己,不由一怔,才回过神来,道:“好的,莫师妹。”
言罢,衣袖一摆,手上小钟便不知被他收往何处。他一挥手,对刘子甯等人道:“我在前面带路,你们随我来吧!”
众人允诺。
一行人轻功展开,眨眼间便消失在山道处。
莫惜念目送着他们离去,心中一直在想中年女子将自己留下究竟是何意,却是毫无头绪。
众人离去后,他一抬头,正好看到女子款款朝他走来,心中不由一惊,站直身子,行了个礼,道:“莫长老好。”
莫长老走到他身前,一双勾魂夺魄的美眸,上上下下细细的打量着他。莫惜念只觉得浑身绷直,满脸紧张,大气都不敢出。
莫长老看他这幅模样,不由的“噗嗤”一笑,脸上冰霜散去,顿时风情万种,妩媚动人。莫惜念看的脸上一热,便低下头来,不安的问到:“不知道莫长老找弟子何事?”
莫长老收敛起笑容,忽然长长一声叹息,莫惜念听在耳中,奇怪的抬起头来,却见她艳丽秀美的脸上竟露出一丝的落寞之色,不由问道:“长老?”
却听莫长老幽幽问道:“你师父还好吗?”
莫惜念未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不由一愣,反应也慢了半拍,道:“我师父?哦,你是说福伯吗?”
莫长老点点头。
莫惜念道:“福伯很好,只是这几天有些奇怪,总是心不在焉的。”
莫长老低低的“嗯”了一声,又问:“你师傅……福伯,有和你提起过我吗?”
“啊?”莫惜念心中一惊,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好生古怪,却是没有撒谎,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师傅从来不曾提起过,我也是第一次见过莫长老。”
莫长老闻言,脸上落寞之色更浓,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又轻叹了口气,道:“他有和你提起过他的家人吗?”
莫惜念疑惑道:“福伯还有家人吗,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
莫长老低头不语。
莫惜念没有得到回答,只好安安静静的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长老抬起头来,脸上恢复了清冷没有一丝表情的模样,只是看向莫惜念的目光露出一丝柔和。她缓缓道:“这次大比前十的弟子要前往梦魇门占领区打探消息。”
“啊?”莫惜念听到这个消息,不由担心起王海成和周新宝,不由紧张的道:“要是遇到梦魇门的高手,他们岂不是很危险吗?”
莫长老摇摇头,道:“梦魇门的高手大多已经收缩到山门之内,不知道有什么图谋,所以你们一路过去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并且,以你们一行人的实力,即使遭遇四五名高手,小心点也能撑过去。”她特别加重了“你们”两字。
莫惜念闻言,稍一思索,脸色微变,指了指自己,不确定的问到:“我们?你是说……”
莫长老点点头,道:“不错,你也要与他们同去。”
莫惜念一阵错愕,心想:这下好了,不需要为王海成和周新宝担心了。却又不解问道:“我又不会武功,让我一起去不是拖后腿吗?”
莫长老轻瞥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宗主和诸位长老商议过了,一致认为,有你这位医术高超的小圣手同行,可以极大减少路上的伤亡。”
看到莫惜念一脸惊愕,莫长老冰冷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莫惜念只觉得眼前一亮,满眼的惊艳之色,待回过神来,却发现莫长老又恢复了霜雪般的表情。
“这件事,几天前已经商议过了,你师傅也同意了。”莫长老幽幽的道。
莫惜念这才明白过来,这几日福伯为何将自己禁足,将自己所知倾囊相授,为何会发呆时露出伤感,只怕是在为自己远行担忧,顿时心中不由一阵暗叹,脸上表情变幻莫定。
莫长老等到他心情平静下来,道:“好了,陈长老带他们已经走了许久了,我这就带你过去吧。”说罢,轻轻的抓住他的手,身子便轻飘而起。
莫惜念只觉得一只软若无骨的玉手握住自己掌心,紧接着全身便被一股柔和劲力护住托起,一股淡淡幽香从前方莫长老身上传来,两边景物便飞速朝后退去,山风凛冽,竟将自己吹的眼睛都挣不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盏茶的工夫,只听莫长老冰冷悦耳的声音轻轻道了句:“到了。”
莫惜念睁开眼睛,只见他现在正站在威武雄伟的大殿前,殿檐下挂着一道金色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两个字,“聚义”!
莫惜念正打量着,却听身畔莫长老轻轻道:“时候不早了,你进去吧,莫让掌门和诸位长老久等了。”
他有些惊讶,转头看向莫长老,道:“我自己进去吗?”
莫长老点点头。
莫惜念闻言,只得收拾起心情,长吸一口气,抬起脚,便要往殿内走去。
突然身后传来莫长老幽幽的声音:“莫惜念,一路上替我照顾好甯儿。你们都要平安回来。”
莫惜念身形微微一顿,脚步却没有放慢,终于慢慢的隐没在大殿过道的黑暗中。
这一日黄昏,一只十余人的小队,趁着夜色悄悄下了山。
百草堂中,一名老者在月下自饮自酌,一个精悍的中年汉子守在他身畔,看的直皱眉头,忍不住一把将他的酒杯夺下,却见老者冷冷望着他,只得讪讪将酒杯递了回去,一边嘟囔道:“舍不得就去送一送呗,我弟子也跟着出去了,你怕什么。也不知道这帮小子现在到哪里了。”
通神峰上,莫长老正婷婷而立,站在聚义殿门口,抬头望着夜空,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中年文士在她不远处轻摇折扇,缓缓道:“他们不会有事的,莫师妹,你不用担心。”
皓月当空,繁星点缀,苍穹似锦,映着万家灯火,却不知,几家欢喜,几家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