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播洒圣主光辉过来,指挥军队造了不知多少杀孽,收了多少冤死魂魄,当然,阿罗也顺便采摘了些信仰的灵魂,这时都急着想看看成果。阿罗将阵布好,灵魂分隔开,先为葛鲜仁将剑灵炼好。老道欢喜收进逐尘,到外面演示。
他先将逐尘放出,满心欢喜看着逐尘变化。按老道习惯,多半要变个仙鹤之类的祥瑞之物出来。逐尘呆了呆,忽然变成一只贼眉鼠眼的大老鼠,四处打量一眼,就想往地上钻。这个形象与老道期待相距甚远,葛鲜仁心里不快。地上一个鼠洞,逐尘低头往里钻去。洞里忽然钻出一条毒蛇,冲着逐尘直吐信子。葛鲜仁一怒,这样爬虫也敢对自己宝贝张扬,心里期待老鼠一口能将毒蛇吞掉。
哪知老鼠怕了毒蛇,转身退走,毒蛇反追出来。葛鲜仁看着大觉跌价,恨得牙痒痒的。眼看毒蛇追上,老鼠慌张转身不再逃窜,葛鲜仁暗自给它鼓劲,老鼠果然争气,摇身变成一只浑身鳞片的穿山甲。毒蛇一下缠身上去。穿山甲慌了,再变,一晃成为一只带刺的刺猬,浑身团成一个球状。毒蛇缠在刺上,浑身刺得血淋淋的,赶紧将刺猬放开。
老道这才看得满意,鼓掌大笑,鼓励刺猬继续向前。哪知刺猬反倒趁机滚走,远远逃离。毒蛇虽然血淋淋的,却追着刺猬跑去。葛鲜仁见到逐尘这副衰样,一口闷气憋上,生生将笑声打断。毒蛇这时丢掉刺猬,反对葛鲜仁扑来。老道气愤不过,弹指打出一块石子,将毒蛇打得稀烂。
“看你这孽畜还敢猖狂。”葛鲜仁悻悻道。
刺猬没了危险,将头转向葛鲜仁。“蠢货!”老道不满骂道。哪知刺猬像是听不得骂,瞪圆两只眼睛看着,身形膨胀起来,晃眼间也变成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出来。葛鲜仁看逐尘的样,赫然与自己不见一丝不同,满腔不满烟消云散,抚掌连连叫好。逐尘却不理他,逼近过来,两只眼睛越瞪越圆,直凸出眼眶,接着嘴巴一张,两只长长獠牙露出嘴,朝葛鲜仁脖子上咬去。
“孽障!”葛鲜仁生气骂了一声,要将逐尘收起。但那两只獠牙似乎不甘心,挣得一下方才化成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真是个蠢物!”老道高兴之余更有许多不满。“这个问问道兄如何调教。”葛鲜仁又钻入炼魂阵里。
“为什么,为什么?”炼魂阵里,阿罗的脸色比紫黑的光还黑,郁闷得直想哭。葛鲜仁看了吓了一跳。阿罗见他进来,闭嘴不言。葛鲜仁这才试探道:“道兄,那物如此蠢笨该如何调教?”“蠢笨不就蠢笨呗,它还想怎样!”阿罗的话说出来冲得很,“它又不是不会长,慢慢调教就是,着什么急,走。”阿罗一把收了炼魂阵,满脸晦气走了出去。葛鲜仁又听他在念叨为什么。
“原来道兄也在为此烦恼。”葛鲜仁释然,跟着阿罗一起下山岗。他不知阿罗此时沮丧失望的心情。那么多信仰的灵魂,竟无一个可用的。瑟缩的灵魂充满恐惧,压根别提什么力量了。暴力征服所得,不过是恐惧而已。
既然为战争而生,基诺堡自然少不了战争的喧嚣。当黎明的曙光照在城头,原野上四面围来的部队将基诺又一次带入战争的恐慌。战争的号角吹起,高高的云梯竖起,四面八方围拢来的军队朝基诺收紧了绞索。天空雷声大作,一道霹雳朝着基诺劈去。基诺紧闭的大门哐啷一声倒掉,围攻的军队欢呼着朝洞开的大门冲进。千年不倒的基诺,半日不到就被攻陷了城门。
喊杀声从下方传入高高的天空,虽然隔着老远,杜林丰还是清楚听到此起彼落的声响。心一紧,杜林丰停下赶路往下方落去。
“大哥!”
“杜公子,是你吗?”远远的云后传来两个声音。杜林丰蓦然停下,往前面一方黑云处张望。两个黑点穿出黑云飞了过来。杜林丰见着又惊又喜,那二人除了阿罗和葛鲜仁还能是谁。天可怜见,天道教遭逢如此大难,二人能够幸免逃脱,杜林丰的鼻子一下酸了起来。
当先一人飞得好快,一头撞入怀里,将杜林丰撞得直退了三丈,不等站稳,来人扑上就是一个熊抱,将杜林丰搂入怀里,大声吼道:“大哥,你可想死兄弟了。”阿罗将一只大手狠狠拍在杜林丰背上,拍得啪啪作响。老天作证,阿罗这绝对是真情实意,绝无丝毫半点虚情假意,他确实是想死杜林丰了。
不等杜林丰开口,葛鲜仁赶上,伸手拍着肩膀,感叹道:“杜公子,你跑哪里去了。你可知,山人为你无日无时不在操心挂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话,两点泪花挂在眼角。老道感情虽然真挚,但话里多少还是掺了些水分。他虽然想念杜林丰,不过是十天半月想起那么一回两回而已。要说无时无刻,也只是在羌然忙着当厨师时才有的事。
“你们都还好吧,这样就好。”杜林丰感动得不知说些什么,他还在记挂下面的战事,干脆省略了久别重逢后的寒暄,着急问道,“下面可是在对我天道教徒杀戮,你们在此可是为制止此事?”
问话一出,葛鲜仁捋着胡须不再吭气。阿罗放开杜林丰,狠咽一口唾沫,拍着胸脯道:“大哥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不会让咱们教徒吃亏。我这是在教训圣主教那帮狗娘养的,老子非得把他们打得乖乖回到我天道正教上来不可。”
阿罗这些话出口,杜林丰鼻子就是一酸。天道教遭受这样大挫折,他自己差点迷茫沉沦,而阿罗却能矢志传教,怎能不让人唏嘘感叹。感动振奋之余,杜林丰却又觉难以认可,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往下看去,分明却是不知哪里来的天圣教徒在围攻圣主教徒,他不解道:“这天圣教是什么来历?”葛鲜仁咳嗽一声,没有接话。阿罗嘿嘿笑道:“大哥,咱这不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吗。”这时下面天圣教大军占领了基诺。阿罗接着道:“正气盟什么玩意,我偏不信这个邪,他要不许传教,我就杀他个轰轰烈烈,一样传给他看。”
“这样不对。”杜林丰想起不对之处,收回鼻酸道,“阿罗,咱们传教本是为了众生幸福,这样靠武力传教枉造多少杀孽,与传教初衷完全相悖,这样的教还不如不传的好。”阿罗听着嘴上唯唯诺诺,心里却大谬不然:“管他什么幸福初衷,只要天下都能信了老子就是好事。”
“何况这样传教,百姓迫于暴力屈从,他们心里除了恐惧和受压迫的不满,哪里会真心信仰你。”杜林丰继续道。阿罗正觉大谬不然,忽然心里一道闪电劈过,顿时明白过来,脑袋不由连连点下,嘴里连声真心称是。
“老子真是蠢猪,傻小子这话果然让他说准了。要是打打杀杀就能让这些宝贝信了老子,喀留斯那杂碎岂不早派些打货下来,哪里会派伦休斯这等吃货。老子怎么早没想到这点!玄帝、喀留斯还有那个狗屁佛尊,一个个都鬼精鬼精的,就老子一直犯傻!”阿罗这时知道错处,心里后悔不迭。
“咱们传教,讲究的就是个平等自由,怎能强加于人呢。”杜林丰继续道。
“自由,对就是自由,还是这玩意好。老子不是一直就爱这个吗。”阿罗闻言连连点头称是。
“好宝贝,老子知道错了,从今往后,只要信老子,你们要什么老子就给什么,尤其是自由,老子有得是!你们要多少,老子就给多少。”阿罗慷慨转着念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