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立在大鼎上,还未出手便替这场战斗续写了结局,只见木君迁身边的蓝色荧火尽数消融,他就好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歪着头站在众人面前手足无措,迷惘非常。
男子的嘴角勾着一抹笑意,扬着头望向众人,那神情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骄纵桀骜的公子哥,若不是他手上那把黑伞周围萦绕着诡异的黑色雾气,大家还真以为他是哪家的公子来凑热闹的呢。
北堂深雪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他手上的黑伞,最后定在他背后的那把长剑上,心中震惊之情一点点加重:“是你,南漠修!”
“南漠修?”男子摸摸下巴,眯起眼睛笑:“好久没人叫我这个名字了,真是怀念啊,不过我现在叫宋修。”
北堂深雪咬牙切齿:“你竟然没死?”
宋修哈哈笑出声,摇着头道:“唉唉唉,枉费了大小姐那么多心思,你夫君我还活得好好的,唉,都说命贱才会活得长久,看来还真是对啊。”
七洛一听,眉头一跳,转头带着惊讶望向北堂深雪。
而北堂深雪却毫不在意,皱眉道:“所以你就跟着十老会大长老改姓宋,做了十老会的走狗?!”
宋修啧啧两声,摇摇手指道:“啧啧,你这样说可不礼貌,要不是大长老我早就死了,不跟着他难不成要我跟着你这谋害亲夫的毒妇不成?”
这边七洛听得迷糊,找不到机会插嘴,而那边木君迁却好像缓过劲儿先动了起来。
只见他平举起手,身边那倒了一地的尸体又踉踉跄跄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虽是已经断胳膊断脚,但还是举着刀,很顽固的砍向七洛。
宋修见状手一松,黑伞悠悠飘去,看起来很是闲散,速度却是不慢,还不等那死人拿稳大刀,黑伞里漫出来的雾气便缠绕住了他们的脖颈,好像也没用什么力,他们的脑袋便滚落下来,身子也软绵绵的倒下,一点鲜血也没流出来。
宋修这把伞简直就是木君迁的克星!
只见他不做停歇,黑伞悠悠收回手中后,背后长剑忽的呼啸飞出,刺目的白光直直朝着木君迁面门,而木君迁立着不动,看向宋修的眼神迷惘带着疑惑,剑气已经呼啸到眼前,鼻尖的鲜血渗出来,在白光中滴落地面。
“蹭”
一抹蓝光猛的迎面撞上,直把木君迁震的后退两步,摇晃两下才能站稳,那把闪着白光的长剑屹然立着,可问途却向后急退,回到七洛手中。
七洛暗叹一句:好剑啊!
北堂深雪长鞭瞬间扬起,带着风声朝宋修而去,宋修不得不飞身而起,长鞭便抽在那大鼎上,瞬间破碎千万份,只见宋修将伞一丢,罩在头顶,黑色的雾气围绕着他的身体,闪着白光的长剑被他紧紧握在手中。
他勾唇一笑,纵出数步,只见剑尖直刺有如暴雨摧花,剑光缭绕中,四面八方仿佛都是那黑色的身影,白色的剑影忽东忽西,忽聚忽散,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直让人眼花缭乱。
而北堂深雪手中的长鞭就好像长了眼睛一般,无论宋修停在哪儿,那鞭子便抽向哪儿,黑,红,白三色相互缠绕,美不胜收,只见她一个旋转,红色的长鞭绕着周身,火红的裙角飞扬而起,就好似一朵绚丽的玫瑰盛开在最好的季节,灼伤了宋修的眼睛。
见二人缠斗,七洛举起问途飞身劈下,宋修无奈,急急后退,一个转身又站到另外一角的青色大鼎上,指着二人,瞪眼道:“喂,你们有没有良心,我才刚刚救了你们啊,这就招招致命,恩将仇报,你们这叫恩将仇报!”
七洛收了剑,仰头望向不满的宋修道:“实在抱歉,只是这不是君迁本意,阁下何必取他性命呢?”
“哈哈哈,”宋修笑的前俯后仰,摆手道:“好吧好吧,你要兄弟就随你了,下回他再要杀你,你招架不住的时候可别来求我。”
七洛叹口气摇头:“青木镇的人对我有恩,若最后注定我要死在他手上,我也没有半句怨言。”
宋修抱着剑歪头打量七洛,用手指了指头顶的黑伞,道:“你可想好了,没有我这伞,这世上可没人挡得住他,你可真的会死在这小子手里。”
他头顶的黑伞因为他的动作也微微颤抖,黑色的雾气缓缓浮动着,北堂深雪盯着目不转睛:“没想到,南漠家的神器都给了你。”
宋修咧嘴笑,摸着长剑点头:“可不是,那糟老头子也就这还算有良心了。”
木君迁盯着宋修许久,突然拔出背后铁剑,青光大盛,只见他飞身而起,将剑举过头顶,直直朝着宋修刺去。
而宋修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人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发生了什么事?”
同时,大厅里响起一声温柔的询问,蓝色的长裙,温婉仙灵的面容,正是尹念雪。
闪着青光的铁剑猛地停住,在那女子的面前三寸,凌乱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木君迁整张脸,他保持着这个姿势,盯着尹念雪,混沌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与痛苦。
“哐当”
铁剑落地,木君迁逃一般的离开,不过一瞬便消失在夜幕中。
而尹念雪身后,宋修冒出头,得意的笑开,他看向北堂深雪,眨眨眼睛,也从窗口跃出,与黑夜融在一起。
院子里,梅花香气弥漫,雪愈发的大了,厚厚的落在那强劲的枝干上,使得枝头的红梅愈加艳丽。
北堂深雪抱着手臂坐在长廊边,抬头静静看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开口问:“怎么样?她吓坏了吧?”
七洛绕到她身前,点头道:“可不是,送她回去安慰了半天,又编了个谎话,好不容易才让她相信这是比武切磋,一不小心失手。”
北堂深雪笑出声,道:“你倒是机灵,木君迁见到她竟然能收住剑,放弃任务逃似的走了,看来尹念雪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被控制住了还能恢复一丝神智。”
七洛叹口气,感慨道:“是啊,他很喜欢念雪姐的,十年了,每天都绕着转,可惜,念雪姐不过把他当成一个孩子罢了。看来,他对过去还是有记忆的,也许我们能救回他来也说不定啊。”
七洛突然愁容尽消,干劲十足地道:“这样一想,我又有了努力的动力了!”
七洛蹲在北堂深雪面前,扯了布条要给她的手包扎,北堂深雪却摇头:“我没事。”
七洛皱着眉,拽着她的手臂不放手,道:“怎么没事,这么大的口子,都能看到骨头了。”
北堂深雪抽回手,摇头笑道:“你忘记了,我没有感觉的。”
“别胡说了。”七洛拉过她的手,那白皙的手臂上血肉外翻,他看的心疼,从怀里拿出药撒上,一边轻轻吹着一边用布条包着,道:“怎么会不疼,我看着都疼。”
北堂深雪不说话,侧头看向那株梅树,嘴角勾起微笑的弧度。
七洛垂着头,闷闷问道:“那个人,他是谁?”
“啊?”北堂深雪一愣,随即明白,笑道:“他是南漠家的小公子,不过只是南漠震在外出时与一名采茶女留下的,不在南漠家的家谱中,更是到了他十六岁才被接回南漠家,那个采茶女早就死了,也是个可怜人。”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他说他是你的夫君?”
北堂深雪低头看着一样垂着头的七洛,手臂上的伤被包的很好看,可他还是蹲着不愿意站起来,她不由笑开:“是为了神器,家族联姻,微垣上位五年后,十大门派的噩梦开始,既然有誓死抵抗的,自然也会有背叛投降的,。
当年上四门之一东华叛变,归降微垣,将神器长生卷送给微垣,半路却被南漠家派人劫下,微垣大怒,立即下令发兵攻打南漠,为了保住神器和南漠修,南漠震亲自来北堂,希望与我北堂联姻,并承诺将神器送与我们北堂家。”
七洛直接坐在地上,托着下巴道:“原来如此,可是明明南漠修只是个私生子,南漠震为了救他连神器也拱手相让?”
北堂深雪笑了:“因为只有南漠修不在族谱,连微垣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自然保他是最保险了。”
北堂深雪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南漠修到了北堂,我们才知道南漠家的神器早已认了主人,而长生卷更是不见踪影,什么送与北堂家都是骗人的,所以我爹便与我一同计划想要杀了他,只是计划还没实施,连婚礼都没来得及办,他便不见了踪影。”
七洛不由咋舌道:“太可怕了,为了神器如此轻贱生命。”
“命,向来是不值钱的。”北堂深雪苦笑一声:“南漠修出身低贱,桀骜不驯,又一身街头混混的模样,我爹不舍得姐妹嫁给他,就让他与我联姻,为了神器能连女儿都能卖掉,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七洛听得直皱眉,摇头:“可恶至极!”
北堂深雪苦笑着摇头道:“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七洛点点头道:“是,都过去了,不过那小子身上的那把伞还有那柄剑实在是唬人,难道那就是南漠家的神器吗?”
北堂深雪眯起眼,记忆似乎飘远,雪花被风吹散,飘落在她的头发上,她红唇轻启:
“为何而起,为心;何为从心,无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