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谕要求屠牛英雄带回牛角作为信物,费斯塔将神谕和魔牛图像记得清楚,这时一见地上牛尸就认出魔牛。将剑兴奋挥舞一阵,他忽然想起一事,又将剑收起。他清楚记得,魔牛图像上脖子周围那圈鬃毛扎眼得很。可这头牛脖子周围却光秃秃的,只有一圈短短的毛茬子。
“难道这不是魔牛?”费斯塔狐疑起来。
他赶忙掏出牛角,仔细查看。通红的牛角沉甸甸的,质地与人间任何金属器物都有区别。费斯塔看不出什么名堂,于是将牛角对到牛头上。牛角与牛头严丝合缝对得上,确实来自牛尸无疑。费斯塔将牛角丢到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奋力往牛角砸去。连砸了十几下,手上石头裂成两半,牛角依然完好无损。他仍不放心,左右环顾一下,找到一块大石,双手颤巍巍抱起,走到牛角前丢下。牛角仍然没事。
费斯塔这才放心,牛角货真价实。可这牛毛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有两头魔牛?嗯,看样就是这样。此地危险,我得早点离开,不然等另一头魔牛寻来就糟了。神谕反正要求只要一个牛角就行,我既已有了一个,还是早点回去交差才是。反正牛角上又没长毛,谁能知道我杀的不是神要的神牛!”费斯塔打定主意,捡起牛角,匆忙寻路往海边走去。
费了好一番劲,费斯塔这才走回海边。桑多正在船上翘首以待,见到他惊喜道:“费斯塔老爷,魔牛屠到了么?”费斯塔心里得意,正要答是,忽然省起,桑多力气甚大,若泄漏牛角消息,他起意抢夺,那可如何是好?于是,他只冷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跳到船上,费斯塔就要起锚。桑多满脸不解看着。
锚沉得很。费斯塔怎么也弄不起来。他见桑多在旁看着,不满道:“光看着干什么,还不动手啊!”桑多急忙上前。费斯塔顺势,一屁股坐到甲板上。桑多边忙边问:“养乐山老爷他们也回来了吗?”费斯塔喘气道:“不管他们,此地危险,咱们速速离开。”桑多听得此话,立刻将手里活计停下。
“这可不行,咱们走了,那几位老爷怎么办?我不走!”
“你,你敢不听吩咐!”费斯塔惊得坐起,“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他见桑多不肯动手,又扑上去起锚。忙乎一阵弄不动,费斯塔喝道:“快些动手。再不走,咱们谁都走不了了!”
“走不了就不走。”桑多咕哝道。
“好你个贱奴才,看我教训你!”费斯塔大怒扑向桑多。二人扭到一块。
桑多不肯走,倒不是为了什么义气。他心里明白得很,要是一拍屁股走了,谁来给他发工钱?一百二十两银子不是笔小数目,他等了那么久,眼看就要到手,这个节骨眼上,怎能轻易放弃。费斯塔不知桑多心思,只道他不肯听话,要教训他几下。二人争着争着动起手来。要不是桑多存心相让,费斯塔哪里争得过他。二人一时在船上忙活起来。
山崖上,杜林丰眼睁睁看三人化成石像,心里莫名悲哀。想起阿罗所授石化术的解法,他就想给三人试试。但看伤势,就算解去石化,他们也是活不成了。其实三人石化和阿罗又有不同。阿罗早将身体结构固定好,解去石化就可复活。三人哪里有这本事,身体结构已经破坏,就算解去石化,也不过碎成一堆粉尘而已。杜林丰犹豫一阵,终于没有动手。
在他心里,三人化成石像,永远保持住这一刻,就是光辉的永恒。杜林丰下得山崖,在岛上搜查一阵,一无所获。岛屿不过是个平常海岛,除了神牛和神使外,就没什么其他惹眼的了。望向远处圣西拉山,他就想过去看看,可一想到船上二人,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要是惹出什么事来,那两人岂不要遭池鱼之祸。既然已知道这地方入口,待他日方便时再来吧。杜林丰又回到山崖上。
石像对着山崖站着,杜林丰觉得少了点什么。他猛然想起,神牛还在崖下。神牛是三人英雄的见证,就让它来陪着他们吧。杜林丰下到崖下,找到神牛,捡回山崖上。巨牛同一堆肉山卧在地上。杜林丰想想,掏出几块晶石,按阿罗所授五行聚能阵摆出一个倒五行聚能阵出来,试验几下,竟然成功。他将巨牛尸身去掉木水火三行,巨牛竟也化成一尊石像与三人对着。做完这些,杜林丰挨个在三人肩上拍上一拍,这才转身离去。
船上两人依然扭成一团。费斯塔早就无力再厮打下去,只是嘴里不停骂着桑多。桑多害怕他起来开船,因而压着神之子不放。杜林丰上船拉起二人,起锚就要开船。桑多不顾一切扑到他身上,阻止开船。杜林丰怪道:“桑多你这是为何?”桑多急道:“还有三位老爷没有上船,咱们谁都不许走!”费斯塔忙道:“杜兄,别理他,咱们快些离开这鬼地方。”
杜林丰黯然道:“他们三个都回不来了。咱们不用等了。”
“什么,你说他们都回不来了!”桑多吃惊道。杜林丰点点头。
“我的银子啊!”桑多一屁股坐下,嚎啕大哭,“忙了这么久,谁付我银子?一百二十两啊!”
杜林丰这时方知,桑多为何不愿丢掉三人。他见桑多哭得可怜,安慰道:“不就是那点银子,会有人付你的。”桑多忽地止住哭泣,从甲板上爬起,扑向杜林丰,嘴里高叫道:“不许走,你们谁都不许走。三位老爷要是不回来,你们谁都不许走。啊,我知道了,你们两个骗子,你们想偷偷溜走。没这么便宜好事!有我桑多在,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桑多抱住杜林丰,不让开船。费斯塔急了,催道:“杜兄,别理他,你只管开船就是。这人疯了。”桑多回道:“我才没疯。你们要是不拿银子来,一个都别想走。”
“不就是些银子,回去就给你。”杜林丰安慰道。
“对啊,不就是那点银子吗。桑多,你要是老老实实帮着开船,回去老爷加倍给你。”费斯塔大方地画了个烧饼。
“真的?”桑多看一眼费斯塔,猛然想起他的骗子身份,又将杜林丰抱紧道,“我不干!”
“那三倍,四倍,十倍,行不行?”费斯塔见他仍然执迷不悟,就将烧饼越画越大,一直加到十倍。费斯塔虽说身无分文,可他不认为这是空口白话。开什么玩笑,神牛角就在身上藏着,到时献给神,得到神的封赏,这点钱还不是小意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平安回到尼亚拉,出点血也是值的。
“一千二百两,你说给我一千二百两!”桑多手一松,眼睛直了。虽说不过是个虚幻烧饼,但个头大了,依然吸引人得很。桑多吸吸鼻子,仿佛烧饼就在眼前晃荡,烧饼的油香似乎都能闻到。“可你拿什么给?”桑多终于想到点子上。
“哼。神还能怀疑!”费斯塔差点将牛角之事说出,临了一机灵,改道,“这船难道不值?”
“可这又不是你的船。”桑多迟疑道。
“他们不在了。我作为这条船上的最尊贵者,当然有权继承这条船。这还不够吗?”
“够就够吧。反正到时你把银子给我就是。做贼的反正是你,不是我。”桑多嘴里嘀嘀咕咕勉强接受道。心里,一个狂喜声音却在不停狂喊着:“发财了,我发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