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放心,事绝对是好事,而且就着落在各位身上。”葛鲜仁见几人着慌样,心里多少明白,一点点拿话点拨。
“好事?着落在我们身上?”几人一听对望一眼,欣喜之色流出,急忙抱拳道:“多谢道长指教,咱们就此别过。日后待我兄弟几个发达了,定寻道长回报。”说完起身要走。葛鲜仁哪里愿意放他们就走,急忙拉住道:“唉,别走啊,山人话还没说完,你们怎知是怎样好事!”
“难道不是那事?”几人闻声疑惑道。
“那事何事?”葛鲜仁给说得迷糊起来。
“道长难道不知?”几人脸色有点变了。
“哼,何事山人不知!山人见各位印堂发亮,红光满面,主得遇贵人之相,几位见到贵人,日后见山有路,遇水有桥,事事顺利,路路大发,你们说这是不是好事,是不是不得了大事!”葛鲜仁眼见穿帮,忙将一堆说辞连珠炮送出,说得几人眉飞色舞,喜色止不住上脸,却个个四处张望,似乎没将老道话听到耳里。
葛鲜仁见几人表现,不快道:“我说几位,山人跟你们说的听到没有,还在看什么?”
“啊,多谢道长指点,我们几个这不正在找道长说的贵人吗。”几人回过神道。
“呵呵。”葛鲜仁听着这话方觉舒心,呵呵一笑,捋着胡须又咳嗽起来。几人见他咳嗽,又歪着脑袋四处打量。葛鲜仁见那几人终是不开窍,没奈何停下咳嗽开腔道:“贵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几位难道还不明白?”
“在哪?难道你就是贵人?”几人相互看着,相互指点着,就没一人看向葛鲜仁。老道不觉气闷,只得继续将话点明道:“看过来,贵人就在这里。”几人转过头,茫然看着,目光越过葛鲜仁往远处张望一阵,迷茫道:“那边没人啊。”
老道听得几乎就想上去打他们耳光,重重咳嗽一声,止住波动情绪,这才露出一副和煦笑容道:“难道山人不是人?”
“啊,不,是。”几人惊讶张着大嘴,呆呆说着,一个不字说得葛鲜仁的笑容差点从脸上掉落。几人急忙接着道:“道长当然是人,只是这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葛鲜仁听着,笑容从脸上耷拉下半截。这说的到底是什么话!
“道长千万别误会,道长当然是人,也许道长还是仙人,只是我哥几个实在没有想到能有这样好运,说到贵人就遇到贵人。唉,说起来,我们实在是苦得惯了,时来运转都不敢相信了。”几人连忙解释。葛鲜仁听着这话,这才觉得对了些劲。只是这几人明明来自阿罗着力扶植的乐土,乐土里能有什么受苦之事,葛鲜仁却没听出这里面意思。
“你们可知为何遇到贵人从此就一路飞黄腾达?”葛鲜仁见几人总算上道,故作神秘道。几人看着葛鲜仁,不知何意。葛鲜仁上下打量一下几人穿着,几张纸符到了手中,伸手在人眼前一晃道:“看到没有,进入天堂的升天符,你们可曾见过这样宝贝?”纸符是用杜林丰所创符法画的,寻常黄纸画上符后,黄纸也结实许多,不再是葛鲜仁自画的那些假货,不但连自身都保不住,何谈保佑别人。
“哦,这个倒是不稀奇,羌然那里以前倒是人人都有。我们哥几个早些也都有,要是早知道这玩意真那么灵验,就好好收着了。唉,谁料到这样东西也是好宝贝,可惜现在也不好得了。”几人回答倒是老实,没什么意外之感。葛鲜仁听得人家不稀罕,觉得有些丢份,哪里甘心就这样让人瞧得低了,手一晃,一枚玉符出现在手中,盯着几人得意道:“这个见过没有?”
玉符晶莹润泽隐隐透着点神秘光芒。几人见着忍不住咽口唾沫,看着玉符的眼睛都直了。葛鲜仁见到这等表现,心里总算满意,接着诱惑道:“如何,见过没有?”
“确实是好宝贝,想不到道长也有,想来道长也是一方高人了。”几人盯着玉符回答道。葛鲜仁听几人口气,似乎是识货的,心里这才宽了些,省去许多吹嘘言语,专心估摸几人身家,看到底能在他们身上卖出多少银子。看这些人样子,玉符多半是买不起的,但如果能借玉符抬抬纸符身价,趁机卖几张高价纸符出去也算是个小小收获了。
“知道这是什么吗?”葛鲜仁炯炯盯着几人道。
“当然知道,这样好东西咱们也只好看看就是,真要拥有那是这辈子都别想的事了。”几人看了一阵灰心叹气道。
“怎会如此,你们难道不是来自羌然,难道连这样玉符都买不起?”葛鲜仁听几人口气,似乎穷得一无所有,心里老大不相信。羌然是阿罗费心经营的乐土之地,在乐土上的人买不起玉符,这话说出去,谁能相信。看这几人模样,要说现在买不起玉符,这点老道相信,但要说一辈子买不起,那葛鲜仁就怎么都不敢相信了。
“就是因为在羌然,所以我们才买不起,要是换个别的什么地方,凭我们哥几个本事,用不了几年,谁不能来上一块两块,可要是在羌然,那可是一辈子别想。”几人说着,叹气起来。这时羌然那边又有人过来,几人看到,一阵着慌,和葛鲜仁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老道还待卖几张纸符,追在后面一时不愿放弃。那几人纠缠不过,随手丢出点散碎银子,和老道换了张纸符,葛鲜仁这才放他们离去。
这时羌然那边过来的人行得近了,前面几人和先前那些人一般,身上大包小包,像是个远行的样子,后面人大声叫着不许跑,追赶前面那些人。葛鲜仁看着不解,不知为何,将身闪到一边。追赶之人蹬蹬几步加力,越过老道快步追上前面几人,抓住押着往回,走到葛鲜仁身边,见到老道样子,眼睛一亮,厉声喝道:“你是何人,是不是圣主教细作!跟我们一起见教长去。”追赶人放开两人往葛鲜仁扑上,一条铁链往老道头上套来。两个被抓的家伙趁着机会钻入路边溜了,追赶之人顾之不及,放任那几人去了,只是专心押着老道往回。
葛鲜仁被这些人如此冒犯,心里哪里愿意,只是想到一桩好处,这才隐忍不发。受了这样大委屈,老道正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收受些压惊银子,到时阿罗就算知道,有这么些委屈在,他也不好有什么话说。老道算计着银子数目,默默跟着一起往羌然走。到得城门,几队人押着些人回来,拥在门口,一起往里。听那些人闲聊,葛鲜仁听得明白,这些人都是想逃离羌然,这才被抓了回来。老道越听越是不解,好好的一个乐土,怎会有许多人抛弃逃离。
逃跑之人被追赶人押着往一边去了,葛鲜仁却给押着往城中走。老道认得,那是往天圣观去的路,他正要见此地教长,趁着机会敲敲竹杠,自然一声不吭跟着。一行人一路来到天圣观里,马上就有人通报进去,不一会,两个人出来,将教长意旨带出。
“奉教长令,将圣主教奸细斩首示众。”来人大声宣读教长命令。葛鲜仁等的正是这受虐一刻,这时他也不管自己并未曾遭受任何毒打虐待,听完谕令,嘿嘿冷笑道:“好大胆的东西,敢欺凌天圣使者,活腻了是不。”声音冷冷往教观里传,虽不响亮,却在每个角落里清晰回荡。老道浑身一震,甩甩袍袖,将身边看押者震开,脚步轻移,往教观里走。一帮人拦阻不住,眼睁睁看着老道走了进去。
“此地教长何在,天圣使者前来,为何不出来迎接,反要斩杀使者,你等可知罪!”葛鲜仁一路慢慢走着,一路阴恻恻说着,众人听闻此话,哪里还敢拦阻,跟在后面一堆,往教观正堂行。
“圣使何在,在下羌然天圣观教长乌德利前来见驾。”一人应声慌慌张张从后堂闯出,迎向正堂,葛鲜仁正好走进,坐在正中,食指上一枚碧玉戒指忽隐忽现。乌德利一眼看见,哪里认不出,他们这些高级传教人士都曾得到图鉴,但凡见到这样形式戒指,那就是天圣使者驾到了。
“小人乌德利,见过圣使大驾,不知圣使大驾光临,小的未曾远迎,请圣使大人赐罪。”乌德利急忙跪倒在葛鲜仁脚下,头磕得砰砰有声。
“乌德利,你抓捕圣使,意图杀害,你可知罪!”葛鲜仁见这乌德利恭谨得很,心里的恼火不觉消退一半,但为了那截竹杠,还是板住了脸,冷下了声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