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跟随蓓灵气流入那神秘所在,强大的能量流动差点将心神吸引进去,杜林丰慌忙将神念收回。惊魂甫定,杜林丰回过神,那巨大的能量和阵法里的能量流动相似,四周的蓓灵气就是被能量流动所吸引,流向那神秘所在。
阿罗急忙询问,得知观察结果,心里惊疑不定。前方分明是个人为的巨大法阵,法阵将蓓灵气聚于一处。阿罗自忖,即便在自己巅峰期,构建如此巨大阵法也力有未逮。这样大手笔到底是何人所为?何人能为?想到这,阿罗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直觉到前方潜在的巨大危险。
葛鲜仁却激动起来。这样浓郁的灵气,除了仙境,还能是什么?见二人犹豫不前,葛鲜仁撺掇道:“杜公子,这样灵气逼人之境,莫非就是仙境?这可是我三人莫大机缘,千万别错过了。”杜林丰给说得动心,对阿罗安慰道:“阿罗,我们就再走近点,看看前方到底是什么所在。小心点,应该不会有事。”
阿罗犹豫难决,看老道一副不以为然样,一时气不过,又被好奇心驱使,答应同行。往前又飞了一天,神秘所在露出了面目。阿罗止住杜林丰,三人远远打量。
闪烁的群星中,蓓灵气浩浩荡荡流入一处鸭蛋大小的幽暗所在。那幽暗处如同一块黑黢黢的石头,在黑暗的宇宙中难以察觉。杜林丰心神小心探查过去。石头越来越大,直欲扑天盖地而来。他这时才发现,鸭蛋大小的石头实际上是一堆巨大的岩石,数量约莫有数千。
几千块岩石错落分布,聚成一个球体法阵,静悄悄浮在虚空。四面八方的蓓灵气潮水般涌进去。虚空中难以判断法阵大小。杜林丰心神继续向前,绕着法阵行了小半圈,结果让他震惊不已。单是构成法阵的岩石,一个几乎就有燕回星那么大。整个法阵实际就是一个庞大的行星群,规模实在是太惊人了。
心神小心在法阵外逡巡。法阵出口突然飞出人来,杜林丰看见,大吃一惊,心神隐在蒙荒气里,悄悄返回。用蒙荒气护住阿罗和葛鲜仁,杜林丰示意两人收敛气息,不要出声。
飞出法阵那人,站在阵外岩石上,长长伸个懒腰,然后大声打个哈欠。冰寒的气息铺天盖地涌向四周。那人得意地长啸一声,身形忽地一闪就消失不见。
葛鲜仁忽觉寒意直透入骨髓,浑身似乎都要被冻住。好在不过一瞬,寒意就已消失。好一会后,他的牙关突然打起颤。顾不得上下牙格格作响,老道颤巍巍问道:“杜公子,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透心冰凉。”杜林丰脸色凝重,对阿罗道:“是他!这是第三次遇到他了。想不到,坠星谷里,他还是从仙子手下逃走了。”
从法阵里飞出之人正是伦休斯。
阿罗紧张道:“咱们不能再向前了,得赶紧离开这里。”葛鲜仁听道前面出现了厉害魔物,再顾不得什么仙境,急忙同意离开。三人在阿罗带领下,改方向行进。杜林丰心里奇怪,为何前往净空星的道路如此艰险,看来净空星的妖界也定然是个极端危险所在。前方既然无法通过,却又该如何前往?
直接前往大荒境已不可能。阿罗暗自计划:“那就先去净空星。从那一样可以前往大荒境,而且还可以绕开前面那个鬼地方。”他这才带着两人真正往净空星赶去。
在阿罗引导下,杜林丰前后花了小半年时间才辗转到达净空星。
渊北是净空星最大国家,其南面还有平川和苍南两个大国。三国东面是辽阔的云中泽。云中泽由数不清的湖泊和沼泽构成。常人只能进入云中泽边缘,云中泽深处对常人而言,那是神话和传说的世界。穿过云中泽,继续向东是广袤的迷沼森林,那里就是净空星上的妖界所在了。阿罗领着直接来到渊北国,三人首先来到渊北都城魏都。
阿罗估摸下三人实力,直接进迷沼森林的话,实在是太弱,自保都难,更别提猎到什么厉害妖兽内丹了。他对杜林丰道:“咱们已经到地方了,大哥,现在说说你想怎么办吧。”葛鲜仁瞧魏都繁华景象不输于太鹄,抢道:“依山人看,咱们就先在这魏都城里修炼,待时机成熟,再前往迷沼森林。”
杜林丰自忖妖怪厉害,自己却连件像样兵器都没有,还是先炼件兵器后再前往妖界,说出想法,将求助目光看向二人。葛鲜仁佯作不知,只顾四处打量魏都风情。阿罗哈哈一笑道:“大哥既然要炼器,那咱们就先去魏都国库取些金银给大哥用。”
杜林丰闻言,眉头立刻皱起,斥道:“这等强盗行径,为何向我提起。你若如此冥顽不灵……”阿罗连忙打岔道:“行了,大哥。小弟不过开个玩笑而已,大哥何必认真。赚钱的法门多了去,有大哥教诲,我怎会去干那强盗行径。”葛鲜仁这时插嘴道:“善哉。咱们修炼者是不该干这有损功德之事。”
听阿罗提起赚钱法门,葛鲜仁好奇,自己在大夏国只能靠行医卖药挣钱,住持来钱虽说容易,可没干几天就丢了,阿罗还有什么来钱便捷的法门?想到这,他轻抚长须,对阿罗微微一笑,岸然道:“道兄能否将赚钱法门道来,咱们一起参详参详。”阿罗白了葛鲜仁一眼,对杜林丰笑道:“大哥不必担心,我这赚钱法门绝对合法。”得阿罗保证,杜林丰不再多想挣钱之事。
杜林丰出身富庶,向来衣食无忧,败家后进山从军,于生计经营上,没有一点经验,得阿罗保证,乐得放手,不再多想。阿罗心里暗道:“傻小子自个就是金饭碗。那手淬炼法宝的本事拿到修真界,送钱的还不得挤破头?这话可不能说。到时人人手里都是极品法宝,老子还靠什么威风?”
想到要炼器了,杜林丰拿出玉简,准备参详一下。葛鲜仁一路都在惦着,可一直没机会提起,这时瞧见,眼睛登时就直了,勾勾盯着杜林丰,只剩右手还在下意识捋着胡须。阿罗见他一副没见识样,心里不屑;但好奇心让他勾起,抵不住挠心酥痒,一把夺过杜林丰手中玉简,笑道:“大哥,我先帮你参详参详。”杜林丰无奈,只好静静侯着。
不过片刻,阿罗就将玉简读完,长长打个哈欠,随手将玉简扔回。杜林丰小心接住。
“什么玩意!浪费老子时间。”阿罗心里不屑道。
葛鲜仁见阿罗如此随便,再忍耐不住,劈手从杜林丰手上抄过玉简,笑道:“山人也为公子参详一番。”杜林丰无奈笑笑,一抬手,示意葛鲜仁自便。老道心念早浸入玉简,无所不包的修真法门,立刻迷住心神。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葛鲜仁浑然不觉。阿罗等得不耐,俯到耳边,大声道:“小道童,够了没有。有完没完。”葛鲜仁遽然惊醒,对杜林丰强笑一笑,慌忙掏出一块空白玉简,将杜林丰玉简上内容尽数复制一遍,方才交还。
“这玉简上内容实在博大精深,山人要慢慢参详。待有了心得,再与公子慢慢道来。”葛鲜仁神色郑重,却又掩不住满心欢喜道。杜林丰这时才得机会,将玉简上有关炼器和阵法部分内容细细琢磨。阿罗有心栽培杜林丰,见他认真,也不去打扰,自在一边耐心等候。葛鲜仁不敢怠慢,也逮机会用功。三人一时安静下来。
转眼日已过午,杜林丰这才将心神收回,小心将玉简包好,贴身收藏。阿罗得意在葛鲜仁耳旁大声嚷道:“小道童还不醒来。快来见识道爷赚钱法门。”葛鲜仁一惊,慌忙醒来,张望一下,这才跟着阿罗拔步而去。
离斗金赌坊还有百步,喧闹人声就扑面而来,骰子的提溜转动声也清晰可辨。葛鲜仁不由哂笑道:“道兄,原来这就是你的赚钱法门。”阿罗大大咧咧道:“怎么,有何不妥。这斗金赌坊乃渊北官办。赌场只管抽头,输赢只在赌客之间,最是公平不过,完全合法。咱们来此玩玩,顺便挣点银两,有何不可。”杜林丰犹豫一阵,还是随阿罗走了进去。
轻车熟路进了赌场,阿罗直接往人堆最厚处扎进。也没见他用力,人堆自动让开一条缝,杜林丰和葛鲜仁跟着钻了进去。
人堆中,赌客疯狂喊着大小。阿罗竖起耳朵,闭目聆听,待开出大小,得意地笑笑,转身一把将杜林丰拉近前来,豪气地掏出一大锭银子,用力拍在赌桌上,大声道:“大哥,你来。输了算我的,赢了咱们五五分账。”赌场宝官这时将骰子掷下,阿罗毫不犹豫将银子全部压在大上。杜林丰心念往碗里看去,四、五、六,十五点大,输赢已定。待开出结果,赌客们或欢闹或叫骂,只阿罗不住嘿嘿冷笑。
杜林丰看得无味,心里又隐隐觉得不妥。这样赌博,就和作弊一般,与偷窃又有多大不同?阿罗毫不犹豫地押大押小,丝毫不和他搭腔。杜林丰无聊,不再关心赌桌上的输赢,转而打量起赌桌旁的人事。
阿罗赌得甚是狡滑,十把中有大有小总要输上五六把。每输一次钱,他就大声叫骂,引得周围赌客或同情或不屑的目光。而在那赢钱的几把中,阿罗不吭不响就将输去的银子赢回,还有不少赚头。每见一把输赢,赌场就从赢家手里抽走两分利。二十多把输赢下来,杜林丰估算一下,赌场才是最大赢家。
一个时辰下来,赌台周围赌客进进出出,一直坚持下来的只有阿罗和一个书生模样小伙。杜林丰见那书生出手颇为谨慎,观察许久方才小心下注,一个时辰过去,居然小有斩获。书生见阿罗不停下注,一锭银子已经变成几大锭银子和一堆细碎散银,眼里不由露出羡慕神色。
又见几把输赢后,书生开始忍耐不住,明明自己胜算大过那大汉,可出手太过谨慎,赢的反不如大汉多。书生开始渐渐加大筹码,出手次数也越来越多。书生的变化看在眼里,百无聊赖下,杜林丰将注意力转到书生身上。
书生狠心押下一注大注,汗水顺着脸颊直往下流。转眼开出大小,书生喜上眉梢,刚一大胆出手就赢了。自信心立时膨胀起来,书生出手不再犹豫,押大押小速度加快,筹码也越押越大,渐渐就和阿罗对着干上。杜林丰心里叹气。人啊,为什么这样,鱼儿明明上了勾,偏偏还以为咬饵的水平高。
阿罗早就盯上书生。台上现在就他赌资最为丰厚,可也数他最为谨慎。等了许久,阿罗一直没有机会将他吃下。眼见书生出手突然利落,阿罗心里冷笑连连。
宝官连着开出第十注大。书生眼睛亮了起来,狠狠一咬牙,将三分之一的银两押到小上。其他赌客也纷纷将筹码往小上押。阿罗心里一振,暗道机会来了,凝神听去,三粒骰子有两粒转势已缓,不出意外的话分别是个一点和二点;第三粒骰子转势虽急,但也只是原地打旋,转出个二点也是定局。
赌桌旁,书生和赌客们一起疯狂喊着“小!小!”阿罗面露狞笑,悄悄分出一股真元力,在三粒骰子上一撞,骰子打个滚,然后静静躺倒,面上分别是五、五、六点。
“十六点大!”宝官高声报出结果。赌徒们失望得一阵咒骂。书生脸色铁青,双手发抖,无法相信这个结果,豆大汗珠滚滚落下。杜林丰看他脸色,心知有异。书生犹豫一阵,突然一咬牙,将剩下银两尽数押在小上。其他不信邪的赌徒也纷纷往小上押。阿罗毫不犹豫,将所有银两继续押在大上。
第十二把依然是个大。书生面如死灰,呆坐在赌台旁一动不动。
赌场登时炸开了锅。连续十二把开出大来,赌徒们无不震惊气愤。登时就有赌徒不服气,高喊赌场作弊,要求退还银两。闻听要求退钱,书生这才露出点生气,满脸期待看着那些情绪激动的赌徒。阿罗一人连续两把吃下所有赌客筹码,这时没事一般看众人叫嚣。
赌徒们没闹多久,一个师爷装束的人在十多个保镖簇拥下,气势汹汹赶过来。赌徒们见保镖凶猛,渐渐安静下来。师爷这才大声道:“本赌场是皇家官办,所有输赢概不参与,绝对公平中立。各位既然愿赌,就该服输。本赌场对借赌闹事者绝不宽贷。各位还不速速散去,省得大牢里吃官司。”这番话一出,赌徒们没了闹事借口,不敢继续闹将下去,各道一声晦气,三三两两散去。书生木然半晌,方才两眼空落落地离去。
杜林丰见书生样,心知有事,拽住阿罗,又招呼一声葛鲜仁,三人尾随书生出了赌场。
日头已落至西边树梢。酒楼逐渐热闹起来。小二招呼客人声不时入耳,成群的食客喧哗着进了酒楼。书生耷拉着脑袋,漫无目的走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归巢乌鸦飞过,哇地响起一片叫声。书生低头只顾往荒僻处行去,路上行人渐渐稀少。前面一个破落园子,书生径自走了进去。园子里杂草丛生,角上好大一棵歪脖子老槐树。书生慢慢走到树下坐下,默默抹着眼泪。
天色黑了下来。城市繁华处亮起星星点点灯火,园子里更显幽暗阴森。书生最后抹把眼泪,往院墙处抱来十几块废砖,一块块垒起,然后解下腰里裤带,抛过老树的歪脖子,结实打个绳圈,颤巍巍站到砖上,伸手拉住绳圈,将脖子伸进,一闭眼,脚尖用力。砖块哗啦一声倒了一地。书生只觉脖子一紧,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书生悠然醒来。幽幽烛光中,影影绰绰站着三人。书生背上酸疼,仰面躺在地上,看到断成只剩短短一截的裤带,方才明白被身边三人救下了。他忍不住啼哭道:“你们为何救我,我还有何面目活下去!”说完话,呜呜痛哭。
杜林丰待他平静下来,方才询问他为何轻生。书生呜咽几声,一点点将事情原委道来。书生名唤作柳青原,家境贫寒,家中只母子二人。母亲近来得了怪病,百般服药也不见好转,家中用度日紧。母子二人商量着,将祖上传下的宅院卖了,另购两间土房安身,多余银两用来治病和补贴家用。柳青原将宅院出手后,心疼母亲病体,想那土房简陋,母亲难以挨过寒冬,路过赌坊,一时动心,想从中赢些银子,再将宅院赎回,不料事与愿违,反倒弄个大败亏输。
听罢柳青原述说,杜林丰痛恨赌博害人,沉吟一下,将阿罗拉到一边,商量将银两退还柳青原。阿罗老大不情愿。杜林丰软硬兼施,他这才不情不愿拿出五十两银子。杜林丰明明见到阿罗至少从柳青原处赢走三百两银子,如今只还五十两,又如何够数。阿罗咕哝道:“你怎么不算算赌坊的抽头。”杜林丰气愤不过道:“你身上还有多少银两,统统拿来,算我借你的,将来加倍归还。”
加倍归还四字入耳,阿罗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当真?”杜林丰肯定地点了点头。阿罗立刻利索地找出一张渊北国的大通宝钞。杜林丰见是一张薄纸,不解地望着阿罗。阿罗解释道:“放心,这是渊北官家的银票,每年还有五分息,随便哪家票号都可以兑出银子。”杜林丰见票面是两千两,这才满意地递给柳青原。柳青原拿着银票,宛如做梦一般,千恩万谢下,这才一步步往家赶。
夜色已深,柳青原走进家门。纸窗内,一灯如豆,母亲拿着针线的身影映在窗上。站在墙下暗处,就着昏黄灯光,柳青原望着母亲身影,忍不住泪眼模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