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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破镜

作者:斜阳下 字数:5393 更新:2023-01-22 20:51:47

院落不大。小小的院子里却开出了几块花圃,花圃密密长满花有方说不上名的花草。晚风轻拂,夜来的花香沁入心脾,花有方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留恋起眼前安静的小院。难道,这一切今夜就结束了吗?

“乌龟,乌龟,还是只绿毛龟,看它头上多绿。”

墙外忽然传来顽童的喧闹。花有方的心一缩,浑身都如掉入了冰窟。他加快脚步走入房间,在书案前抽出一张白纸,唰唰疾书。殊曼曼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跟进来,见到花有方书案前运笔如飞,心疼地劝道:“相公快别用功了,先吃饭吧。”花有方却不理她,自顾埋头奋笔疾书。殊曼曼不敢打扰,端着碗筷伺立一旁。

终于,花有方将笔一丢。殊曼曼急忙道:“相公,快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花有方不耐地将饭碗推开,粗鲁道:“我不吃。”然后将那张写满文字的白纸丢给殊曼曼,粗声道:“喏,这个给你,今后你不再是花家的人了。咱们的缘分到此为止吧。”殊曼曼脸色立时变得刷白。那纸文字顺着胸口飘落地面。

“相公,这是什么?”殊曼曼竭力压抑感情,颤声问道。

“休书。拿着它,你可以走了。哦,现在已经夜了,你若不便,就再住一晚,明早自己走吧。”

“相公,这是为何!”眼泪抑制不住流了下来,殊曼曼哽咽着问道。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知。这等丑事,难道非得要我说出来!”花有方冷冷回道。

“说,不管什么丑事,你全说出来。我要你说。”殊曼曼坚决道。

“好,既然你不要脸面,那我就说了。”花有方狠狠咬着牙道,“贱人,,你竟敢背着我在外偷人!我,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你气死我了。”

“谁,是谁在造谣!”殊曼曼浑身哆嗦,颤抖着声音道,“相公,什么人胡乱嚼舌根你都相信,难道,你这么不信任我?”

“哼!”花有方重重哼了一声,心里暗道:“连那点印记都让人知了,还怎么信任你!”

花有方似铁了心。殊曼曼见他如此绝情,忍不住泪如雨下,哽咽道:“这世上多少有钱有势财主向曼曼求亲,可曼曼不爱他们的金山银山,曼曼只爱相公的人品才学。曼曼若对不起相公,何必要嫁给相公。自曼曼嫁给相公后,多少人整日里围着咱们家门,多少是非被他们挑起。这都为何?还不就为了挑拨咱们关系,使相公嫌弃曼曼。相公难道对此一无所知,难道看不出奸人的奸计来吗?”

一番话声情并茂,花有方听着长叹一口气,微微有些心动。

“相公若赶走了曼曼,谁来为你操持家务?眼看大考在即,谁为相公准备衣食?相公,就算为你自己着想,千万也要留下曼曼吧!”说到这里,殊曼曼再也控制不住感情,跪在花有方脚下,呜呜痛哭。

这番话一直说到花有方心坎里去了。花家甚是清贫。殊曼曼过门前,花有方不过靠着教馆勉强维持生计。殊曼曼过门后,生计全都交给殊曼曼打理,花有方则全力攻读。殊曼曼靠着与人织补衣物和在郊外采撷草药野味挣些家用。日子虽然清贫,但已远远好过花有方独身一人时。如今的花有方实际已离不开殊曼曼了。

顾念及此,花有方慢慢转了心意,长叹一口气,慢慢蹲下身,伸手欲扶起跪在地上的殊曼曼。殊曼曼只是不起。花有方叹气道:“娘子快起来吧。”殊曼曼惊喜道:“相公不赶我走了!”花有方默默点头。殊曼曼喜极而泣,呜呜两声,一抹眼泪,自责道:“相公你看曼曼多傻,光顾着自己哭,相公的饭都凉了。曼曼这就给你热去。”殊曼曼拿起碗碟,匆忙出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花有方一人。休书静静躺在地上。花有方叹口气,弯腰将休书捡起,揣进袖口。风波虽然过去,可那点殷红斑点,成了他心里抹不平的一根刺。

就当一切都没发生吧!虽然,刺还扎着心口。

两口子动静,四郎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虽然这口脏痰吐得又准又狠,计划眼看就要成功,可在殊曼曼的深情下,还是失败了。四郎呆了。四郎心碎了。

“傻瓜!殊曼曼你真是个傻瓜,天底下再也找不出你这样的傻瓜了。”四郎发疯般跳到空中,拼命向上飞,一直飞,飞到大地只有桌面大小,这才停下。“殊曼曼,大傻瓜!”四郎疯狂地冲着群星吼叫。星星眨起了眼。四郎吼得声嘶力竭,再也叫不出声,这才痛苦地低下头,拼命用手撕扯那头乱发。

“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傻瓜。”四郎用谁也听不清的沙哑嗓子,痛苦地呜咽出一句。这口脏痰伤的是谁,四郎糊涂了。刀子明明捅在人家身上,可四郎偏偏觉得,自己心口在疼。很疼。

经历了这场风波,花有方丢开杂念,全力在家准备乡试。四郎仍不死心,时时徘徊在花家附近寻找机会。四郎生怕曼曼知道这一切是他在后面捣鬼,因而事事小心,总是躲着殊曼曼。时间倏忽过了一月。这一月里,花有方闭门不出,四郎虽说心急,可一直没找到机会。

这一日天气晴好。花有方一月里只是熟读经史,静极难免思动。殊曼曼出门后,花有方读过几页书,抵不住明媚阳光诱惑,放下书本,施施然步出门。四郎苦侯多日,见到花有方出门,急忙转了出来,只当是偶然撞见。花有方劈面瞧见四郎,想起那日之事,眼前之人也知妻子隐私,心里多少有些尴尬。四郎热情地上前拉住花有方。花有方却不过四郎盛情,二人就往酒馆行去。

酒过三巡,四郎佯作不知,只当是酒后无心之言,漫不经心问道:“花兄,嫂夫人那事怎样了?”花有方面露尴尬之色道:“四郎兄,这事就这样算了吧。愚兄有一事相托,四郎兄万请答应。贱内的那点事,四郎兄千万莫再向他人提起。这事算哥哥求你。”四郎一拍胸脯,慷慨道:“隐恶扬善,这个四郎也懂。四郎当然不会在外乱说,花兄但请放心。”

“这样就好。”花有方这才稍稍有些安心。

“花兄真是好雅量,当真气度非凡。来,咱们干一杯。”四郎装作钦佩样子,向花有方敬了一杯。二人杯来酒往,四郎绝口不提花家之事。吃得差不多了,四郎从身边摸出一小坛酒送给花有方。花有方急忙推脱道:“四郎兄,这可万万使不得。贱内持家甚严,平素里都由贱内操持家计,从不允许我在外收人礼物。四郎兄的好意,愚兄心领了。”

“唉,花兄为何如此见外。花兄雅量高致,这酒是我敬你的。再说,嫂夫人日日在家操持家务,如此辛苦,花兄怎么也该有个表示才是。”

“这……曼曼那让我怎么说才是。”花有方微微有些意动。

“这还不简单,花兄你就说,这是你帮人书写家信所得酬劳,嫂夫人听了,一定不会拒绝。哦,对了。这点钱拿去买点好吃的,今晚好好犒劳嫂夫人一番才是。”四郎将说辞教与花有方,又拿出几块散碎银子放在桌上。花有方正待推辞,四郎不快道:“花兄若再推辞,就是瞧不起在下这个朋友了。”

“好兄弟,这让花某何以为报!”花有方感激道。

“唉,说什么回报。花兄如若有心,他日高踞庙堂时,不忘四郎这个兄弟就是。”

“既然如此,愚兄就不客套了。”花有方终于收下四郎这份好意。

破天荒的,花有方为殊曼曼准备了一桌晚餐。殊曼曼才进门,就见院子里摆好了一张小桌,小桌上是满满当当的吃食。花有方微笑着看向她。殊曼曼心里一动,心疼道:“相公这是为何。相公每日用功辛苦,这些粗活该曼曼做才是。”

轻风拂过。花圃里,花儿摇曳不定。夕阳下,殊曼曼脸上晒得红扑扑的,一缕头发耷拉下来,轻轻掠过那双既是惶急又是心疼的大眼。柔情忽地从心底升起。花有方突然觉得,拥有了这一刻,一切都不再重要,什么绿帽,什么金榜题名,一切都可舍弃,只要能够拥有这一刻,永远。他轻轻走近殊曼曼,伸手帮她理好头上那缕乱发,深情道:“曼曼,辛苦你了。委屈你了。”千言万语只剩下简单的一句。那根梗在心口的刺,不知何时,已然烟消云散。

“相公……”殊曼曼依偎在花有方怀中,感受到他胸中的温暖,泪水盈满眼眶。风雨之后,终于迎来了彩虹。这一刻多么美好,如果,这一刻就是永远。

梅花香自苦寒来。可是,苦寒之后,真的就能迎来梅香,风雨之后就能迎来彩虹吗?

四郎的心在颤抖。四郎的心在疼。四郎的血在烧。妒火烧红了四郎的双眼。

醉了。花有方醉了。殊曼曼醉了。日头也醉了。日光踉踉跄跄回了家。夜色悄悄降下来。四郎默默数着数。来了,就要来了。该来的,迟早总要来的。

夜色阑珊。花有方让酒意浸得陶然,柔情满腔。

“曼曼。”

“嗯。”

“你说,我们要能永远如此,那该多好!”

殊曼曼没有回话。

“呵呵,是不是我太贪心了。”花有方迷离着双眼,向殊曼曼看去。对座却不见殊曼曼熟悉的身影。“曼曼,你在哪?”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花儿交头接耳的私语。花有方摇摇晃晃站起。殊曼曼座椅上空无一人。不知何时,一只巨大蝴蝶立在那儿。蝴蝶色彩淡雅柔和,两只翅膀不时轻轻扇动一下。

“曼曼,你到哪里去了。瞧,蝴蝶都占了你的座了。”花有方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蝴蝶,好奇地离座,轻晃着身,朝蝴蝶走去。殊曼曼依旧声息全无。“曼曼,你快来……”花有方指着蝴蝶,忽然顿住了。

“唔,相公。”蝴蝶应了一声。冷汗立时从花有方头上、背上冒出,酒醒了一半。“曼曼。”花有方提起胆子,试探着对蝴蝶叫道。“相公。”蝴蝶回了一声。花有方噔噔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目瞪口呆手指蝴蝶,动弹不得。蝴蝶忽地转头对着花有方,两只绿莹莹眼睛幽幽盯着,嘴里獠牙满布,嘴边无数细小的獠牙不住蠕动。两只巨大獠牙突然从蠕动的牙群中伸出,寒森森冲花有方伸来。花有方啊的一声惨叫,昏倒过去。

良久,花有方幽幽醒转。他抬头看向殊曼曼座椅,蝴蝶依旧冷冷对着他,两颗可怕的獠牙眼看就要咬到脖子。花有方突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在地上翻滚两圈,滚到门口,颤巍巍打开门,头也不回跑出门。四郎松了口气,满意地笑了。百花酿对付蝶妖,永远都是那么有效。任你多深的道行,一杯百花酿下肚,都要醉倒现出原形。四郎生怕这还不能吓倒花有方,又玩弄幻相,将蝶妖幻化成一副择人而食的恐怖模样,将花有方吓出家门。

奔跑,花有方不停地跑,仿佛那对獠牙就追在身后,一旦停下,獠牙就会刺进脖子。腿,酸软得再也无力支撑。花有方无力地摔倒在地,嘴里绝望喊着:“救命!四郎兄,你在哪?”

“花兄!你怎么在这,这是怎么了?”

绝望的溺水者,总能在最后关头抓住那根救命稻草。

“四郎兄,救我!”花有方惊喜地抓住稻草,紧紧抱住四郎,再也不舍放弃。“四郎兄,我家娘子是妖怪!她要吃我!”花有方慌慌张张将事情说出。四郎倒抽一口凉气,震惊道:“花兄,这可当真。倘若如此,花溪咱们是呆不下去了。你跟我到外地躲一躲,咱们寻法师降妖。”花有方早没了主意,一切依着四郎,慌忙逃出花溪镇。

那一夜,花有方是那么的孤独和恐惧。那一夜,花有方发现,四郎宽宽的肩膀是多么有力,多么温暖宽厚,多么值得信赖。那一夜的四郎,永远刻在花有方孤独、恐慌的心里。

酒,终于醒了。殊曼曼惊慌地发现,自己怎么化回了蝶形。

“千万不要让相公看见。”殊曼曼慌忙化回人形。院子空空荡荡,院门大开,花有方影踪全无。殊曼曼的心沉了下去,一直沉到冰窟的最深处。她慌忙跑出大门,顺着花有方惯走的路径跑下去,边跑边喊:“相公,你在哪?快回家吧!”

路边的窗户忽然打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痴痴地柔声道:“花家娘子!”殊曼曼满脸希冀看向窗口,颤声道:“张大哥,我家相公可在你那?”窗口的脑袋未及回答,就被人揪了回去,窗户砰地关上。“呸,这样的sao货,搭理她干什么!人家找相公,关你什么事。哼,骚狐狸也会跑了老公,活该!”殊曼曼失望地继续跑下去。路边的窗户不断打开又关上。殊曼曼不断地希望复又失望。

这一夜,殊曼曼跑遍了花溪镇,跑遍了花溪的郊郊野野。凄婉无助的呼声一直没停过。

每天五斤的一寸刀鱼确实是太少了,葛鲜仁一直就没够过。凤台酒楼的小二熟识了这位道爷,每天见到,一句“道爷,您老来了”,然后不用多说,酒菜还有必不可少的刀鱼一一送上。生活本该如此,享受!尤其是拥有了无穷寿命后,生活就该如此,享受!不然,拥有漫长无尽的生命又有何用?无尽的无聊生命,那不过是包袱。

葛鲜仁一杯老酒刚刚落肚,酒馆里走进一个年轻书生。书生环顾一圈,见到葛鲜仁仙风道骨模样,眼睛一亮——那位道爷正是四郎指点的有道高人。书生是离家出走的花有方,照四郎指点,来酒楼寻找高人降妖来了。

“仙长救我!”花有方跌跌撞撞扑倒在葛鲜仁脚下。老道让他一惊,一杯酒差点噎住,不满地抬脚将他踢开。“妖!妖!仙长救我!”花有方口不择言,只是不断重复,又扑倒在葛鲜仁脚下。

杜林丰听闻一个妖字,多日的烦闷烟消云散,急忙将花有方扶起,和声道:“兄台请起,什么话慢慢对我说。”花有方打量一眼杜林丰,重又扑在葛鲜仁脚下,一迭连声请求仙长救人。凡俗人眼里,葛鲜仁仙风道骨,那才是有道高人模样,花有方也不例外,一个劲只是恳求老道。

“啊……”葛鲜仁终于将那口酒顺顺当当咽到肚里。

“买卖来了!”阿罗迫不及待传音给老道。葛鲜仁端端正正坐好,手捋胡须不紧不慢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位先生,何事苦恼?”花有方镇静下来,跪在葛鲜仁脚前,低声道:“仙长,学生不幸,误娶妖孽进门,请仙长救我。”杜林丰急道:“这位兄台,快请细细道来。”花有方看一眼杜林丰,然后又转向葛鲜仁,将那晚之事一五一十说出。

“呀!”葛鲜仁倒抽一口凉气,踌躇起来。杜林丰拍拍花有方肩头,将他扶起,安慰道:“花兄不必担心,这事我们管定了。”葛鲜仁传音道:“杜公子,这妖孽可对付得过来?咱们该如何是好?”杜林丰回道:“这妖怪大概不过赵玫儿之流,咱们尽能对付。来苍南这段日子,她是第一个线索,没准能从她那打听到毕勰下落。这事无论如何都要管上一管。”

葛鲜仁闻听能够对付,这才放心,捻着胡须道:“降妖伏魔,吾辈分内之事。只是法器所耗甚大,这个……”捻着胡须的几根手指,自顾搓动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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