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十六章】一千零一块碎肉（七）

小楼真是没想到自己和虎妖倾城昨天晚上的行迹居然会这么快就暴露了，而且时隔不到四个小时就被人找上门来，什么时候六扇门的巡捕这么勤快了，这行动效率太快了。

撇撇嘴，松开了手里抓着的衣襟，“不管你信与不信，那两件事真的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当时我们也是闻到血腥味才找到哪里的，至于你所说的什么目击证人完全就是一个醉鬼，而且还是个流氓，你调监控没看出来吗？”小楼并没有把醉鬼吞下的肉块这件事说出来，一来是这事说出来这个任桂林未必信，很有可能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引人怀疑，第二就是万一任桂林信了，那就更麻烦，比如他们两个是怎么从那鬼东西手里逃出来，那鬼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乱七八糟的，总之来说说了的话无论任桂林信与不信都是麻烦，那倒不如不说了。

“既然你说这两件事和你们无关，那你们为什么要走？”任桂林并不是个糊涂人，他能从一个没钱没背景的小巡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甚至可以说他比绝大多数人都要聪明的多，小楼说的话他当时不是没有想到，录像的确只拍到他们在案发现场出现过，可案发时间不相符，不过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将近年关万一处事不周泄露一星半点的消息出去，那估计很快就会闹的满城风雨，那影响可就大了，如果再被现在什么贴吧、天涯的添油加醋一宣传，捅到上面，麻烦的可就不止他任桂林一个人了，所以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抓到这个挨千刀的变态。

也正因如此任桂林才会大年底的不回家还带着人满世界调查，他也是本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原则找上了小楼和倾城，就算是不是嫌疑犯，他们两个在案发现场举止怪异，也许能知道一些内情，对于破案也有一定的帮助。

“我要去找我爸，我爸手机打不通，下落不明，很有可能有危险你知不知道，我正准备走呢，你们就把我关这儿来了，我告诉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听到没有，放我们出去！”小楼一想起老爹此时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心里就说不出的烦躁，一巴掌拍在记录桌上，实木的桌面上硬是被他拍出了一个深深的巴掌印来，一双瞪着任桂林的眼睛就差喷火了。

“你爸失踪了，哼，你说失踪就失踪了？”任桂林直视着小楼的眼睛并没有躲闪，“小伙子我跟你说，你最好配合我，如果你是清白的话，也许我还能帮你查查你爸的下落，我觉得我们的力量应该比你一个人要大的多。”

“你…”小楼听了任桂林的话，眉头皱了皱，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不过他不是傻子，六扇门朝南开，有力没钱别进来，他和任桂林非亲非故，还多次顶撞威胁，他会这么好心？肯定有他的目的，不过他说的也的确有理，如果巡捕出面介入，肯定是要比他一个人没头苍蝇似的乱闯要好得多，“那好吧。”

“这就对了嘛，对抗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任桂林语气也平和了很多，走到门口让人端了两杯热水进来，还亲自打开了倾城手上的手铐，倾城捧着纸杯小口小口的抿着，而小楼则是五根手指悬空抓着纸杯，一下一下慢慢晃着，看着水面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你说的那两件事我的确都在场，不过是不是死了人我不知道，我当时就是闻着血腥味找过去的而已，那个醉鬼我已经说了，那丫就一喝醉的臭流氓，毛手毛脚的，我不打他都天理不容。”小楼说完看着双手抱着肩膀坐在审讯桌上的任桂林，眉头跳了下，“你还是不相信？”

任桂林左手摆了下，“那个…你说的我就先信了，我现在是想深更半夜的你们两个怎么会溜达到哪里去？”

“我爸临走前给我留了个纸条，说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职教中心卫门刘世书，他能帮我，我当时打我爸手机打不通，怕他出事，就连夜赶去找他了，如果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题。”

“你认识刘世书？”任桂林听小楼提到刘世书，不由得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你真的认识刘世书？”

“怎么啦？”小楼心里觉得奇怪，刘老头儿的确非常人，不过对外他也只是一个学校门卫室看门的而已，怎么会让任桂林这么个六扇门的头头儿如此失态，“难道刘世书也犯事儿了。”心里嘀咕着，看向任桂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早说认识刘大师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误会，令尊既然和刘大师是朋友，那你也就是刘大师的子侄辈喽，你看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吗？真是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都是误会，误会。”任桂林拍着一双大手表示抱歉与真挚的悔意。

眼里看着任桂林的举动，小楼心里对于刘世书这么个看门儿的老头儿的警惕就更重了三分。

“我勒个姥姥的，这刘世书究竟是哪一路的神仙，居然只是提了下名字就让这任桂林变得跟条哈巴狗一样，奇哉怪也。”扭头看向倾城，发现倾城也正抬头看他，两人目光交换，便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刘世书不简单，要小心。”

“邦邦邦…”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随即一个长的还算是标志的女巡捕推门走了进来，俯身在任桂林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任桂林的神情也是越发精彩，也不等说完就站起身径直出了审讯室。

小楼是使飞刀的好手，讲究的就是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力比普通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刚刚虽然那女巡捕压低声音，不过小楼还是隐隐约约听到刘世书和肉块几个词，待任桂林和女巡捕出了门，小楼把手里已经变成凉白开的水放在审讯桌上，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扒开一条门缝向外看。

此时天已经完全大亮，偌大的办公厅里涌进来更多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穿着制服的巡捕，偶尔还有几个便衣匆匆走过，或一脸疲倦的回来，又或紧皱着眉头离开，此时在大门前任桂林正在和一个人说话，因为角度问题小楼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不过从穿着打扮看起来倒像是刘世书那个看门老头儿。

离得远任桂林说了什么小楼自然不得而知，不过看他对着审讯室指指点点的模样，肯定是把自己和倾城给供了出来，“是不是刘世书，他到这儿来干什么？”

小楼想着，看到任桂林一侧身，一个比任桂林矮了将近半个头的老头儿走了进来，正是职教中心的门卫刘世书，刘老头儿似乎看到了趴在门后面的小楼，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眯起瞧过来，吓得小楼连忙退回了审讯桌边，抓起桌上的水杯，装作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样子。

片刻后，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刘世书和垂手站在他身后的任桂林，老刘头儿浑浊的眼睛扫过看过来的小楼和倾城，嘴角微微下垂，让人心里说不出的紧张，那感觉就好像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小学生一样，心里不服吧可又不敢说什么。

“放了他们把，他们昨晚的确是去找我了，没有作案时间。”刘世书淡淡说了句，缓步走到小楼面前，两者相隔差不多两米站住，冷冷打量了小楼两眼，“桂林，我有些话要问他，借你的地方用用，不要让别人进来。”

“好的。”任桂林恭谨的答应一声就退了出去，反手把门带好。

“你们昨天晚上离开后是不是遇到什么了？老实跟我说。”刘世书双眼一时间锋锐如同匕首刀刃，哪里还能看出刚刚的一副浑浊老态，逼视小楼，竟是让小楼一时间都不敢直视。

食指勾了勾自己的鼻梁，小楼一时间也拿捏不好是不是该把昨晚的事情跟眼前这个神秘的老头儿实话实说，扭头看向倾城，发现这傻妞儿居然自己坐在那连连看呢，自己个儿玩的还挺开心，一副很认真的模样。

“小楼你回答我，你究竟发现了什么，还有昨晚和你一起的那个妖精呢？”刘世书神情缓和了不少，“小楼我不是打击你，人和妖本是殊途，不要被现在那些个劳什子的小说、电视剧给骗了，妖修大多性子古怪，嗜杀残忍，虽然偶有正念，可也是亦正亦邪，你一毛头小子碰不得的，这是你老爹和我不见外，我拿你当自家孩子才和你说的。”

小楼看着一副循循善诱长者模样的刘世书，不由得心里一阵抽搐，眼角余光下意识扫了眼身后认真玩着连连看的倾城，发现这傻妞居然无动于衷，不过似乎额前垂下的一缕头发变成了酒红色，“坏了，虎姐听到了，苦也。”

“那个，大伯，”小楼看着刘世书一副言无不尽的模样，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话，那到时候倒霉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就虎妖倾城那脾气，恐怕自己都要受池鱼之灾，想到此处，不由得激灵灵一个哆嗦，连忙插嘴把刘世书的话给拦了回去，“刘大伯，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其实吧…”

小楼简短的把昨天晚上遇到的事如实和刘世书说了遍，当然还是隐瞒了一点点的，比如那个诡异的白衣女人，比如自己身后认真玩连连看的就是刘世书嘴里说的那个嗜杀残忍的妖精。

“嗯，这还差不多，”刘世书摸索着下巴，听小楼说完点点头，“我刚刚去看了你所说的那个醉鬼了，他的确是气血两亏，阳气衰弱，虽然检查着没有什么事，不过他顶多也就还有三年阳寿，也是多亏遇见了你们两个，把他体内的肉块儿给打了出来，不然的话，估计他也就是一个礼拜的命了。”

“还有一点，”刘世书围着审讯桌转了圈，似乎在思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最后停在小楼面前，“你那妖精朋友既然能使出道家手印，看来的确不是什么恶类，暂时和她在一起应该没有什么事，对你的安全也有好处，不过一定要记住别闹出什么荒唐事来，还有，等她回来后带她去找我一趟，我有点事儿需要她帮忙。”

“什么事？”

“这事说起来话长，等到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跟我走吧，你呢也别走了，我已经托朋友帮忙查老田的下落了，而且我替老田卜了一卦，他没什么事，放心吧。”刘世书用力拍了下小楼的肩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