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河横在前方,黑影一直在前方,可是他却视若无睹,好像不知道前面是一条大河,依然朝河流冲去。
即使轻功再好,也绝无可能横渡河流,难不成黑衣人被追急了,不顾一切的发起疯来,秋若水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难不成落到自己的手里,对方就一定会死,这也未必,单凭轻功,秋若水就要略逊一筹,其他可不好说。
黑衣人的身子如同一支箭,飞向了河流中央,去势丝毫未减,这人真是疯了,莫不是有病,深更半夜的要来寻死,这也是绝没可能的。
秋若水一着急,以最快的速度追出,可自己刚到岸边,就看见了一件神奇的事情,那个黑衣人一到和中央,突然失去了踪影。
一点踪影也没有,也不是掉入了河里,落入河里总会有声音传来,秋若水能肯定句不是,那个人是从河中央突然消失了,就仿佛那里是火窟,但凡接近的人和物,立即就会被烤焦,蒸发掉一般。
秋若水一惊,前冲之势无法即刻收回,往河流中冲去,赶紧一个下坠,止住前冲之势。
秋若水双脚轻轻地在河水中一点,一个到翻身,又落回水面,前进之势,变成返回之力,一掠而过,轻轻巧巧地落到河岸边了。
借助淡薄的月光,秋若水往河中心望去,一眼望不到尽头,水平线上,什么都看不清,茫茫然一片,只有漫无边际的河水流淌。
蓦然,秋若水发现和中央越来越模糊,一阵浓浓的雾气腾腾升起,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怪异的感觉开始索绕心头,挥之不散。
黑夜里,河流中,有雾气冉冉升起,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在这个时候,抹之不去的阴影,却开始随着雾气的弥漫而弥漫开来。
若没有黑衣人突然光顾,若没有黑衣人在水中央突然失去踪迹,秋若水也不会为这些事烦心,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怪异的。
但,种种事情综合在一起,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升腾的雾气也不再单纯,而变得妖异,变得神秘,变得令人费解了,变得难以自持。
原本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让人心中质疑了,可一直注视着河水的秋若水,又发现了变化,这个变化来的更突兀,更邪意,透着种邪气。
浓雾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秋若水也没见到他是怎样出现的,就好像是原本就有的就一样,可那又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任何事物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可她睁得大大的,盈盈若水的双眼,却没有见到这个黑影的出现,这难道不是咄咄怪事,令人诧异吗?
雾气开始散开,没有风,一点风也没有,可是雾气却开始朝对面散开,接着,秋若水看清楚了那个模糊的影子,瞳孔开始收缩。
那不是什么怪物,只是一艘小船,但是,秋若水却神色大变,真个人都变得不安,一下子之间,她已经无法保持内心的平静了。
孤灯一盏,微微的光点,颇为暗弱,隐隐约约中可以看得清晰,一艘乌蓬小船,非常普通,随便在一个有河流的地方,都能够见得到。
可就是这普通得随处可见的小船,却让一个武林高手神色大变,全身一震,几乎站不住脚,这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同样的月夜,同样的小船,同样是在碧波荡漾的河水中,这个情景和那一个夜晚如出一辙,极其相似,完全一模一样。
乌蓬小船上,一个少女端坐舱中,淡淡地月光倾泻而下,水面朦朦胧胧,少女独自神伤,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在这样的浪漫之晚,应该有个如意伴郎陪伴自己,可她没有,挡不住思及的欲望,内心纷乱,深色的眼刺穿少女怀春的夜,一双眼睛。
一双隐藏着无数的哀怨,却又透视出傲然之态,神圣不容轻犯,孤傲不可亵渎,这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睛,忽然出现在少女面前。
少女抬头的瞬间,便发现了这双眼睛,她虽然不认识这个不速之客,却被这双眼睛,被这个人深深地吸引住了,芳心一震,在难平静。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成熟的迷人气质,掩饰不住迷人的光芒,少女一见此人,心情更乱,乱的无法制止,乱得无法平静。
不期而至,不知姓甚名甚的人,突然倒在小船上,少女惊吓着呢,立即上前查看,才发现此人身受重伤,内伤,外伤都有,伤得很严重,身体还在不断地流血,身上的伤痕随处可见,大大小小不下数十处之多。
她也看见了来人随身携带的剑,一眼,只看了一眼,少女已被深深地吸引,她却忍住了好奇心,拔出剑来观赏一番,而是救人。
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少女都不去计较,她只要救人,挽救这个深受重伤的人的性命,她立即从舱中找出药箱,倒出灵药,喂入口中,拿过一个水袋,给他喂下。
朦胧的水面上,一轮新月的倒影其上,秋若水当然记得这一幕,那个少女就是她,而这一幕,却是发生在三十年前,时隔多年的重现。
如果少年时代的一幕,在多年之后再现,会是怎样的感觉?很少有人会知道,这样的事情,只有寥寥几人能够遇到。
怀着复杂的心情,怀着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心情,秋若水任然看着这一幕的继续,日思夜念,生生惦记的人,回首这一段,无法自制。
神秘来客醒来,秋若水终于知道他的名字——龙御天,秋若水震惊了,龙御天这个名字,已经如旋风般响彻山河大地,不久之前,刚刚击败了南侵的北狄国,声明如日中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盖世英雄。
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自己的小船上,龙御天本应该是万众瞩目,受人景仰,受人爱戴,怎会身受重伤,出现在这个地方?
秋若水想不明白,龙御天对这些只字不提,眉宇之间却浮现深深的凄凉,这让秋若水有所领悟,既不愿意说,不好再问,不会再问。
龙御天养伤的这段时间,一直与秋若水泛舟湖中,偶尔,秋若水会下船去补充一下食物,龙御天一次都没有下过船,似乎很不愿意。
相处日久,两人渐生情愫,也就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和他们相遇的那个夜晚相似,两个孤独的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意乱情迷,火热的激情开始燃烧,紧紧相拥,舍不得放开,一番施云布雨的巫山云雨之后,两个人更为亲密。
河岸边的秋若水目睹这一幕,依然禁不住全身发热,身体滚烫,少女时代的激情,再度喷发,曾经的夜晚,今夜依然无法平静。
红红的嘴唇已发干,秋若水紧紧地咬着双唇,痛,这个感觉,才让她稍微的清醒了一点,才让她断了念想,不要沉溺往事,她不断地提醒自己,不提醒还好,越是提醒,越是无法控制。
身体发热,秋若水的内心却在发冷,一股寒冷的气息从心而发,浸透了内在的所有,身体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是因冷?是因热?
如此亲密之后,秋若水便没有了秘密,没有了一点秘密,有一天,她把自己亲如姐妹的好朋友,闺中蜜友带来了。
她的这个闺蜜,不是别人,正是萧碧夜,秋水神宫和碧云宫相隔而居,与世隔绝,从不过问江湖中的事,一向交情深厚,也没有任何的矛盾,宫中弟子相互交往,感情也很深。
两宫子弟,从宫主至下,全部都是女人,很少有接触到异性的机会,虽然与世隔绝,却并非对世事毫无所知,龙御天这个名字,却早已悄无声息地进入她们了生活,成为茶余饭后探讨的对象。
萧碧夜听秋若水说后,自然经不住好奇,早就想见识见识的,自然抗拒不了,要来看看这个迷倒自家姐妹的大英雄,大豪杰,到底是何模样?有何气概?
乌蓬小船上,出现了第三个人,萧碧夜登上了小船,清水荡漾,碧波漾漾,阳光映照水面,似散漫舞,反射着绚丽的光辉。
龙御天见到萧碧夜之时,并没有什么事发生,两人都是平平淡淡地相互问候,一切都是平淡的,平静得如同水面的波纹,无一丝涟漪。
微风轻轻吹凑,波浪滚滚,湖面涟漪丛生,清风清几许,情意多几许,夜晚,爽朗的歌声飘扬,欢声笑语无间歇,青山水面情意多。
但,好景不长,有一天,秋若水突然发现不对劲,总觉得她们二人之间有些暧昧,女人对这样的事情,总是特别的敏感,特别的猜疑。
秋若水顿时陷入了苦恼之中,这只是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徘徊在爱情和友情之间,难以决断,任何一方,她都不愿意失去。
直到有一天,秋若水又上岸了,龙御天一个人在船上飘荡,秋若水驾驶另一艘小船,回到船上的时候,却发现了萧碧夜,两个人衣衫不整,状态狼狈,一切都明白了。
失声痛哭,内心悲痛的秋若水,勃然大怒,身影一飘,小船开始晃动,越来越厉害,摇摇晃晃,倾斜到即将倾覆,几乎沉入湖中。
她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绝对无法容忍情人和朋友的背叛,任何都可以原谅,唯有这一件,绝对无法原谅。
响亮的耳光,萧碧夜没有躲,也没有还手,秋若水不依不饶,始终无法原谅,激起了萧碧夜的火气,两个女人大打出手,谁也不服谁。
龙御天不是某一个人的,从来都不是,他只是他自己的,谁也无法完全拥有他,可是,两个人却不明白这个,还在大打出手。
龙御天一直很平静,没有做任何的解释,也没有劝阻两姐妹,只是站在摇摇欲坠的小船舷,望着湖面独自发呆,没有声音传入耳朵。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想干什么,因为这么只有他们三个人,别人从不知道,龙御天这个人还来过此处。
双眸罩上了一层雾气,一层无法看透,无法捉摸的迷雾,他的神色也没有丝毫愧疚,可是,他的内心却是痛苦的,万分的痛苦。
他有太多的理由,可他却不能说出口,一个字都不能说,只好选择这种方式,才可以忍心离去,忍着万分的悲痛,也要独自离去。
两个女人在船舱里打斗,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秋若水自己置办的,但,已经身心疲惫,无所顾忌的她,硬是要亲手把这一切毁灭。
龙御天走了,两个漂亮的女人不能挽留他,宽阔的湖面,也根本无法阻止他的脚步,身影一掠,人已到了十丈开外,人若神龙般游荡。
才几个起落,龙御天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无痕迹,春风吹皱一池春水,水帘的涟漪,慢慢的漫溯而来,小船停在水中央。
微风,船摆,晃晃悠悠的,逐渐变矮,漂浮水面的小船,在不断地下沉,终于沉入湖底,没有了任何的痕迹,只有风在微微地吹,只有风吹皱的湖水。
这段痛苦的往事,再次重现在秋若水的眼前,雾气弥漫的水面上,小船沉沦了,没有了,可是,记忆的伤痕,无法修复,无法痊愈。
一滴,一滴,又一滴,滚滚而落,泪水模糊了视线,秋若水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早已不堪承受往事的再度摧残,哭,没有声音。
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点点的哭泣声都没有,无声的哭泣,淤积心中多年的痛,这一次,再也无法掩饰,再也无法禁止。
不由自主的泪如泉涌,无声的哭泣,撕心裂肺,无言的泪流,痛彻心扉,放纵自己的情怀,任由他完全吞噬自己,蚕食这副残躯。
淡淡地月光,依然淡淡地,淡薄如同烟雾,如龙御天的情,龙御天的义,浸入灵魂的光,仍然是淡淡地。
泪痕浮现在月光下,湿润了夜月的双眼,哭泣中的人,哭泣中的秋若水忽然倒在了地了,也不知是因为哭累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