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深雪接过长生卷,跟着西麟浅浅的幻影走到了角落。
虽然这个房间并没有隔间,但因为面积实在太大,只能隐约见到二人似乎在说些什么,并不能清楚听清。
白翼与七洛将四大神器尽数取出,除了三世镜的神力在北堂深雪身上,其余的均是或多或少能起到作用。
白翼握着无名剑道:“虽说无名剑有名,但它的神力依旧不能小觑。”
七洛按着四大家族的位置将神器摆好,看着北面的空地皱眉,担忧道:“北面没了三世镜,会成为神器阵法中的薄弱点,也是恶之魂最易突破的地方。”
白翼垂着头,无言的站在那空地上,道:“这样,就不会出现薄弱点了。”
七洛一惊,道:“白翼,你,你要顶上三世镜的位置?”
“恩。”
七洛道:“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心里清楚,这阵法开启,神力多么巨大,你不仅要对抗恶之魂从里向外的攻击,还会承受其余三大神器的神力撞击,你,你可得想清楚。”
白翼似乎笑了一下,道:“想清楚了,这么多年,我也该勇敢一回。”
见七洛依旧皱眉,似乎在想有什么能劝服他一般,白翼道:“除了我,没有人能启动神力,就算是身上有三世镜神力的北堂深雪,也不过是依附于其生存,无法取出一丁半点使用,如今,除了翻云鼎,其余神器…”
“三世镜神力具失,无名剑削弱大半,而长生卷有一半神力在我身上,我们胜算不大了。”
七洛听言长叹,道:“是啊,就算是拿到了神器,也只能暂时拖延。”
白翼道:“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若是能使恶之魂堕入梦境中,我们便有时间等待无名剑与三世镜的重归。”
七洛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红衣之上,眼神微缓,道:“我会倾尽全力。”
这边四大神器已经摆好阵,而那边,收到七洛消息的林封也以最快的速度寻到了二长老的容身之所。
林封也吃了一惊,在断魂流下竟有这样的地方,藏在河底的山谷,易守难攻,就算带着精密的指南针,也极易在里面失去方向。
林封派进河底的人转了几个圈,也没见到二长老的踪影。
“丞相大人,河底山谷地势复杂,怕是一时半会没法寻到人的踪迹。”
林封皱眉,问道:“可是将山谷彻底搜寻过了?”
那人有几分迥然,回道:“禀丞相大人,那里面实在是过于迂回,我们转来转去,似乎都在几个相同的地方绕路,并未进到多深。”
林封沉吟,问道:“我军中可有研究地形的人才?”
那人指了指就在他身边,手中捧着一个指南针的男子,他身上似乎被山谷的棱角石头刮到,有几分狼狈,那人道:“这便是我军中最懂地势的人了。”
男子跪地抱拳道:“有负丞相期望,属下罪该万死!”
林封站在河边,眯眼,挥了挥手,示意男子起身,道:“怪不得你,这处地方十分诡异,我在此处来来去去多年,竟不知有这样一个地方。”
此时距离七洛收到二长老消息已经过去了一日半,没人知道尹念然此时是什么状况。
林封不由忧心皱眉,或许七洛还不知道,尹念然并不仅仅是一个人,她肚子还怀着七洛的孩子,但正处危急时刻,多说无用。
天色黑了下来,再不想到办法寻进去,怕是要一尸两命。
也许是因为自己过于着急,也或许是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竟连一日也未曾好好休息,林封脑中一片空白,向来计谋不断的他,也有了手足无措的感受。
“丞,丞相大人。”
一声略显羞涩,拘谨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来。
林封正低头思考,冷不丁有人唤了一声,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
刚刚从水下回来的领队见林封愣住,猛一皱眉,怒道:“怎么回事?哪个没眼力的,竟敢打断丞相大人的思考?”
有个少年从人群中被推出来,那人横眉的模样真是有几分吓人,少年猛然跪在地上,明明吓得双腿哆嗦起来,却努力抬头,用最平稳的声音说道:“属,属下,略懂几分地势风水,八卦五行,愿为丞相解忧。”
林封有几分兴趣的打量少年,不禁笑起来,问道:“你是谁?”
领队也跟着跪下,眼前这个丞相虽然看起来就是个文弱书生,也似乎十分和善好说话,可他知道,并不是,林封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好相与,他笑不一定是满意,他怒不一定是憎恶,没人能猜透这个丞相心中所想。
领队咽咽口水,道:“丞相大人,这是这届参与武考的考生,按照以往的规矩,均会带他们出第一次任务,生死无由。”
少年看着林封,似乎以为他是个十分柔和的人,气息稳了些,道:“丞相大人,我一直希望可以成为一名全能的将军,就算是天虚的欧阳将军来,我也能守住我烈国的疆土,所以对各方面都有涉猎,而我发现那些七星八卦,风水地形,被某些人称为迷信的东西,其实很多都是有所依据的,山势走向,水流轨迹,均不是难以捉摸的,故属下斗胆,望丞相给个机会,让属下试一试。”
领队一冷,转头骂那少年,道:“试一试?!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以为是过家家的游戏吗?!”
少年仿若未闻,抬头看向林封,目光灼灼。
林封笑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好啊。”
领队将头埋下,有几分怯意,道:“丞相大人,这少年还小不更事,望丞相大人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少年似乎有些奇怪,不知为何领队似乎十分惧怕眼前这个十分和善的书生。
林封抬头看向暂时被封锁,空空荡荡,毫无波澜的断魂流,河边冷冷清清,墨色的夜沉下来,似乎垂到了河面上,连那清澈的河水也被染上黑色。
他喃喃了句:“来不及,再不来的话就要来不及了啊。”
少年也顺着林封的目光望过去,夜已经黑了,再晚点的话估计什么也看不清,难度更大了,他鼓足了勇气,才喊了这么一句,引起林封的注意,不能就这样放弃。
少年深呼吸,又唤了一句:“丞相大人?”
林封顺势回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吴君。”
林封挑眉笑道:“吴军?”
少年道:“恩,是君子的君。”
林封先是一愣,而后舒眉笑道:“君子的君,君子的君好。”
少年一脸疑惑。
林封突然收回了笑意,道:“那,你便试试吧。”
少年喜上眉梢。
也无需准备什么,吴君便与领队还有约摸四人的小队潜进了断魂流。
几人潜下十几米,终于见到那处山谷,有几条很深的,似乎被什么冲开的裂痕,两边的珊瑚很茂盛,将这处山谷团团围住,若不是之前领队已经下来寻过一回,怕是连找个入口也需要花费许多时间。
几人从洞口进去,幽深的走道不停往前蔓延。
令人惊奇的是越往里竟是越亮堂,零落几块发光的水晶,将整个山谷都照的犹如白昼。
吴君不断感叹,伸手去摸那水晶,咋舌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能发光的水晶。”
领队皱眉,一下拍下他还想继续摸的手,道:“不是来参观来的,是让你找人的,将主殿找出来。”
吴君摸了摸被拍红的手背,委屈道:“别着急,我们要从藏匿的人的角度去分析。”
领队问道:“什么意思?”
吴君道:“既然是要藏起来,定是会往最复杂的地方去,我们瞅见岔路口多的便说明走对了。”
几人走了几步便是岔路口,走了几步又是岔路口。
领队拍着脑袋道:“这里的山洞一个围着一个,这么多岔路,究竟该走哪条?”
吴君左看右看,又是拿手臂测量长度宽度,又是在小道上来回走,嘴里还不断叨念着什么,就好像一个被什么脏东西附体的疯子一般。
领队见他这模样,差点挥刀砍了他。
突然他跳起来,指着其中一条岔路口,兴奋叫道:“这里,往这里走,快跟着我。”
几人又是走了大约几百米,再没有岔路,一道青色的石壁挡住了几人的去路。
领队一见,火气直窜头顶,一把拽起吴君,道:“你有没有搞错?选了半天,最后竟是一条死路!”
吴君左右扭了几下,似乎没用力,却从领队手中溜了出来,他后退两步,理了理身前的衣服,道:“这不是死路,我们到了。”
“到了?”
吴君指了指石壁后面,道:“这里面就是主殿。”
领队将信将疑,上前推了推石壁,石壁却纹丝不动,他道:“真的?”
吴君道:“估摸我们走来的距离,又结合从外面看到的这山谷的宽度与长度,这条路不应该是在这里有结束,这石壁后面必定是主殿!我们要找的人也必定在里面!”
领队召来其他的人,几个人用尽全力用尽方法,石壁也一动不动。
吴君气喘吁吁,道:“看了,石壁得宠里面打开,我们这几个人力量太小,没办法从外面破坏。”
领队点头赞同道:“还是得尽快回去禀告丞相大人。”
几人刚刚转身要走,脚下突然裂开一条大缝,吴君没来得及后退,与领队几人直直向下坠落。
吴君闭眼的瞬间想起在河边送自己的青梅竹马,又想起林封和善的笑容,无尽的不甘随着失去重力的下坠越来越浓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