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界,血池。
血池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出现的,只知道出现伊始便是如今的样子,看不见边际的池里,沉寂着的是鲜红的血水,偶尔有腥风带起一点波浪,但很快又会限入沉寂之中。在不知多久的岁月里,血池就是这样平静。
池畔,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九尺大汉正负手站在高处眺望。
一阵风吹来,宽大的长袍随风摆动,还有那大汉齐肩的未束的黑发。他双眼微合,只露出一点缝隙,却又不时绽出摄人的精光。面容粗犷,一脸络腮胡更显出他的几分野性----他就这样傲然的站着,抬头看向那无边红色的远方。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浑身被黑色包裹的男子,那男子漂浮在半空之中,身子刚好与大汉齐平,看不清面貌,却觉得眉宇间有一段说不出的愁苦。他也看向这无边血池的远方,脸色有些焦急,眼神中多了几分期待。
就在这时,浓雾突然出现在血池的上面,起先很淡很薄,但渐渐却变得稠密起来。那黑色中期待的眼神突然变得殷切起来,大汉的两只眼睛也眯得更细了,余光中透露出几分激动。
浓雾之中慢慢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模样,只隐隐约约看见他背后背着一柄巨大斧头,斧刃上泛着的光芒竟穿透浓雾,有一种摄人心魄的感觉。这身影离岸边那两位越来越近,渐渐的看出来是一个青年男子形象,头发既长又乱,眼神微冷,有一种说不出的骄傲在里面。他离二人越来越近,但到了血池的边沿,却停在了那儿。
岸上的那个大汉突然睁开了双眼,“崆峒!为了什么叫我们在这里等你?”声音犹如静默时突起的惊雷,身边的浓雾竟也被搅碎了几分。
雾中的青年静静地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回道:“没什么事。”
大汉一怔,随即失笑道:“你这小子,还真会开玩笑!说罢,要做什么?”
崆峒依旧很平静,只是淡淡地说:“真没什么事情。”
大汉愣了,刚想说些什么,站在一旁黑色中的人突然打断了他:“木头,还有位没来,他不想把事提前说出来,就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声音沙哑,有一种沧桑感,更夹杂几分忧伤。
大汉木头旋即明白过来,他呵呵一笑,讪讪道:“还是古少明白,老木我有点心急了。”古少白了他一眼,心中一动,却没有说活,眼看向前方,在场的其余两个人也心有所感,同时朝血池深处看去。
一团紫光突然从血池中窜出,爽朗的笑声从其中传出,“我就说这血池中还有当年的通道,如今一试果然如此!”那紫光飞到三人身旁,化作一高大的男子,他有狼一般的双耳,面容却是人间少有的英俊。
木头一时大喜,“你这条臭狗总算出关了,有多少年没跟你打过架了?骨头估计又痒痒了吧,来让我帮你揉一揉!”
那英俊男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木头!被人关了那么久,还那么嘴贱,小心一会儿收拾你啊!”
“喂,你们两个,要闹到一边去,崆峒这还有正事!”古少没好气地看着他们俩。
崆峒静静地说:“没事,我不急。”古少一噎,有些说不出话来。
木头嘿嘿地笑着对古少说:“古少,听见没,不急!”随即他神色一敛,正经地对崆峒说,“崆峒,说吧,人都齐了。”
几个人的目光同时都落在了崆峒身上。崆峒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到:“罗刹的女儿在人间被鬼帝的人发现了。”
在场的余下三人都浑身一震,那狼耳的英俊男子眉头微皱了一下,“结果呢?”
“在之前便被傲天他们救走了”
众人松了口气。
古少叹了口气,“这事让傲天他们去解决吧,现在还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崆峒应了一声,又从手中扔出一张纸来,“这是咱们要做的。”
古少接过手中,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很难看,木头接了过去,两眼一睁,脸上挂满苦笑,那纸片最后到了狼耳男子手中,被他用心火焚去,火光闪烁中他的脸色出奇的难看。
三个人神情都有些凝重,一时间都站在那儿沉默不语,崆峒也站在那儿静静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木头长叹了一声,朝血池一边看去,那里,一段枯木正渐渐被血池吞没,他忧心重重,却并没有说出话来
她蓦地睁开双眼,脑子里空白一片,她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梦里的内容。或许什么都没做吧,她心里如是想,这才揉了揉还粘在一起的眼睛,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床头的灯绳。但手在空中划拉了半天,却什么都没碰到,她一怔,眼随即睁了开来。
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她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突然之间她有一种想哭地欲望,眼泪忍不住便流了下来,不知道为了什么。
“你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她抬起头来,看见口一个上身穿着黑色背心的白发男子正站在那里,他面色沉郁,嘴角却挂着微笑,显得有些勉强。左臂上刺满了各式各样的符纹,右臂却洁白如玉,靠近肩头处有一个青色的护臂,其上有一颗碗口大小的灰色珠子。
“你是谁?”她有些好奇地问道。
“司徒。”那白发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仿佛是久病初愈一般。
“我是谁?”她有些迷茫,记不清楚自己是谁。
“雨依。”那男子弱弱的回答道,声音细若游丝。
雨依看着他,有些好奇:“这里是哪里?”
“一半楼。”
“是什么地方?”
“一个流浪者的容身之地。”
“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被我们救了。”
雨依努力地回想自己的身世,却咋么也想不起来,只得怔怔地坐在那儿,有些迷惘。
司徒也沉默了,不知想起了什么,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两个人一时间陷入一种静默状态。
过了许久,司徒才打破了这种宁静,然而他一开口,却让雨依的脸霎时红了起来。
“快起来,我可不想再帮你把衣服给穿上!”
“”
司徒想了想,又补充到:“别多想,你太小,我对你不感兴趣。”
“”
一阵阴风吹过,司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雨依刚到楼下,便有些害怕,大厅里的环境有些阴森:大厅空荡荡的,偌大的空间里竟没有多少物品,单只在中间放了几把椅子。天花板上的吊灯只亮了一盏,昏昏的灯光把一切都衬得很模糊。
雨依怯怯的看着司徒,司徒嘴角微微一撇,左手向前打了一个响指。
唯一亮着的吊灯应声爆裂,一团明亮的绿光从中爆出,一个身影从中跃出,转了个身子坐在一张空椅子上。是一个表情慵懒的剑眉少年,他略略地朝雨依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雨依眼蓦地一花,却见那少年身旁已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个猫脸少年,她还来不及惊讶,一团灰气已从另一边涌了过来,一个身旁黑色皮衣的短发男子从容走了出来,拉过一把空闲的椅子坐了上去,接着随着一声哈欠,他身旁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灰衣少年。最后,一只手微微举起,他的主人是一个被黑色包裹着的长发男子,面色微冷,眼神里却微微带了一点忧郁。
雨依有些惊讶,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司徒。司徒笑了笑,拉着她一一介绍起来。雨依的目光又随着他的手指把面前的几人又看了一遍:剑眉的杨重和猫脸的小乐,黑衣短发的黎阳,灰衣的江彷,而长发的傲天是这座房子的主人,是他们的老大。
这时,那个叫江彷的灰衣少年站起来笑着说:“欢迎你来到一半楼。”
而傲天,则朝她笑了笑。雨依看着他,突然感到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对他应该十分地熟悉。于是下意识的也回了一个笑容,两只浅浅地酒窝若隐若现,很是可爱。
这座建筑一直存在,不知道何年何月便已经是这样了。傲天不知什么时候便已经在这里了,大约是二十多年以前,杨重跟小乐来到了这里,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商议,便决定在人间“闲逛”。我(江彷)、黎阳、司徒都是在他们无聊之时拐进来的。
"那你们的过去呢?"雨依依然很好奇。
江彷想了想,撇了撇嘴:“以后有机会会告诉你的,对了,你考虑好了留在这里没?”
雨依撅着小嘴,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去回想自己的身世,脑子里依旧空白一片,她扭头看了看傲天那空着的座椅,忍不住一种失落感浮上心头。刚刚,傲天说他有些事情,便起身离开了,自他走后,雨依心中一直有一种空荡荡地感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一般,但一直回想不起来。如今在这空荡荡地失落感地交集之下,忍不住便流起泪来。
这边,江彷无奈地摇了摇头,扭头看看那几个不正眼瞧他的人,耸了耸肩膀:“那个管家婆,该你了。”
司徒无奈地站起来:“鬼童子你等着,除了把女孩子弄哭你还会干什么?”
江彷瞪着他,一本正经的说:“司徒慧你个管家婆!”
噗哧!雨依忍不住破涕为笑,红彤彤地脸蛋像抹了一层粉在上边一般。
司徒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大小姐,可笑吧?”雨依忍住笑意,却不敢看他,只乌乌的乱应着。
司徒长叹了一声:“可我妈说这名字吉利啊!”一干人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雨依更是笑得满脸通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