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死了还是活着
昏昏沉沉的,周围看到的都是黑暗,脑袋疼地难以忍受,就好像让人生生钉进一根烧红的大铁钉,还用力搅动着子一样。
痛苦总是让人难以忍受,或者说小楼并不是一个习惯忍受痛苦的人,一声大叫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去撞墙才能稍稍缓解。
不过田小楼终究还是没有撞墙,因为一个女孩子肉肉柔柔而带着温温感觉的小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你醒了?!”听起来很是惊喜又有一点点不可思议,“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睁着一双眼睛,看到的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有的只是大概的人形轮廓,听到的也都是好像扭曲了无数遍后从水里冒出来的奇怪声音。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可能只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个小时,小楼扩散的瞳孔开始缓缓地聚拢,最后恢复如常,也终于听到了那个女孩子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的废话。
看清眼前那颗俏皮的小虎牙,小楼直接向后跳开,奈何他现在正躺在床上,而床边自然是结实的墙壁,于是刚刚醒来的田小楼就结结实实地把自己撞在了墙上,后脑勺磕在斑驳有着不少黑色油渍却依旧结实的很的墙上,“砰!”的一声,只觉得脑袋里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差一差就眼前一黑又晕过去。
“我长的很难看吗?居然把你吓成这个模样…”女孩儿扁了扁可爱的小嘴儿,语气很是不喜,本来肉肉的手指头一下一下点在小楼的脑门子上,那感觉就仿若一根钢筋,疼得很。
“我靠!别捅了,再捅脑袋就漏了!”小楼本来就头晕,又自己撞了墙,还被一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用手指戳的脑门子生疼,哪里还有不恼的,一巴掌把女孩儿的手指拍开,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女孩儿小手稳稳按住肩膀,因为女孩儿的手很稳、很有力,所以小楼起不来,而且被女孩儿的一双月牙儿似的眼睛盯着,不由自主地有点儿畏缩。
女孩儿盯着小楼的眼睛看的很仔细,两人鼻尖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两毫米,彼此的呼吸,湿热的喘息、淡淡的体味,让小楼心里莫名起了一丝古怪的感觉。
“嗯,还不错,没有白痴就好,咱们以后再聊吧。”说着女孩儿挥了挥手,俏皮一笑,露出那颗小小的虎牙,然后转身就出了房间,只剩下还有点儿发愣的小楼,半躺半卧在床上,看着开了又重新关上的房门。
过了将近一分钟,小楼有些紧张地从床上坐直了身子,借着从玻璃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打量起了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
简单的房间,简单到没有任何特征能让人记住,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平房房间,四四方方差不多四十平的面积,斑驳并不洁净的墙壁,有的地方还有乌黑的油渍,在东北角一张光板儿单人木床,躺在上面感觉不是很舒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很不舒服,因为小楼现在全身都不舒服,骨节酸麻,肌肉一下一下痉挛样的抽搐跳动,使不上力气,不过唯一让他觉得心安的就是他身前的单肩背包还在,背包里的东西还在。
“我不是应该死了吗?”喃喃自语着,下意识伸手抹了下自己额头,很光滑,没有什么齐柄没入的飞刀。
这屋里简单到除了一张床外什么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镜子,掏出手机从屏幕上折着透进来的月光看着自己的脸,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只是看的时间久了,莫名觉得镜中的自己开始变得陌生,越来越陌生。
“靠!”用力晃了下脑袋,把手机收好,挣扎着从木板床上下了地,活动下手脚自然是免不了的,随着体力一点一点地恢复,田小楼一双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因为他发觉自己似乎惹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那一飞刀的的确确插进了自己的脑袋,然后自己也的的确确死了,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是既然自己死了为什么还能再醒过来,而且并没有什么脑袋上顶个光环、背后突然冒出一对鸟翅的怪诞事情发生,那么这件事本身就很怪诞了。
“刚才绝对不是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又是谁?”田小楼默默想着,目光缓缓而又仔细地从这房间每一寸上扫过,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这可不是什么无聊的侦破故事,生活里有很多时候就是觉得不对,可哪里不对又偏偏找不到。
走到门前轻轻试探地推了下,门并没有锁上只是虚掩着,一碰就一阵轻微的摩擦声里开了一道窄窄的缝儿,透过这道缝儿向外面看,黑咕隆咚的看不真切,不过能看个大概。
外面是一间堂屋,差不多和小楼所在的房间面积差不多,同样的空空荡荡,不过在正对门的墙边摆着一张供桌,供桌上用红布蒙着,鼓鼓囊囊的下面肯定摆着什么东西,不过既然蒙着自然也就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那个古里古怪又有几分可爱的虎牙少女并不在,小楼右手夹着四柄飞刀,左手抓着球形的门把手,肩膀靠在门上,一寸一寸的缓缓让门打开,生怕快一丝都会发出哪怕大一点点的声音。
这门应该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合过,百叶门轴的地方锈蚀很严重,哪怕小楼已经很小心很慢,可“咿呀咿呀…”的声音依旧在寂静无声的空荡房间里响起,虽然听在耳里让人莫名齿酸心烦,不过小楼并没有加快一分推门的速度,反而渐渐调整自己的呼吸,保持着自己的平静。
终于,门被推开了一道足够让小楼侧身出去的缝儿,眼珠子左右逛动两下发现并没有躲在某个角落里的人或者正正大光明看着自己的人后,一闪身窜了出来。
小楼的确没有杀过人,可是并不意味着他没有生活在黑夜里防止被人杀的经验,在走进正厅的瞬间,小楼背上的汗毛就根根炸了起来,当然不是因为他真的发现了某个人正蹲在角落里看着他,也不是因为有什么人正正大光明的看着他,而是因为他明明感觉有很多人在看着他,可是偏偏这个屋里除了他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没有人自然就没有人在看他,可是从小磨砺出近乎动物本能的警觉让小楼丝毫都不怀疑自己感受到的那些目光,甚至他能感觉到有很多目光离自己很近,有很多目光就在自己眼前,直勾勾的瞪着自己的眼睛在看,可是自己却看不到。
紧紧攥着手里的飞刀,深深吸气然后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吐出,眼神迟重的一寸一寸在眼前空空的空中扫过,从左到右,最后停在不远处距离不到五米的房门上。
那扇门就是那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居推拉门,本来亮白色的门框已经成了土灰的颜色,在把手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新留下的手印,手印不大,应该是那个女孩儿留下的,而就在小楼的目光看到那个手印的同时,一层细密的冷汗也从额角处渗了出来。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干净,就好像刚刚被人打扫过一样的干净,玫瑰紫的花纹地砖上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倒影,一双站在地上的脚,脚上是腿、腰、胸…
明明低着头,可是地砖上的倒影里却偏偏没了自己的头,脖颈处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创口,气管、食管参差断裂的口子在脖子里的皮肉中支出,汩汩鲜血顺着脖子流下来,在气管上吹出一个淡红色的气泡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