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叫,也别乱动,给老娘乖乖呆着,你是老娘的。”这一声轻声呻吟惊动了奔跑中的人,优婆妮低头尖声对杜林丰道了一声。
就着一低头的工夫,杜林丰这才看清优婆妮长相。两道细细长长的眉毛弯在眼上,眉毛下面两只桃花眼水汪汪的,小巧的鼻子又尖又挺,两片薄薄的嘴唇鲜红欲滴,精致的五官衬着白皙的皮肤,优婆妮生得倒是相当美丽,只是这美丽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异,张嘴说话那下,两只尖利牙齿从红唇下刺出,一股狠戾的味道强行压在了美丽之上。
“多谢阁下相救,在下能走,让我下来吧。”杜林丰被那两只尖牙刺了一下,紧靠在优婆妮的身上,柔腻的肌肤上微微体温传来,只觉再不能在这人怀抱中呆下去,不顾浑身疼痛是否还能行走,轻声请求道。
“想逃,没门!老娘救了你,你就想丢掉老娘跑了,想得倒是美。告诉你,老娘家里药鼎正烧着,就差你这一味药,乖乖跟老娘回去,等着老娘吃了你。别跟老娘耍什么花样,你是老娘得来的,你就是老娘的。”杜林丰一句请求,惹得优婆妮几句尖声数落,两只尖尖牙尖不时从嘴里露出,闪着闪闪寒光。杜林丰听着这话,心里叫苦,挣扎几下欲待从优婆妮怀中挣脱,但重伤之余哪有什么气力,不但不能如愿,反惹得优婆妮将他抱得更紧。
洞阳子确实了得,虽然背上中刀,但脚下依然飞快,奔跑一阵将七个魔头拉得越来越开,追得离优婆妮越来越近。褓谛耳眼见难以追上,洞阳子却离优婆妮越来越近,又对优婆妮远远道:“优婆妮,爷让你过来听到没有,你难道不知后面那人厉害,让他追上,看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快些过来,到爷身边来,有爷罩着,谁都欺负不到你。”
“呸,褓谛家的,别以为老娘不懂,你们不就是看上老娘手里的食物,想骗老娘过去。告诉你们,这人是老娘的,你们谁都别想夺了去。”优婆妮发力跑着,大声回了一句。
“骚婆娘,想不到现在不止骚,还变得蠢了!你不就是爷的吗,想想从前,爷对你想怎样就怎样,你这骚婆娘不是一样乖乖顺着老子巴结老子,什么时候分了彼此,要不是老子,你混得下去!乖,听爷的话,过爷这边,爷不计较你,还和从前那般疼你,爷就当你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没说过。”褓谛耳发一阵火,改用好言相劝。
“老娘就是老娘,不是你们褓谛家几个王八蛋的,叫老娘回去休想!告诉你们,老娘吃了他,从今往后谁都不用怕了,你们谁都别再想欺负老娘。”
“优婆妮,敢不认爷,反了你了!”褓谛耳听得大怒,忽又止住怒气道,“好,优婆妮,我们哥几个答应你,那人归你,你今后就是你自己的,不过现在得过爷这边来。”
“不,老娘过去,这人岂不就要被你们抢了去!”优婆妮头也不回道。
“蠢婆娘,你不过来,后面那人就要追上了,你打得过他吗!让他追上,我看你如何保得住手上食物。快过来,爷不跟你争,爷要的是你把那人带过来,我们哥几个要的是他。”褓谛耳无奈,只得将实话说出。
“优婆妮,别听他的,别跑,过来。我只要杀死你手上那人就行,完了那人还是你的,你想怎么吃都行,不但如此,你要想吃仙人,我还可以送仙人给你。”洞阳子忽然发话了。
“啊,仙人,我喜欢。”优婆妮听着眼睛一亮,嘴巴不自觉嚼动,口水悄悄流出挂在嘴角。杜林丰听着几人对话,心里大恸,本来上天不过为的是通个消息问个话的,不料一来不但成了仙界人追杀的目标,还成了魔头争夺的食物。他心里着急,想要摆脱眼下危险处境,但洞阳君对他造成伤害极重,伤复原虽快,他这时却依然难以行动,只能无可奈何听天由命了。
“千万别,优婆妮,仙人能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说的话哪里能相信,他是骗你的,千万别上他的当。他刚才还答应送我们每人一对仙人,如今又怎样。优婆妮,乖,到爷这里来,让爷几个抓住他,你的还是你的,这仙人爷也可以赏你一份。”
“当真?”优婆妮听着眼睛又是一亮。
“别听他们的,你以为他们能将我怎样,仙人能是这些小魔头对付得了的?听我的,优婆妮,把你手上那人交给我杀掉,我给你的比他们能给你的多得多,我把许诺给他们的东西全都给你,你说如何。”洞阳子赶紧插嘴进来。
“听,他又骗人了,嘴上说得越好听就越是骗人。这些仙人对我们神尊界的人什么时候瞧得起过了,他们对咱们除了杀害与欺负还干过什么。优婆妮,到爷这里来,还是咱们神尊界自己人才靠得住。”褓谛家的几个到底人多,嘴巴当然也多,说起话大占上风,见洞阳子将优婆妮说得动心,一起开口将洞阳子声音压了下去。
“不,老娘谁都不信,你们一个都不是好东西,别想骗到老娘。”优婆妮听着两边的话,忽然浑身一哆嗦清醒过来,再不理会后面人说话,只顾发力奔跑。前方乌黑的河水一阵烟雾缭绕,森森白骨从河水中浮起,在河上架起一座浮桥。优婆妮疾跑几步踩在浮桥上,往阴沉沉的对岸跑去。
溟玉气的灵力猛然涌来往身体里钻,杜林丰身上,一直封闭不得动的真气兴奋起来,正要张嘴扑咬食物,却觉腰间一紧,真气循环无可奈何停滞。杜林丰心里一阵失望,这魔女虽然着急逃跑,依然没忘记警惕手上食物,刚从桥上下来就将他一身法力封住。
“给老娘乖乖的,这样老娘才喜欢。”优婆妮低头露着两只獠牙妖媚一笑,腾身远离了身后乌黑河流。
洞阳子眼见优婆妮朝浮桥上跑,看着森森白骨冷冷搭在黑色河水上,叫一声休走朝桥上追去。“褓谛耳,看见没有,他就要上桥了,我们怎么办,追还是不追?”褓谛巨见到洞阳子朝桥上去,在后面高叫起来。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追了,回到老子地盘,他想要怎样!”不等褓谛耳回答,褓谛鸣先高声嚷道。
“那边是咱们地盘没错,可褓谛鸣你想过没有,咱们能打得过他?过了桥就不是比拳头多,而是比拳头大了。”褓谛巨继续道。
“你怎不早说!哥几个,不能让他再往前,都给我丢出去!”褓谛耳一声大吼,扬臂一甩,手中尖刀脱手而出,朝着洞阳子飞去。洞阳子听得身后风响,眼见优婆妮消失在桥对面,顾不得躲闪,加快两分脚步,一脚踩上骨桥。几把尖刀闪着寒光从身后飞过,一头掉入河水之中,水波都没溅起一点。洞阳子踩在骨桥上,脚下忽地一软,身上一晃一跤摔倒,身子一歪差点朝桥下滚去,只靠着两只手死死抓住两根白骨,这才在桥边趴住,背上两把尖刀插进骨肉,只留着刀把突兀在外。
“我扎中了,你们几个笨蛋,怎么不会想到,他是要上桥的,要是都把刀朝桥上扔,他不就自己撞上去了!”褓谛巨大声笑骂着。
“什么你扎中的,没看到老子的刀在他背上,明明是老子扎中的,有你什么事。”褓谛绅听着褓谛巨得意,不服气争道。
“呸,两个没用东西,谁说是你们扎中的,告诉你们,那全靠着我的功劳!”
“胡说,褓谛予,你的刀明明掉河里了,那人背上明明插的是我们的刀,凭什么说是你的功劳!哥几个给评评理,他是不是胡说。”两人听到褓谛予争功,一致将矛头转向外。
“他当然不是胡说,胡说的是你们两个。”其他四人异口同声否定了两人。两人急得声调都高了两分道:“他要不是胡说,你们把道理讲出,说说看,为何我二人的刀扎在他的背上却不算我二人功劳。”
“这还不简单,没有我们把他往桥上赶,他能撞得上你的刀?所以说,功劳当然不是你们的。”四人不屑说着,一副当然如此的样子。
七人斗着嘴,脚下速度丝毫不减,望桥追了过来。桥上,洞阳子颤巍巍爬起,回头满是嗔怒瞪了一眼,带着背上尖刀往黑雾弥漫的骨桥钻了进去。七人随着洞阳子脚后跟,也跟着钻进弥漫的黑雾,往荒境对面世界飞奔进去。
待所有人消失在骨桥里,乌黑的河水沸腾般咕嘟起泡,白骨在翻腾的水里格格相互撞击散开,随着起伏的水花重又沉入水中。黑雾随着一起散去,河水平静下来恢复成乌黑一片,阴沉沉的世界在对岸隐隐可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