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春暖花开的春天,充满希望的春天,带给他的却是绝望,却是死亡,原本好好的,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眨眼之间就变了样。
春雷响,不一会儿,雨哗啦啦的下,千千万万条雨线,就像是千千万万条丝线,千千万万的线,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网,铺天盖地的网。
少年觉得自己就是网中的一只蚊子,等待着被蜘蛛吃掉,慢慢地等待着死亡,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可以救他,他不需要人救,不想见到任何人,是自己要死的,是自己选择了死亡,谁也阻止不了,谁也不能阻止他死的决心。
如同丝线一样的雨,滴落在少年身上,少年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全身都湿透了,身边的草地上,也挂满了水珠,晶莹剔透的水珠。
春雷越来越密集,不断地炸响,不断地刺激着少年的耳朵,春雨也越下越大,雨落下,雨中,溅起无数的泥土,少年的身上沾了泥。
片片的桃花落地,红红的桃花凋零了,随着风飘啊飘,飘到了少年的身上,飘到了少年的眼睛上,遮住了视线,挡住了落下的雨。
又被雨水冲落了,花瓣随雨水流下,流到了少年的嘴边,凋残的桃花,依然带着一丝香味,依然红得可爱,红得迷人,就像是血。
落下的雨水,快速的汇聚在一起,沿着桃树下的凹哇出流淌,小河水也涨了,蔓延到了岸边,青青的草是青青的,青草下面有水。
水覆盖了青草的根部,慢慢地,把青草也盖住了,少年的半个身子,都泡在水中了,早已湿透的他,还是不愿意起身,依然在等死。
雷雨交加,天空黑漆漆的一片,就像是锅底,黑的一塌糊涂,黑得无以复加,山谷也是黑的,黑得看不清,看不见,少年的心也是黑的,黑的没有希望,没有机会,黑暗,普天之下,只有黑暗,无尽的黑暗,没有尽头的黑暗。
雨水哗哗地下,空中变得迷离,就像是一个梦,一个噩梦,黑暗的天空,就像是恶魔的手,恶魔的法力,是恶魔早就控了这一切。
风起,呼啸的风,狂野,狂野得风,呼啸着,风起花落,花凋零,残破,破败,支离破碎,一片片得随水飘零,随风飘零。
漂泊无依的花瓣,随着流水远去,一直飘啊飘,少年的人,也随着是一直在飘,水只能淹没身体,水的浮力,把少年带走了。花落,心落,花残,心碎,破碎的花,破碎的心,心随流水情如花。
流水没,落花败,落花飘絮,流水葬,黄黄的水无,红红的花无,红红的心也没有了。
一切皆无,一切皆没,一切就是虚幻,一切都不真实,空,空空的,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存在了,什么都不再存在,不再有,只有风,只有雨,只有春雷,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
虚无,虚幻,虚妄,世间的一切,不都是如此吗?不都是这样虚虚幻幻,如真似幻吗?世间的一切也不过如此,不过尔尔。
有非有,无非无,真非真,假非假,美非美,丑非丑,花已非花,人已非人。
随水漂泊,随水漂流,无数红红的桃花,浮在少年的身边,随着他一起飘,一起流动,少年伸手,很容易的就抓到了桃花。
桃花入手,花瓣染上了黄黄的水的色彩,但,花瓣还是红红的,美丽的红,惊心动魄的红,娇艳欲滴的红。
红得就像是唇,红红的嘴唇,就像是她的嘴唇,那迷人的嘴唇,火热的唇,燃烧着火焰的红唇,激情四射的红唇。
少年轻轻地松手,风吹拂,把花瓣吹落到了水里,融入无数的花瓣之中,分辨不出,哪一朵,才是刚刚握在手里的那一朵。
春雷不响了,春雨也渐渐小了,千千万万的丝,千千万万的线,千千万万的丝线,越来越少,越来越小,稀稀落落的几滴。
风停了,雨住了,桃花也凋零了,残败了,残破了,原本挂满枝头的花儿,被雨水洗涤过后,越发稀疏,越发淡薄了。
小河水也渐渐消退了,这春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水涨得快,退得更快,一切不过是在片刻之间,片刻之间,一切都不再相同,原来的找不到了,也找不回来了,过去的始终是过去了的。
黑云渐渐远去,风吹动,云儿飘得更远更远,飘到了别的,飘到了别的山谷,这一片山谷,立即又变得明亮,变得光明了。
这一个山谷,这一片桃花林,这一场雨,这一次春雷,这一阵风,这一瓣瓣花瓣,给了少年太多的启迪,太多的思考。
一切不过如此,不过只是如此,只是如此而已,世界本是如此,还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哪有什么花残?哪有什么心碎?哪有什么流水?哪有什么不可替代?哪有什么不是过眼云烟?
看过一切的残破,穿透一切的阻碍,看穿一切的阻隔,阴云不再是阴云,月不再是月,没有什么阴云,没有什么日月。
没有什么不可破,没有什么值得留,没有什么值得在乎,一切皆无,一切皆是虚幻,一切皆如流水。
如同流水,如同落花,如同人心,如同风,如同雨,如同线,如同流水,都在变,都在流动,没有什么是固定的,也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一切皆在改变,一切皆在变化。
雨落春雷响,温温柔柔的雨,温温柔柔的线,一切皆可温柔,一切本已温柔,温柔的韧性,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随着温柔闯万物,温柔可破刚强,以柔可克刚。
流水,落花,落花残,落花落,流水流,流水飘,落花落入流水中,流水带着落花飘,流水落花,落花流水。
看透一切可穿云,看破一切可破月,穿云破月,破月穿云,一切皆可破,一切皆可穿。
少年大受启迪,终于笑了,终于从流水中站起身来,水哗啦啦地从他的身上留下,流在流水里,激起一层层的涟漪,一层层的波纹。
踏着水波而行,小河水哗啦啦地响,少年的双脚都泡在水里,雨水灌满了他的靴子,这些,少年浑若未觉,从小河中走出,走过小河,走上了青青地草地,草地上积满了水,走过了草地,走进了桃花林,凋敝的桃花林。
折下一根桃树枝,少年在手中挥舞了几下,很像一把剑,他对剑有了新的认识,来源于他对人生,有了新的认识,彻骨铭心的感受。
这种感受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少年有了,也看透了,看破了,只有剑,只有自己,剑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剑,人如剑,剑便是人。
手轻轻地挥,轻轻地,很轻,很温柔,这一剑刺出,感觉不到丝毫的剑气,也没有丝毫的杀气,这一剑刺出,温柔如水,如水般温柔。
轻轻地一剑,什么感觉到没有,只有一阵温柔的风,很温柔,很温柔,如同情人的手,那般的温柔,那般的引人遐思。
剑气飘飘,飘到了桃树上,桃树即刻冒出许多小点点,就像是雨滴落在石板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点,一个小小的雨点,很小,很小。
但,这些雨点,就像是滴水,滴水穿石,这些点,当然穿透了桃树,桃树上突然多了许多的点,可以见到光的点,刺穿了桃树的树干。
少年很惊讶,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的一挥,随随便便的一剑,会有如此的威力,换做半日之前,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剑法可以达到这样的水准,可以变得这么厉害,这么了不起。
有了这样的成就,少年不想死了,他要好好活着,他要把其他的想法,也变成剑法,创出一套属于自己的剑法,天下绝无仅有的剑法。
他更想让这套剑法,击败那个中年人,也让那个女孩看看,自己并不是那么的不堪,自己并不是不堪一击的,自己也能成为一个高手,一个令天下人敬仰的高手,更要让他的名字,响遍每一个角落,响彻整个天下。
那个令他爱的死去活来的女孩子,那份爱心已死,那份爱已绝,不再爱了,历经生死,看透了很多,少年不再爱了,心里却还是有气。
唯一的气是少女最后的话,少女的话太伤他的心,几乎让他死去,不错,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死的不是肉体,而是心,心死过。
所以他要练剑,练成绝世剑法,这个世上,少年也只有剑了,他要用剑去做很多事情,用剑去赢得一切,用剑来让人畏惧,尊敬。
少年苦练剑法,这是他自创的招式,根本没有人见过,自以为这套剑法冠绝天下,足以击败那个中年人,可事实再次让他失望了。
第二天一大早,少年又出现在女孩的庄园,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少年的其实发生了变化,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当少年使出这一套剑法时,中年人眼睛亮了起来,发出精光,少年也为中年人的反应感到高兴,以为这次必能一雪前耻,洗刷耻辱。
温柔如雨,细雨如丝,千千万万的条丝,千千万万的线,笼罩中年人全身,柔中带刚,于最温婉之处显威力,肉中爆点,威力惊人。
落花凋残,惨败破碎,流水无情,流水已残,花残,花凋零,枯萎的花,残败的花,一剑穿云,一剑破月,云可破,月可碎。
当少年使完三招剑法,中年人还是没有反击,一心雪耻的少年,无所顾忌的使出第二遍,雨落惊春雷第二次发招,气势又发生了改变。
比一次更温柔,更具威力,少年兴奋异常,再次为自己的剑法感到满意,就在这时,中年人动了,面对绵绵如细雨的攻击,展开反击。
但,谁也没想到,中年人的反击,居然只是两根手指,中年人居然伸出两根手指,应对少年绵绵不绝的攻击,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中年人的两根手指,居然从漫天剑影中,轻而易举的夹住了少年的剑,中年人的手指,居然像铜墙铁壁一般。
无论少年无何努力,也无法使自己的剑移动分毫,剑在中年人的手指间,居然像是粘住了,死死地,再也甩不脱,再也拔不出。
满怀希望的少年,又一次绝望了,再一次掉入万丈深渊,从天上坠入地狱的感觉,顷刻间,神情变得呆滞,少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少年又见到了女孩,女孩虽然一句话没说,可她双眸中的鄙夷,比千言万语更让少年心碎,一时间,少年的世界天昏地暗,黯无天日,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是这样,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如此厉害?神色凄惨,少年隔了很久,才缓过神来,问道:“你究竟是谁”?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和对方大打出手,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龙御天”,中年人神色淡然,眼中没有丝毫看不起少年的神色,只轻飘飘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龙御天这三个字,在当时,就是英雄的象征,龙御天不仅是对抗外敌的大英雄,在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绝世高手。
少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要雪耻的对象,会是一直崇拜的英雄人物,更没有想到,一个功成身退的大英雄大豪杰,怎么会在此地?
少年也明白了,女孩崇拜英雄人物,本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她会喜欢龙御天这样的英雄人物,这也是天经地义的,没什么可说的。
想要报仇,少年自己也知道,那是绝无可能的呢,不堪忍受种种打击,一时失去常性的少年,把满腔的怨恨,全部算到了女孩的头上。
他决定要报复女孩,半个多月,他一直守候在女孩的庄园,一直等到龙御天离开,在那个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晚,悄悄潜入。
少年摸进了女孩的闺房,一剑刺杀了女孩,女孩临死前恐惧的目光,让少年感到报复的快感,少年完全失去了理智,为了保全声明,必须要杀人灭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整个庄园的人全部杀掉,鸡犬不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