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伙计名额已满,船升起船帆往海港外驶去。
出海的是神领这一片有名的三个英雄,号称神射的养乐山,运斧如飞的汉尼岩和身法灵动的轻落羽。三人听说谦卑之神征召屠牛英雄,奖赏甚是丰厚,不由动了心思,结伴前来尼亚拉,在神殿打听清楚,这才买船出海,踏上屠牛之路。
费斯塔误打误撞,为摆脱桑多纠缠,上船跟着出了海。出海不过两天,三位英雄就想将他赶下船。这人又懒又馋,偏偏又生得好胃口,光吃不做,谁愿意留这样伙计在船上做事。如果不是杜林丰和桑多竭力挽留,费斯塔根本别想留在船上。杜林丰力大无比,干活一个顶三四个,甚受三位英雄敬重;桑多手艺精湛,烧出的食物人人夸赞。两人都不愿费斯塔离开。三位英雄为了留住二人,勉强容忍费斯塔,将他留下。
杜林丰是为了解开费斯塔的血脉之谜才挽留他。桑多纯粹是为了费斯塔那四十两银子的卖身钱才不放他。假如让他跑了,银子不就还有二十两的亏空补不上吗。桑多是个怕老婆的,出来时婆娘话说得厉害,如果要不来银子,他真还不敢回家。
船曲折绕了一圈,才往科雅特驶去。尼亚拉正和科雅特处于交战状态,两地交通几乎断绝,双方船只互不来往,当然不能直接驶往科雅特。即便这样,科雅特人对这些外地来的船只还是充满怀疑的目光。谦卑之神的神谕当然也传到科雅特人耳里,科雅特人对这神谕既嗤之以鼻,又充满担心。与神相伴的神牛怎么是人能对付得了的!当然神牛也有闭眼休息的时候,不屑的科雅特人自动当上神牛的护卫。
汉尼岩上得港口,见得人就一把拉住询问神牛所在。科雅特人立刻瞪大警惕的目光,打量这一行来路不明的人。轻落羽见机得快,急忙补充道:“我们是仰慕神牛神异,这才前来膜拜的。”虽然有了这句补充,科雅特人仍然丢不去警惕之心,瞪着他们看了许久,方才道:“为了防止下贱魔鬼的袭击,神牛这阵子不接受膜拜。你们要是存了其他什么心,还是趁早回去才是。”养乐山忙将一小块碎银塞进那人手里。科雅特人这才堆起满脸笑意,可关于神牛的事,就是不肯多说一字。
养乐山知道这事急不得,问起科雅特的饭馆。费斯塔自上船开始就说头晕,这时听到饭馆,脸上立刻来了血色,开口道:“神说,该吃的,总还是要吃的。”汉尼岩最瞧不惯他,这时见他听说有吃就来精神,重重哼了一声。费斯塔只当没有听见,接着补充道:“神说,要有酒,还要有肉。”养乐山拍拍杜林丰肩膀,哈哈笑道:“对,咱们不但要有酒有肉,还要有好酒好肉。兄弟,想吃什么,尽管说。”
杜林丰在船上甚是能干,养乐山三人都不敢低看他。他拉着杜林丰就往饭馆行去,汉尼岩和轻落羽哈哈笑着跟在两人身后,三人对费斯塔竟是不理不睬。费斯塔不用招呼,挤到杜林丰身边,开口道:“神说,有酒同乐胜过独乐。”三人笑声立刻没了。杜林丰不欲费斯塔太过尴尬,伸手拉住他道:“对,有酒同乐胜过独乐。”轻落羽翻个白眼,这才又笑起来,养乐山和汉尼岩跟着哈哈大笑。一行人热热闹闹往饭馆行去,桑多小心跟在五人后面。
客再来是科雅特最好的馆子,养乐山打听得清楚。三人都是豪客,自然挑最好的馆子下,一行人来到客再来,要了最好的一个雅座。费斯塔不用招呼,首先在首座坐下。养乐山咳嗽一声。费斯塔却敲着桌子道:“桑多,倒茶。”桑多赶紧将茶给他倒上。为了多挣二十两银子,他确实服务到家。养乐山无奈,这才示意汉尼岩、轻落羽和杜林丰入座。
小二进来伺候,费斯塔拿起菜单就要点菜。养乐山一把夺过,对汉尼岩和轻落羽示意一下,然后将菜单交到杜林丰手上。一阵红晕上了费斯塔脸颊,他赌气将头转过一边。杜林丰接过菜单笑道:“兄弟对吃这一道不甚了了,还是费兄来吧。”又将菜单递给费斯塔。汉尼岩不由板起脸。他们三人都瞧不起费斯塔,言语甚多轻慢之处,但却不知为何,杜林丰处处护着他。
他们不知,杜林丰受了任逸轩影响,对敌人尚且容情三分,何况是自己人。他补充的天道教教义要求兄弟之间平等相待,他怎能不以身作则。费斯塔处处受三人侮辱轻慢,杜林丰自要护着他。假若他三人都若桑多一般将费斯塔当作主子捧在天上,杜林丰反倒要和他保持距离了。
骗子虽然不招人待见,但点菜的品味却相当不错。三人听在耳里,就算有意见也只好暂时压下。汉尼岩心道:“没想到这小子点菜还有一手,姑且由着他去,算是废物利用吧。”
楼下这时一阵马蹄得得声传来,一辆气派马车驶来。杜林丰左右无事,隔着窗户往下看。马车到了饭馆门口,却不见有人下车。饭馆老板匆忙迎出,恭敬拉开车门。穿着仆役制服的两个人小跑过来,将一个金灿灿垫脚放在马车下面。车上这才不紧不慢下来四个年轻公子。四人鼻子翘得高高的,理都不理老板,径自走进饭馆。
不多一会,饭菜还没送来,老板先走进来,两手局促搓着,点头哈腰道:“几位客官,小的和各位打个商量。小店有重要贵客光临,那几位点名要这间雅座,几位能否行个方便,咱们换个地方行不。”汉尼岩听着大怒,将桌子重重一拍。养乐山伸手按到他肩上,哈哈道:“没问题,咱们另换一副座头就是。”他们此来另有重要任务,养乐山不愿多生枝节。几人起身离开。
轻落羽嘻嘻笑道:“老板,来的是什么贵客?”
老板故作神秘,小声道:“来的几位都是咱们科雅特最有名望的几大家族公子。他们个个都有神的血脉,都是神裔。”
杜林丰听着多了几分好奇,怎么这里也这么多号称拥有神的血脉人物。轻落羽轻哦一声,明白地点点头。出了门,那四个公子迎面而过。费斯塔恭谨地对几人鞠躬,然后也同样挺起身子。杜林丰好奇心起,悄悄朝为首贵公子弹了下指尖。
一丝空气迅速动起来,射向贵公子耳朵,将耳垂刺穿一点。贵公子哎呦一声,伸手摸向耳朵。杜林丰看得清楚,一点红闪闪鲜血从耳垂冒出,那血与费斯塔的血一样,都泛着红光。贵公子摸着耳朵,莫名其妙走进雅座。杜林丰看看几人,心里若有所思。
换过座头坐下,桑多看着费斯塔叹道:“费斯塔老爷,为何你号称神之子,却这么什么,你瞧人家那几位公子,身上拥有神的血脉,有多显贵。啧啧,这才真正气派。”费斯塔脸上一红,不屑道:“神说,那该显贵的终将显贵,那该破落的终将破落。他们算得什么,想当初,我家比他们还要气派尊贵。哼,别看他们现在神气,将来还指不定怎样。神说,送炭雪中,桑多,你能现在碰见我,服侍我,那是你的运气。将来,你们就算拿着金山来巴结我,我也不见会多睬你们一下。”说完,高傲地翘起鼻子,将眼光扫了一圈。
汉尼岩哈哈笑道:“那你就是神说的那终将破落的啰。”
“胡说。你凭什么说我是终将破落的!”费斯塔气得脸色泛红,将鼻尖对准汉尼岩,两只鸡爪也似手爪抓着筷子微微颤抖。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说你家从前多么显贵,瞧你现在这样,难道不就是已经破落的。”汉尼岩得到机会,怎肯放过寒碜他两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