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二章】头顶的刀

小楼长身而起，纵声长啸，声震八方，如龙吟九天，无形声浪震得桥下坚冰寸寸皲裂，河水翻腾。

“啊…”一步迈出，小楼已经出现在对面河堤上，快步离去，速度之快难以想象，“流火定光诀又有进步，速度提高一倍不止，嘿嘿，一见无始道成空，没想到我那便宜师傅居然还有这么个宝贝，哎，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楼其实对于尚淮山这个便宜师傅从心里还是很感激的，毕竟当初自己能够踏上修行路，尚淮山也算是自己的引路人，而且更是将秘宝直接传授自己，可见他对于自己的看重，他和崔家应该有些渊源，昨晚杨家、崔家被纪家重创，自己这么个外人都要被牵连在内，怕是尚淮山也不能置身事外，小楼怕他也遇到什么麻烦。

“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行，突破筑基期，踏进先天之列！”小楼手握莹白骨块，按照金色小人儿指点的方向飞掠而去。

“就是这里？！”小楼按照金色小人儿指点到了沧古市郊区的一处公墓，其实就是一座海拔不足五十米的土山，上学的时候听当地的同学提过一两句，说这土山解放前就是一片乱葬岗，好像叫什么白虎岗，山上都是些买不起坟地的穷人和死刑犯，久而久之的这里也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凶地，莫说是入夜，就算是大白天这里都少有人来。

越是如此，这里也就越发少了生人气，更加的鬼气森森，到后来大白天这里依旧凄风惨惨，阴风阵阵的，好像抗战那几年这里还出了大乱子，只是具体怎么回事不得而知，老一辈儿的人对此讳莫如深，只字不提，就是传说也是只言片语。

这里小楼曾经来过，当初一日，小楼赶回沧古市，碰到风间和李伟双方对峙，正是此处，只不过当时夜已深，而此时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山上覆盖着大片大片的白雪，虽然有守墓人，不过大过年的谁会闲着没事儿出来转悠巡逻，小楼从一处栅栏外翻了进去，随意走到山顶，脚下踩着松软的白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身后留下一长串浅浅的脚印。

这里的确如传说中那样，就算是白天也依旧阴惨惨，不同于冬日里气温的寒冷，而是一种冷到骨子里，从灵魂最深处的寒冷，是那种只属于死亡的无尽寒冷、冰冷。

就算是小楼到了这里都感觉有点儿不太适应，脖子后面寒毛根根炸立，“北方壬癸水，水聚阴，柳拦煞，是个养尸的好地方。”

站在土山山顶纵目四望，只见周围一片苍茫，不到百米之外有一条水渠，从运河直通一旁的农田，水渠蜿蜒而行，将这座土山半围在内，只留下北方一个缺口，在水渠对面是一片枣木林，是人工种的林地，在枣木林边沿是一排落尽了叶子的老柳树。

按照金色小人儿所说，虽然他对于风水这种小术没有研究过，不过大道不离其本，以他的道行修为来说一般不会看走眼，这里水渠绕过，流水为阳，聚阴引煞，就好像一块大磁铁将周围的阴气都吸引过来，而对面的老柳树则像是罐子，将阴气都扣住，不让其外泄溃散，这公墓就修在靠背的位置，正好位于整个格局的出口处，等于所有的阴气都涌进了小楼脚下的这座土山里。

“这里很像是传说中的阴极之地，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修造成这样，还是无意中形成的。”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其他任何人，当然也不会有人脑袋抽筋跑到这里来。

“开！”右掌中神秘纹络发出一片朦胧的混沌光华，笼罩小楼周围三尺之地，将这一小片空间从三界六道的大千世界中割裂出去，周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虚无，远处有浮动的光点，“很像是宇宙，我现在还在地球上吗？”

每次从三界六道的大千世界中割裂出来，小楼都会有这种古怪的感觉，孤独、凄凉，还有无边无际的寂寞。

手中铭刻着《无始经》的莹白骨块散发出盈盈白光，璀璨却很柔和，莹白光华落在小楼身上，一股无形的波动引起小楼体内太玄真气的共鸣，一道道黑色魔纹从小楼体内浮现出来，最后在眉心勾勒出一枚繁奥已极的纹璋。

莹白骨块中浮现出一道虚无人影，虽然看不清样貌，甚至看不清男女，只能看到一袭白衣随风舞动，黑色长发垂肩披散，一股洪荒沧桑的味道扑面而来，仿佛对面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时代，一段历史。

人影缓缓抬手，手掌盈盈如白玉雕琢而成，没有一丝瑕疵，手掌落在小楼头顶，小楼感觉一股无形的强大神念笼罩而来，无可抗拒，自己的神魂就要离体而出，而就在此时，小楼内心纹璋陡然散开，一道冰冷刀光斩出，同时伴随一声穿金裂石的虎啸声，声波如涟漪一圈圈扩散，竟然硬生生顶着虚幻人影按落下来的那只手掌落不下来。

而与此同时，正和马芷玥一起抱着爆米花可乐，蜷在沙发里看恐怖片的倾城突然身子一颤，手里的可乐瓶被捏的爆碎，吓得马芷玥一下从沙发上窜了出去，“夜夜，你怎么了？”

“有人破开了小楼的封印，要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倾城从沙发中冲起，黑色长发一瞬间变成酒红色，双眼中血光闪动，是虎妖倾城，竟然大白天就要显化出虎妖真身。

“夜夜你怎么了？”马芷玥伸手就要拉住虎妖倾城，可谁知虎妖倾城手一甩，马芷玥就如同没有重量的充气娃…娃一样被甩飞出去，好在马芷玥也算是半个修行者，身手利落，人在半空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上。

“吼！”虎妖倾城已经冲到门口，谁知就在门楣正中挂着的一块巴掌大小的八卦镜突然放出一道强光，强光如一道利剑刺穿虎妖倾城心窝，虎妖倾城一声痛呼，整个人被震的向后倒飞出去，撞在沙发上又摔倒在地，昏迷不醒，酒红色长发重新变回纯黑色。

“夜夜…”马芷玥捂着自己肩膀走到倾城身边，喊了两声也没见回应，马芷玥小心翼翼地将倾城架起轻轻放躺在沙发上，“奇怪，刚刚一瞬间夜夜怎么会有那么强的妖气，如果不是这块先天八卦摄魂镜，还真就制不住她。”

“啊啊啊…”小楼额前刀光闪烁，硬顶着虚幻人影的手掌落不下来，一柄飞刀在小楼额前浮现出来，不停嗡鸣，刀身颤抖着，竟要从小楼头中挣脱出来，小楼感觉自己神魂仿佛要被从中撕裂一般，痛苦难当，忍不住惨叫出声，双手松开莹白骨块，任凭其自行漂浮在面前，双手捂着脑袋惨嚎，两行血泪从眼角淌下，模样凄惨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万灵为刍狗！”金色小人儿猛地从小楼识海中冲出，座下十二品仙莲骤然放大，充斥整个狭小空间，每一瓣仙莲花瓣上都凝结成一个繁奥的符号，演化诸天规则造化，垂下一条条秩序神链将在地上来回翻滚的小楼裹住，好像一只超大型的蚕茧，最后就连透露都包裹了进去。

“能不能闯过这一关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金色小人儿盘坐十二品仙莲当中，双眼看着下方大道秩序神链结成的大茧，眼神中空洞里带着些许迷惘，“从你身上总是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气息，也正因如此我才会选择你作为我的关门弟子，可是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哎，忘记的太多了，时间太久了，我也遗忘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

小楼置身大道蚕茧中，莹白骨块就被紧紧束缚在小楼胸前心窝上，此时那道虚幻的人影气息更加强大，如一尊真仙复苏，通体散发飞仙圣光，原本虚幻的手掌竟然凝实如同有血有肉的实体，再次压落下来。

“啊！…噗！”大道蚕茧中的小楼终于还是承受不住那只手掌的巨大神力，一声惨叫中，张嘴一口鲜血喷出，这还是有大道蚕茧保护下，如果是小楼肉身硬抗的话，即便小楼肉身经过几次伐毛洗髓、脱胎换骨，依旧会承受不住，在瞬间就要被压成肉泥烂酱。

就算是有大道蚕茧保护，小楼的身体依旧开始有点承受不住，体表皮肤开始皲裂，鲜血淋漓，露出皮肤下深红色的肌肉，离莹白骨块最近的心窝位置甚至都能看到隐隐森白胸骨。

“啊！”看着自己身体如同被千刀万剐一样的撕碎割裂，说不恐惧那纯粹是骗人的，不过金色小人儿跟小楼说过，一旦踏上这条路就是有进无退，有死无生，是用命在搏，赌的就是冥冥天意中的一丝生机，闯过去独立万古，闯不过就魂飞魄散。

“我要找到老爸，我要保护倾城，我要给亦非他们报仇，啊！我要活下去，我要变得更强，更强！”

短发竟然瞬间变长，根根倒竖，双眼通红一片，额前被刀光劈碎的纹璋重新凝聚，压盖住凛冽刀光，散发出滔天气息，洪荒蛮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