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失语森林出发以后,江彷等人来到了平台山。
平台是失语森林以南的一座小山丘,因为山顶像是被人拦腰截断似的一般平直,没有半点起伏,像极了一方指挥检阅部队的方台,是以附近的村民都这么叫它。
“据说当年曾有两个神仙在这里比剑”在最高处的平台上,江彷环视着四周,漫不经心地说道。
雨依好奇地看了看四周,却没有看出有什么打斗的遗迹,因此很是疑惑:“我怎么没有看出来有打斗过的痕迹?”
“你当是一般人之间的打斗啊!”杨重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知道是谁率先发明了这个动作,无论是谁在传授雨依知识的时候,总是要这个样子做的,杨重和江彷却是最爱,“神仙那个境界的人,哪还有掂着斧头上去对人一通猛砍的!”
江彷脸上蓦地一红,随即扭脸看见月枭咧着嘴在笑,心里头隐隐有些不快,便阴阳怪气地说:“呦,总比某些人只会扔暗器的强,当年自己都没学好,就这还教人剑诀!”
杨重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又看见月枭已经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但转念一想,又嘻嘻地笑着说:“咱有自知之明,知道剑术不咋地,就没再用过剑,不像某些人,号称自己精通剑术,最后还是拿着斧头一通猛砍!连他师父留给他的两柄宝剑都被人碎了,丢不丢人。”
江彷的脸更红了,刚想说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只有恨恨地在地上小声嘟囔了几句。
雨依很好奇地看着在地上翻来覆去笑个不停的月枭,有些迷茫:“有那么好笑么?”
小若看了看像斗鸡似的江彷跟杨重,还有笑着直喘气的月枭,无奈地说了一句:“一群疯子。”
雨依同样无奈地摇了摇头,突然心中一动,转身朝不远处望去。
几个人表情瞬间冷静下来,目光同时看向那里。
渐渐地,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慢慢地走了上来,他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斜斜地从左眼穿过直到右边嘴角处,看起来有些恐怖。这伤疤脸的男子似乎并没有看见雨依等人,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四周,然后闭上眼,仿佛在感悟些什么。
月枭捂着肚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低头去捡起从自己口袋里掉落在地上的零碎物件,这时,背后的那柄月枭剑稍稍动了一下,发出清脆的鸣响。那伤疤脸突然睁开了眼,猛盯着月枭剑看了又看,之后用一种沙哑地声音问道:“你会用剑?”
月枭歪着头想了想,点了点头:“算是吧。”
伤疤脸突然迅速从腰间拔出一柄软剑,那软剑上刻有一些奇异的流苏般的纹路,他将软剑指向月枭,软剑瞬间变得直了起来,一种淡淡的青光在上边泛滥:“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剑有多锋利,不要让我失望。”
月枭转身看了看师父,然后略带无奈地认真地问:“这是不是叫声名在外,还是盛名所累啊?”
杨重很无语地看着他:“你要不想比就不要出那么废话,别到处给我丢人!”
月枭哦了一声,然后转身对那伤疤脸说道:“我师父说了,不让我干跟你比。”
“我什么时候说过?”杨重极度无语。江彷早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就连小若也忍不住莞尔。
伤疤脸淡淡地看了一下杨重,然后随手将剑收回在腰间,脸上有浓浓地失望,之后他转身就离开了。
一群人很奇怪地看着他,杨重撇着嘴说道:“什么人啊,稀奇古怪的,乱七八糟的算什么事啊!”
“不是一般人。”小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废话一般人能傻了吧唧的跟那师徒俩一样?”江彷满不在乎地说道,“咱们还是赶路吧。”
“喂!”杨重阴阴地看了他一眼,对他话语中的某些意味有些不满。
江彷表情立马变成笑嘻嘻的:“有其师必有其徒嘛。别介意啊!”
杨重又是一阵无语,极度鄙视地看了江彷一眼。
月枭好奇地问雨依:“这俩人天生就是仇人?”
雨依想了想,摇了摇头:“估计是性格不和吧。”
小若笑了笑,抚了抚雨依的头,“别瞎猜,昨天月枭不拜某个人为师他心里有气。”
“咳咳!”似乎是被某句话刺激到了江彷接连咳嗽了几声,急忙转移话题到,“时候不早了,咱还是早点住宿的好!”
一群人没有意见。
雨依忍不住扭了扭头,感觉那个人依旧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小若拉着她,笑了笑:“别瞎想了,走吧。”
雨依点了点头,听话地跟着小若走开了。
是夜,一群人在山脚下点火宿营,月枭呆呆地望着天空,雨依很好奇地看着他:“看什么呢?”
“看月亮。”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看?”雨依更好奇了。
“不知道。”
雨依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继续问他些什么,就在这时,江彷突然问小若:“老大说的那个什么无痕剑难道就在这里?”
小若摇了摇头:“不知道,你也知道老大的脾气,明明什么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肯说清楚,结果稀里糊涂的让我们做着做那,到头来他倒比咱们清闲的多得多!”
“老大并不比咱清闲多少,”杨重摇了摇头,“你以为他那么大胆地叫咱们带着雨依出来是无所顾忌的?”
“也对,”小若点了点,“那就是说,这附近完全没有危险了?”
杨重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一声轻呵,一柄灵剑发着若有若无地青光直直地朝他刺来。
他下了一跳,转身躲开,一个身影印入他的双眸。是一个面含怒意的女子,娇羞地粉面上是一双有着缕缕忧伤的眼睛。
杨重心蓦地一痛,似乎又遇见当年的那段场景,同样是在月光下,同样是一个面含怒意的女子,同样哀伤的眼神。他不禁有些呢喃,几乎忘了躲避。
月枭早已冷呵了一声,拔剑将那女子手中的灵剑拨到了一边,左手一掌直直地打在那女子的胸口,将她震飞了出去。
“啊!”三声尖锐的惊呼突然响起,就连还在愣神地杨重也忍不住向月枭看去。
月枭有些不知所措,看着有些惊叫的雨依和小若,迷茫地问道:“怎么了?”
那飞出去的女子却红着眼,怒骂到:“流氓!”
月枭有些发愣,疑惑更加的深了。他看着呆呆不已的江彷,有些不知所措地问:“怎么了?”
江彷看着他,有些惊讶:“你就不觉得有些异常?”
月枭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就是刚才触碰到的,是一团软软地胸肌。于是恍然大悟:“是不是她武功没练到家,胸肌都是软的?被我识破了,她有些恼羞成怒?”说罢,他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洋洋自得起来。
雨依和小若的脸瞬间红了,杨重和江彷却忍不住相视一眼,各自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女子恨恨地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月枭跟杨重,咒骂道:“流氓!一群流氓!你们都不得好死!”
杨重这才看清来人,却是云铃,不禁有些苦笑。
此时江彷悄声地对月枭说了一番话,月枭恍然大悟:“难怪!我说雨依的胸肌那么小,小若的胸肌那么大,还以为雨依还没有练过功夫呢!”声音很大,周围所有人都听到了耳朵里。
江彷彻底崩溃了,捂着肚子趴到在地上笑得直不起腰来,杨重却哭笑不得,一直想笑,却又担心云铃此刻会有更极端的举动,只好行强忍着,脸色好看不到哪去。雨依跟小若的脸红到了极点,雨依羞扑到小若怀里不敢见人,不知道是哪句话把她刺激到了,小若则连连啐了还在地上的江彷几句:“不正经!瞧你把月枭这孩子带坏的!人家还是孩子诶!”
江彷一阵无语,笑着站了起来,想解释什么,却始终笑着说不成话。
就在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移到远处的黑暗当中,就连江彷也止住了自己的笑声。
只见黑暗之中渐渐走出来一个身影,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却是那个伤疤脸。
他看看了众人,然后径直走到云铃身边,优雅的问道:“小姐,是不是他们想对你有什么不轨行为?”
云铃犹自恨恨地骂道:“流氓!一群流氓!”
江彷有些无奈:“喂!跟你有仇的就杨重自己啊,人家月枭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你不要乱发脾气!”
伤疤脸径直走到月枭面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这位小姐认为是流氓的举动?”
月枭很奇怪:“没有啊?不就是不小心碰到了她软软的胸么?”
“你!”云铃险些气晕过去,脸变得更红了。
江彷无奈地笑着:“这孩子,太天真了。”
伤疤脸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我就有杀你的理由了。”说罢,他不待月枭反应过来,挥手便抽出他的那条游蛇一般的软剑,飞速地朝月枭刺了过去。
月枭险险地躲开了他着一剑,有些恼怒,他什么也不说,一转身将月枭剑拔了出来,一道白色的弧光闪过,月枭剑便犹如一只凶猛地禽类一般,飞快地朝那游蛇一般的软剑啄去。伤疤脸用手一抖,那软剑便灵巧地缠了上去,仿佛突然张开大口猛地咬向月枭持剑地右手。月枭持剑一横,如煽动翅膀般将那柄软剑弹了出去,他又灵巧地一刺,直直地刺向伤疤脸的胸口。他二人越打越远,渐渐打到了一片空地当中,然后跳着分了开来,彼此凝视着对方,都显得很认真。
杨重本想上前解释清楚,可云铃一咬着牙挥剑刺来,他只好一边闪躲,一边急急地说道:“你想做什么?还不把事情先说清楚?咱们之间的仇恨何必牵扯外人?”
“要你管!”云铃有些生气,一道道剑气不要命的像杨重身上刺去,似乎真的想将她刺成一个大窟窿。
杨重轻松避开,那些剑气又冲向站在一边江彷三人,江彷叹了口气,轻松将它们打散在面前,然后和小若还有雨依远远地站在一边。杨重只好横下一颗心来,咬牙在云铃的身边不停地游走。
云铃接连刺了几下都没有触及杨重的半点衣襟,不禁有些暗暗着急,于是咬着牙又连刺了几下,又被杨重轻松躲开了。
云铃有些生气,突然站在原地,翻转剑身朝自己脖子抹去。
杨重大惊失色,突然向前一把抓住她的右手,向前一步说道:“你疯了?”
云铃恨恨地说:“报不了仇,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杨重叹了口气,将她仍在一边,神情有些冷淡地说:“不用想着我能怜悯你,你走吧,等你有了杀我的实力的时候再来找我吧!”说罢,理也不理她,径直走了出去。
云铃被杨重摔得生疼,咬着牙恨恨地坐在那里,一只手恰巧触碰到脚踝处突起的一块,心中一动,突然大声喊道:“杨重!”
杨重转过身来,没好气地问道:“你又怎么了?”话音未落,他便感到一点危险,急忙躲在一边,一道金光从他耳边飞过,杨重定眼一看,只见云铃手中多了一个圆圆地小桶。他有些生气,一闪身来到她的面前掌上青光大盛,举掌就要打下去,云铃闭上眼睛,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杨重却叹了口气,收了手掌冷漠道:“你走吧。”
云铃睁开眼睛,有些奇怪,眼神中闪过一个复杂的神色,但她很快稳定了心神,用一种仇恨的语气说道:“你会后悔的!”说吧,站起来转身离开了。
杨重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懊悔不迭,但什么也不说,转身朝两个依旧酷酷地站在那里的两尊石像般的人物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