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时光荏苒,匆匆而逝,转眼已是半年。
这一天黄昏,莫惜念按惯例修习完李长老赠与的书卷所记载的口诀,从小木屋里走了出来。
他眉头紧皱,在屋外的草坪上轻轻坐了下来,心不在焉的拔起一棵小草,眯着眼睛,心中却是一片烦恼。
这半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勤练李长老所授予的心法,但是收效甚微,确切的说,是一点成效都没有。
每日吃饭遇到王海成,从两人交流的修炼心得中,他得知王海成在进入造化堂无名山谷当月月底就开始能够修炼出真气气流,并且这半年来日益壮大,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学习与心法配套的招式了。有一日晚饭后,王海成甚至给莫惜念演练了一下他所修习的无量掌法,只见他越舞越快,每掌呼啸而出,虎虎生威,力可断木,到最后,场地中尽是掌影,而他的身形,皆尽淹没在掌风中。
莫惜念看的又开心羡慕又郁闷,开心羡慕的是好友已经修炼掌法小成,颇具威力,郁闷的是自己半年了一点真气都没有练出来。
每天他都早起开始修炼口诀,捏的印决也对,甚至他专门去大殿询问了大师兄哪种坐姿可以促进修炼这个愚蠢的问题,记得当初大师兄听完他的提问,整个人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好半响没有说话,良久才开口,道:“莫师弟,修炼的姿势自以心法所求为准,一般都是盘膝而坐。”莫惜念呐呐,只得悻悻而回。
据李长老所给心法记载,资质上乘者修习一周便可感觉真气存在,资质一般需要修习一个月才可,愚钝之人修习三月必能有所感悟。
但是莫惜念第一次修习心法,便可清晰的感受到体内有一丝热气,在随着他修炼穴窍闭合间,有那么轻轻的,微微的,像是沉眠了许久准备醒来一般,动了一下。
但是,古怪的是,在这丝热气正要流动的时候,丹田处就有淡淡的凉气涌出,扑向这丝热气,然后,一切就都平静下来了。
当天,任莫惜念如何运劲,都无法再驱动感受到体内的真气。
刚开始时,莫惜念觉得很正常,甚至没有一点伤心,理所当然的觉得第一次失败是正常的,毕竟自己不是传说中的天之骄子之类的绝世天才。
但是,接二连三,每天都如此,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到后来,他甚至白天黑夜都用来修炼。结果有一夜,正是月明星稀,他盘膝坐在小屋外草坪在运劲,体内开始还很正常,但是就在圆月升至头顶当空时,他只觉得四肢和头顶都有大股冰寒之气朝丹田涌去,莫惜念大骇,正欲收功,但是体内寒气之流却是不听使唤的四处乱串,他只觉得眼前金星乱闪,仓促收功后呼吸紊乱,嗓子一甜,一股血腥味冒出,“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便吐了出来,整个人顿时萎靡不堪,四肢剧痛,险险的晕了过去。
“走火入魔?”他心中甚是恐惧,想要站起来,却是发现五官四肢都是毫无知觉,眼前漆黑一片,耳边嗡嗡的似有数万蚊虫来回飞舞“要死了吗?”他长大了口,似要呼喊,但是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
良久,四肢疼痛感才潮水般退去,他终于再次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存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是浑身汗水,四肢乏力的瘫倒在地。
“呼,呼。”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极为晦暗,苍白满面,丹田处还在微微作痛。
“拼个命,真要命。”他苦笑不得。
瘫卧了良久,他终于攒足力气倚在小屋的外墙边坐好。
夜风习习,吹动他的发梢,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一轮明月斜挂当空,周边繁星点点,映入他的灵魂深处。
良久,他重重的一声叹息,“唉。”
初入宗门时燃起的雄心,伴着多日的挫折,在刚才一口鲜血的吐出后,慢慢的飘忽消逝起来。他觉得自己心里空荡荡的,奶奶的期盼,张先生的叮嘱,随着明月西落,慢慢沉了下去。
“也许,自己根本不是学武的材料。”莫惜念颓然。
月明星稀,天地肃然,夜色下的少年,孤单的坐下屋檐下,想着年幼的时光。早亡的双亲,相依为命的奶奶,风华正茂的大学时光,山盟海誓的背叛。
莫惜念的眼中,不知何时泛起了泪光。
往事一幕幕,如同电影一般涌上心头,呆着呆着,莫惜念竟是痴了。
他想起自己考上大学时奶奶满脸笑容,脸上的皱纹如同绽开的花朵,他想起自己流落异世,张先生待自己如亲子,王海成视自己如亲兄。慢慢的,他的心又开始活络起来。
自己不应该放弃希望的,自己并不是一个人的孤单,也不是一个人面对未知的恐惧,不是一个人面对黑暗的狰狞。自己还有亲人在注视,还有亲人在等待。
莫惜念看着满天繁星,怔了一怔,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就要抓住什么却被偷偷溜走。他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误入的那片神秘的小树林,那篇神秘口诀星月神卷——星辰卷。
“对,就是星辰卷。当时我好像就能够感受到真气存在,并且修炼之后不会消散。”
想罢,莫惜念随手捏了个印决,在屋檐下继续修炼起来。
他很开心的发现,当日自己修习的那一丝冰凉之气一直都未散去,当下穴窍闭合,一步一步继续引导起周天循环来。
不知不觉,一个多月匆匆而过。
莫惜念修炼星辰诀心法月余,期间并未放弃李长老所授口诀,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他对这门口诀似乎绝缘,每日只能感受一丝真气暖流便被熄灭。而他所修习的星辰诀与王海成相比,威力似乎天差地别。
王海成现在已经无量神掌小成巅峰,轻易便可开石断木,而莫惜念自己修习的星辰诀,除了每天给自己降降温一无是处,既未曾加自己的气力,也未提高自己的奔跑速度。
每隔几日,王海成便会提议要和莫惜念切磋一番。莫惜念思虑了许久,拒绝了多回,有一次终于同意了。
两人动手的时候,王海成轻轻一掌拍出,莫惜念一眼就能看出这一掌的落处,想要躲开,身体反应却是跟不上,愣是没躲过去,直接被拍飞数米远,幸亏王海成见机得早,收回大部分掌力,要不然莫惜念就算是块石头也被劈成两半了。不过,就算是这样,莫惜念也受了不轻的外伤,足足修养了半月。从此之后,王海成再不敢提和他动手的事。
不过,随着时间流逝,莫惜念还发现星辰诀有另外的用处——预测天气。每日出门,他运起星辰诀心法,冥冥中便可感应到天气变化,阴晴冷暖居然丝毫不差。
有一天午时,王海成陪同他一起吃饭,送他回来。莫惜念突然开口,道:“海成,晚点回去,马上要下雨了。”
王海成抬头看了看天,只见蓝天无垠,白云几朵,哈哈一笑:“海成,你又乱说话,这天气如此晴好在,怎么会下雨?”
莫惜念浅笑不语,没有再挽留他。结果,王海成在回居所的路上,刚到半路,登时便风云变色,本来蔚蓝的天空竟在刹那间便暗了下来,原本平静的山风变成了狂风,尖锐呼啸,卷过造化堂无名山谷,倾盆大雨便笼罩了整座山谷。王某人自然变成落汤鸡一只。
莫惜念当时坐在屋里,瞧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想着王海成成了落汤鸡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可惜,星辰诀的威力,似乎还是太弱了,即便学了,也没什么自保能力,莫惜念甚是惆怅,所以,他从未放弃休息宗门的正规心法。
这日,莫惜念照例将李长老传授的心法修炼了一天,毫无效果,自然而然的再次坐在小院草坪上皱眉发愁起来。
“有威力的学不下来,学的下来的似乎毫无威力……有点坑。”莫惜念自言自语到。
“算了,明天还是去问问大师兄吧。”他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