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恨。我的仆人,你还我仆人。”怒破天伸手抓住举起明光子,一手抓住一只脚,作势将他一撕两半。杜林丰看着,渴望地伸舌舔舔嘴唇。
“不,大王,不要因为跑了一个叛徒而使您失去一个忠诚的仆人,更不要因此失去更多仆人。”明光子忠诚地,悲哀地表述着忠心。
“仆人,我不能失去。我好恨。”怒破天缓缓将明光子放下。嘉亚尔欲言又止,失望之色自眼中一晃而过。明光子下来,虔诚地伏在怒破天脚边,亲吻一下脚背,然后方才站起,目光扫向嘉亚尔森冷可怕,一丝不见前面的忠诚悲哀。
杜林丰失望地看着,眼中血色更浓,身上黑气更黑。
“什么人?我好恨。”一阵黑雾漫起,黑雾过后,几人消失不见。
“门主,教长命令我们追踪恶魔,咱们这样一走,怎么向他交代。”一帮人划着剑光飞来。
“这样如何能干下去。那死神无时无刻不在挑我毛病,我看他就是想把我往死路里推。干得好了,是他领导得英明,出了岔子就是我的问题,哼,那好,我让他一个人英明去吧。见了洪道长,我正好要和他说,这样的事我不干了。咱们自己回去快活。”碧落子愤怒说着,领着一帮人行过。
杜林丰看着远处那些人,如果不是碍着怒破天还在一旁,恨不得出去将他们完全吞噬,却压根没有意识到,这些人也是他的同伴。他这是怎么了?难道真如冈特斯所言,冈特斯不会死还会回来,难道冈特斯真的借着魔性回来了?
“碧落子。”
“谁?”
“你不认识我了?”明光子在幽暗中慢慢现出身形。
“啊,是你!布阵。”碧落子惊叫一声,剑光闪动,剑阵很快布好。
“不用这么紧张。你真的让我失望,还有你们,都让我失望。你们难道忘了我这个教主了吗?”明光子悠悠叹着。
“将这个恶魔拿下。”碧落子紧绷着脸道。剑阵朝明光子移来。明光子后退一段,保持着安全距离。黑暗中,一阵不满的怨意涌来,明光子止住退势,开口道:“谁是恶魔,碧落子,你难道忘了,你是怎么来的,还有你这些手下,你们是怎么来的,说到恶魔,你们才是真正的恶魔。”
“不,我们不是恶魔。将他拿下。”碧落子神色一阵慌乱,指挥剑阵上扑。黑暗中的怨意更浓。明光子一路退着,一边说道:“你们都这么健忘,那我就提醒一下,你们每人至少服用了三枚元阳丹,每枚元阳丹使用五百童男童女的精血,也就是说,你们每人至少吃了一千人,难道这还不是恶魔吗?”
“不,这不是我干的,这都是你干的,杀了他。”碧落子疯狂喊着。
“可丹药都是你们吃的,碧落子,我记得,你是我最费心的一个,也是最出色的一个。一千人,如今只剩下你们,算一算,你间接服用了多少元阳丹。都是心血啊,我的心血。你们就这样跑了,丢下我悄悄地跑了,你们让我很失望。”
“那都是你干的,是你炼的丹,是你让我们服用丹药,是你逼着我们相互比试打斗吃掉失败者,你才是恶魔,我们都是被你害的。”
“什么被我害的,你不是很享受这些,不正是这样的手段造就了你和你们这些人。怎么,现在害怕了,不想认了,想洗掉身上的血污,可这行吗?碧落子,丢掉不切实际的想法,接受现实,承认现实吧,你们就是恶魔。”
“不,你才是恶魔,我们都是被你害的。”碧落子无力地辩解,眼里杀意越来越浓。
“是我害的又怎样,你们是受害者又怎样,你以为这样天下人就容得你吗?一群吃人的恶魔。”
“杀了你,什么问题就都没有了。”碧落子的恐慌和愤怒传染了剑阵,剑阵疯狂追逐着。
“杀了我就行了?但你办得到吗?就算杀了我又能怎样,就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吗?花榴娘,你再不出来,这天真的小家伙说不定真把我杀了。”
“呦,原来他们都是你这大魔头弄出来的啊,怪不得你有把握收服他们呢。”花榴娘娇笑着在虚空另一端出现。
碧落子绝望了。明光子虽然就在近前,剑阵虽然厉害,但就算他杀掉明光子,却也杀不掉远在另一边的花榴娘。秘密是保不住了的。
“不用害怕。你看,我早知道你在洪天师手下和我作对,但我什么都没做。碧落子,你难道不知,我一直给你留着后路。丢掉莫名其妙的恐惧与仇恨,回来,回到我的身边,什么都不用害怕,你们还是你们。洪天师容不得你们,我的怀抱却始终向你们张开。”
碧落子停下追逐,望着明光子沉默了。黑雾大作,怒破天遥遥现出身形,好恨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满意。碧落子却一紧张,剑阵重新戒备起来。
“不要抗拒,接受现实,这就是归宿,让我们一起向主人俯伏吧。”明光子带着几分催眠的语调,首先向怒破天跪拜下去,碧落子犹豫着,黑雾弥漫中,慢慢跟着跪了下去。
“好恨。”怒破天满意地低吼一声,黑烟漫起,将一干人笼罩,往幽深的虚空中隐去。
“这些爬虫!”杜林丰不满地看着一行人消失。黑雾从身上退去,血色也自眼中褪去。“我怎么了?”杜林丰悚然惊醒。刚才的话还清晰在耳边,爬虫,这分明是冈特斯的语气,杜林丰惊得上下检查一道,冈特斯不见踪影,这才渐渐安下心。也许是被冈特斯劫持久了,不知不觉沾上了他的习惯,杜林丰自我安慰着,但心里老有根刺别扭着。
“碧落子是怎么了,怎会跟着怒破天走了,他们要去干什么?”杜林丰无法听到明光子与碧落子的对话,只远远见着双方对峙一阵,碧落子就跟着走了,心里既不解,又着急,放心不下只得尾随跟着。怒破天却没有回圣地,而在碧落子带领下,一路行来,寻到门下,将人手尽数挖走,一直到了岩陇星方才掉转方向而去。杜林丰眼睁睁看着碧落子将人带走,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洪天师自打得到巴斯神这股势力,不再避讳修真界,光明正大在各地传教,天道教的传教范围一步步向外扩张,开始深入传统修真界的势力范围。修真界求的是现世的长生飞升,天道教求的是凡俗世的来世天堂,二者没有什么根本冲突,大多倒能相安无事。
岩陇星上,熙来攘往依旧,所不同的是,凡俗百姓除了仙人传说外,多了天道教的来世天堂,虚幻的难以触及的永生极乐,一下离芸芸众生拉近了许多距离,不再那么遥远难以捉摸,反而成了触摸得到的一件事——至少,只要有银子,就可以买到天堂的入场券,当然还要有信仰,对天帝的信仰。信仰当然是件简单事情,有那么好的天堂,谁不信天帝谁就是傻子,只是天堂的入场券却着实贵了些,使得进入的门槛一下高了许多。
听着市井百姓的议论,杜林丰微觉不妥,却顾不上去管这个。他正着急怎么才能制止住怒破天的撬墙角行为。喧闹的街市一边空出好大一块地盘,劳作的工役正将砖块垒砌。看建筑格局,这是个恢宏的门坊。
一辆马车得得驶来。车门打开,仙风漾出,葛鲜仁露头出来。杜林丰一喜,总算找到可靠报信人了,急忙上前。葛鲜仁转下脑袋晃眼见到杜林丰,也是一喜,跳下车道:“杜公子,你跑哪里去了,可想煞山人了。”不等回话,拉住杜林丰,指着工地骄傲道:“这是咱们天道教的教观,你看看还有什么不妥之处。”杜林丰哪里顾得和他说这些,急急走过一边,将话一一交代。老道听得悚然动容。话说完毕,杜林丰急急离去。葛鲜仁也慌忙就想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