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和你说,明城是大陆上最繁华的城市吧!”
明城守卫森严,一般人无法进入,近年天虚与烈国的交锋愈加频繁,天虚第一门派天云门先后遭未齐大师被逐,辞书被害两大打击,几乎一蹶不振,同时明城实力猛涨,从内部叛变,天虚内忧外患,也逐渐力不从心,在前几场战斗中几乎全部都吃了败仗,而烈国在十老会的帮助下越战越勇,连夺几个城池,就在这个时候,明城新城主却突然发兵支援,将天虚丢掉的城池尽数抢了回去,可奇怪的是,这位城主一将城池归还天虚而不是吞占,二不乘胜追击打击烈国,只默默收了兵,继续守着这座小城。
总之,明城这一战让烈国熄了火,也让众人看到了明城的实力,大陆上所有百姓都将明城视为桃花源,挤破了脑袋也想进去,而那位城主,也因此名声大噪。
七洛四人到了明城,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车水马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那垂髫小儿穿着崭新的衣服在店里街上跑来跑去,抱着小鼓噼噼啪啪的敲着,四海之珍奇,尽数能在这里找到,宝马雕车来来往往,争驰于街市,耳边则充斥着丝竹管弦之声,茶坊酒肆里新声巧笑。
那琳琅满目,热闹非常的街市直把七洛看得眼花缭乱。
“没想到在这样的乱世中还有如此繁华的城市,这城主还真是有两下子。”
樱本就长得美艳动人,又穿着大胆暴露,媚眼如丝,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看过来,她也不羞也不恼,似乎看惯了这种场面,捋捋头发依旧笑得妩媚诱惑。
七洛几人逛得累了,找了家茶馆坐着歇会。
“八年前,明城独立第一战打响,少城主那时不过七岁,下令关闭城门,不许进出。”
茶馆里说书人站在在台上,讲的摇头晃脑,引人入境,下面听得人也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些或惊讶或惋惜的感叹。
刚坐下没一会,小二捧着茶就过来了,笑的开了花,问道:“客官三个人?要点什么?”
七洛也笑的眉眼弯弯:“一壶茶,两碟花生米。”
茶馆的氛围很好,也许是这个说书人的名气很大,竟是座无虚席,个个伸长了脖子听着,有两个书生模样的少年过来眼神直瞅着樱不放,问能不能拼桌,七洛笑嘻嘻的应下。
“那外面啊,是打的如火如荼,血肉横飞,可是咱明城里百姓该吃吃该喝喝,该干活干活,就和没事儿人一样,那战争打了大半年,愣是没能踏进咱明城一步,后来也就自觉退兵了。后来又帮助玉城家新上位的少主夺回了被烈国抢去的城池,还把烈国的士兵打回了北边,至此啊,再也没人敢来惹我们明城,要说咱少城主就是天生帝王命,天赋异禀,杀伐果决,对百姓则是照顾有佳。
上位后更是将估衣剑少请至龙涎筑,身边才人异士万千。”
下面一听估衣剑少的名头,立刻惊呼声一片,七洛一口茶呛住,咳了许久,可怜兮兮的冒头问了句:“估衣剑少?那是什么人?”
旁边的书生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七洛,但见樱也将眼神投过来,忙摆了个姿势,摆弄起来:“估衣剑少你都不知道,哎,他们家呀,可是铸剑世家,大陆上一半以上的名剑都是他们家出的,听闻他的先祖曾为微垣大帝铸过能与南漠家无名剑相抗衡的不悔剑,只是微垣堕入魔道,这剑啊终是没能留下什么大名声,后来他们便隐居了,到了这一代,小公子总是穿着粗布新衣到街市上玩耍,便喊他估衣剑少了。”
“那他很厉害吗?”
那书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然了,要是能得到一把估衣剑少打的剑,啧啧,少努力五十载,不知多少人去求他出山,他一个也不答应,我们少城主才八岁的时候就能请得估衣剑少相助,不愧是人间龙凤啊。”
七洛把花生咬的嘎嘣响,心道:少城主?
旁边的书生道:“少城主年轻有为,又相貌堂堂,实是一代英雄伟人啊。”
“可不是嘛,不过七岁就掌管了明城,还打退了玉城家的军队,听闻他天生异瞳,定是不一般的。”
天生异瞳?七洛不由想起那时在尹念雪家遇到的那个孩子,也是异瞳,却被打的不敢见光,那么小就被定为魔,关在地牢里,他感叹道:“真是同人不同命。”
这时候前面空出了桌,两个书生依依不舍的看了樱几眼,捧着茶和小菜跑到了前面继续认真的听着,七洛看他们那样子不由笑出声,伸手要吃花生,才发现花生也被那两个书生顺走了,他笑了笑,挥手喊来小二:“麻烦再来两碟花生米。”
“少城主免去农税,开建施粥房,虽然明城独立出来,但经济依旧繁荣,百姓也愈加富足。而少城主身边的左膀右臂也不是一般人,欧阳北辰将军,不败战神,十年来不曾输过一次,慕容南昭丞相,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那说书人似乎拿了谁的银钱一般卖力地夸奖着明城少城主,而下面的人则一个个听得满脸自豪高兴,七洛托着下巴,道:“看来这个城主很受大家喜欢嘛,这都要夸出朵花儿来了,都是明城的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城主的光辉事迹,还能一遍一遍的听,真是奇了。”
樱捂嘴笑起来,道:“这个城市确实是很不错,很多年了都没有见过这样平和繁闹的城市了呢。”
七洛侧头看北堂深雪,见她眼中迷惑,低声解释道:“我也是听说,神魔大战后大陆上就开始打仗了,开始是大乱斗,后来嘛慢慢的就变成南边天虚,北边烈国的南北模式,也是打个不停,现在明城独立又来参一脚,总之很不太平。我之前没进青木镇的时候,也是吃了这顿没下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了。”
北堂深雪无声的叹了口气,捧了茶不言语。
七洛兴致勃勃,喝完了茶又拉着几人接着逛。
樱靠着白翼,笑的要看不见眼睛:“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茶馆里说书人又开始说起了下一个故事,人们的兴致不减,专心的听着,七洛的来去并没有人关心,不小心碰倒的茶壶也没人去扶起,滴滴答答落着茶水,那个笑开花的小二正跪在地上,拿着干净的抹布卖力地擦拭着地上的水渍。
就算是夜里,龙涎筑主城依旧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坐在主位的少年大约二十岁,身穿玄色上衣,朱色下裳。上下均绘有章纹,腰间挂一龙形玉佩。眉毛细细长长,鼻梁高挑,相貌堂堂,那双眸子一只金色,一只紫黑色,仿佛漩涡一般,只一眼便不可自拔。
此时他举着酒杯,勾着嘴角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
“城主,墨九不负所托,将千颜抓获。”
跪在地上的其中一个外表看上去如同五六岁孩童的是双瞳手下得力的杀手墨九,而另一个不住颤抖的人,身高大概一米五,穿着绿色的婢女裙,头发散开垂在脸颊两侧,瑟瑟的模样我见犹怜,正是千颜。
千颜跪了半天也不见双瞳说话,忍不住抬头瞄了一眼,只这一眼就吓得他一下瘫软在地上,他崩溃般的哭喊,声音却是违和的沙哑男声:
“城主,城主,我没犯什么事啊,您饶了我吧,您饶了我吧。”
墨九皱了眉,抬手狠狠打了千颜一巴掌,直把他打得伏在地上动弹不得,厉声道:“城主面前你也敢如此放肆!”
“哎,墨九,这可是我们的贵客,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双瞳满意的看着墨九弓了身子退到一旁,才将目光转向千颜,也不叫他起身,语气很和善的说:“听说,千颜能变成任何人的模样,没有人见过你的真容,我也是很好奇啊。”
“是,是,是因为小民小时候被火烧了脸,才才,学的易容术。”千颜赶紧跪好,伸手抹了一把脸,那张娇滴滴的美人脸便掉了下来,里面是光秃秃的一张皮,没有五官,看着很是吓人。
“哦,真的很神奇啊。”双瞳一副好奇的模样走到千颜身边,千颜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似乎下一秒就要吓得晕过去,双瞳依旧好声好气:“我们龙涎筑最看重的就是人才了,有用的人自然会得到优待,没有用的人嘛,哎,我们可养不起啊。”
“是!是!城主说的是,日后千颜唯城主马首是瞻,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千颜将头磕得哐哐作响,语气诚惶诚恐,却有一张没有五官没有表情的脸,怎么看也觉得诡异,双瞳瞅着却满意的笑起来:“很好,只是,这忠心不是说说而已的,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一心无二呢?哎,墨九,你说可怎么办呢?”
“城主,抓千颜的时候,属下的蛛皇伤了两条腿,不如就用千颜的两条腿来给它加个餐吧。”
墨九冷冰冰的话语让千颜的心也瞬间凉了半截,他愣了会才反应过来要哭:“城主,城主,你相信我是忠心的啊,我真的,真的绝无二心的!”
“哎,我倒是觉得,”双瞳摸着下巴思索起来,金色的眸子映着烛火闪着诡谲的光,他想了一会笑开:“墨九的主意很不错,就这样吧。”
墨九听言,手起刀落,千颜还没来得及再求饶,就眼睁睁看着双腿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子,紧接着墨九手一挥,愣是一滴鲜血也没流出来,千颜只觉得一阵凉意划过大腿内侧,然后是潮水一般的疼痛,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双瞳显然很满意,他抱着双臂眯起眼睛笑,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绣仙鹤图案素青长袍的男子立在门口,年纪约摸而立,带着青丝绶的头巾,手持一把檀香扇,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男子的身后跟着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少年,圆圆的娃娃脸煞是可爱,一身浅色短袍干净利落,怀里抱着一只正睡得香甜的纯白狐狸。
双瞳的笑意越加深了几分,客气的问道:“玉城少主,这么晚了怎么还到处闲逛呢?您可是我龙涎筑的贵客,吃不好睡不好我可是付不起这个责任的。”
玉城安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只剩半截的千颜身上,声音听不出喜怒:“城主这是在干什么?”
“哈哈,玉城少主知道的,我最看重有能力的人才了,千颜的易容术可是独步天下,他的逃跑能力也是无人能敌,我只是想把他留下来,壮大我龙涎筑而已。”
玉城安闻言只是一笑,他身后的少年却皱着眉一脸嫌弃的说:“易容术?你真是为着这个才抓千颜来的?”
双瞳笑的眉眼弯弯,用手点了下那少年的额头,也不介意人嫌恶躲开他的触碰,心情愉悦的说:“哎呀,那这千颜还有什么本事?我可是没听说啊。”
“你明知道千颜不仅是十老会的人,更是百鬼门…”
“百鬼门?什么百鬼门?不是早就被连锅端了吗?”
“你…”
“易桢!”玉城安打断了那少年的话头,对双瞳点点头道:“自从欧阳将军得病后,明城的军队这两个月在战场上一败涂地,城主有所焦虑也是应该,只是招贤纳士还是得看正大光明的本事,您说对不对?”
“谁说不是呢?”双瞳眨眨眼睛,道:“说起来,烈国虽然灵力资源不强,但十老会尽心辅佐炎王,国力日益强劲,若是让他吞了我明城,天虚也是岌岌可危。为了南北平衡考虑,我还是决定和烈国言和,亏一些金银没什么,欧阳将军已经逐渐康复,只要不一直输下去还是有翻盘的机会。”
玉城安也不愿再多言,转身就要离开,听到身后双瞳类似炫耀般得意的声音:
“正好,我与姐姐的婚礼也就在下个月,还想着请炎王一同来热闹热闹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