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马奔驰,马蹄踏在溪流之中,溅起无数的水花,一滴滴水珠激荡着,跳跃着,有的,又回落到溪水里;有的,飞溅在马身上;还有的,打湿了骑士的下身。
黑墨般的弯刀,黑幕包裹的人,面带魔鬼般狰狞的面具,全身上下,只有黑色,连的坐骑,也是统一的黑色,黑得发亮,黑色在强烈的阳光下,泛着明亮的光芒,与阳光下的水珠,泛着同样迷人的光泽。
二十余人的队伍,排列很整齐,纵马驰骋,队形丝毫未受影响,前后五列,每列四个人,马队的最前面,还有一个领头人,二十一个人,二十一匹马,奔行在如火的骄阳下。
这箭一般飞驰的群马,突然嘶鸣,惊跳,狂乱起来,马上的骑士勒紧手中的缰绳,死死地拽着,马停止了嘶鸣,安静了下来,这静寂中的喧哗,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十一个人死死的盯着前方,他们的眼睛被面具遮挡,但却能想象,他们的眼中一定在燃烧,熊熊燃烧火焰,不仅在眼里,还在心里,他们的心里,同样有一团火,在点沸他们的骄傲。
一个人,一个躺在溪水中的人,溪流很浅,一个人平躺在里面,身体的大半部分都还露在水面上,这个人全身上下,一点气息都没有,就像是个死人。
一个很平和的死人,但没有一个人会这样认为,飞马踏人的事,时常都在上演,可奔驰的马儿突然停了下来,必定是感觉到了危险,马儿察觉到危险,可马的主人,却丝毫危险都没感觉到。
没有危险,才是最大的威胁,领头人回头望了众人一眼,跳下马来,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很是从容,内心却并非如此,全身早已警备,每一根神经都已绷紧。
领头人干咳了几下,那个人还是一动未动,他只好开口说:“打扰了你的雅兴,在下这里赔罪了,我们这就告辞,走得远远的”,领头人的一生,从未说过半句示弱的话,不知为何,这次却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水里的人慢慢的直起身子,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脸上还是笑嘻嘻,领头人见到他的笑,内心更是忐忑不安,虽然他不想动武,可还是紧了紧弯刀的刀柄。
“你们要赔我”,年轻人依然含笑着说。
“怎么赔”?
“留下命来”,笑容仍然未变,语气也很和善,丝毫没有杀伐之气,话语中的意思,却已经分外明显。
凄迷的光芒瞬间闪现,二十一把弯刀齐出鞘,弯刀划过的轨迹,留下一连串的虚影,领头人的弯刀瞬息即到,年轻人依旧含笑,仿佛没有见到眼前的弯刀,刹那间便可了结他的性命。
二十匹马飞快的接近,二十把弯刀,搅乱了漫天的光线,阳光的光线变换着很多种角度,衍生了更多的凄迷,更亮丽的刀芒,刀芒现,杀戮起。
年轻人却在戏水,双手捧起水来,水珠从指缝的空隙流出,如断线的珠帘,珠珠凋落,波波,水珠不断滴落水中,弯刀已到了身前,领头人速度并不比骑马的速度慢,弯刀的速度,更甚于马。
挥一挥手,手中的水倾洒而出,铺天盖地,犹如一颗颗光点,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来人飞去,击打在弯刀上,领头人被几滴水珠震退开去,身体在水面上划出几米之外,才停下来。
“好强的功力”,领头人感叹,这么强横的内力,普天之下,绝没有几个人能办到,这个人是谁?
二十一匹马,还站着的只有一匹,二十匹马倒地的声响,连大地都在震颤,二十一个人,还站着的还有二十一个,二十一个人,个个完好如初,领头人踏着水波,手中的弯刀再出,二十一把弯刀再出。
“哎”,好长的一声叹息,“明知不可为,为何偏偏要为”?话语落幕,一道光幕划破天空,年轻人却已不见,他的人突然间从水中消失不见了,可他并没有消失,只不过到了别的地方。
马背上多了一个人,唯一还站着的马,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年轻到不行的人,他的神情不再有嬉戏,而是变得落寞,变得沉痛,变得无奈。
他的眼眸,有着深深的痛苦,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是那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哀伤,眼神也变得很迷惘,变得迷离,仿佛罩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
黑色的旋风停了下来,二十一个人奔行着,咆哮着扑来,却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手中的弯刀,依然高高举起,森寒的刀光,亮堂堂的刀,闪亮着更迷人的光彩。
拨转马头,长长地马鞭扬起,在天空中划出一个大大的圆弧,高高扬起的鞭子,却是轻轻地落在马儿身上,马儿开始奔跑,一会儿,已经是健步如飞。
一人一马很快的消失不见,达达的马蹄声,偶尔还会传回来些微的声息,湿湿的马蹄印,很快便被高温蒸发掉,没有了丝毫的痕迹。
当,弯刀与石头的碰触,刀刃砍中了石头,没有激溅的火花,碰,缓缓倒下的黑衣人,仰面倒在水中,溪水泡着小半个身子,黑色衣服被水浸透,失去了发亮的光泽。
接着,一连串当当声,二十把弯刀仿佛同时掉落,一连串砰砰声,二十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倒下,所有人倒下的方向,都是一致的,仰面而倒,没有一个例外。
弯刀划不出的轨迹,生命已至临终点,刀芒不再凄迷,生命便不再有意义。
血,细小,微弱,从咽喉处慢慢地渗出,流动得极为缓慢,伤口上的血渍,很快便不再流动,凝结在一起,形成了一条细小的线,很细很细。
强烈的阳光下,一个漆黑的身影,蹲伏在地面,双脚被溪水浸湿,阳光透过黑色的衣服,身体的温度急速的升高,全身都热了起来,是燥热,这种燥热,不仅仅是因为骄阳,更多的是因为恐惧。
他很仔细,很细心,每一个细小的痕迹都不放过,每一具尸体都要看上老半天,死人并不好看,死后还在烈日下暴晒的尸体,更加不好看。
可他却很感兴趣,一直看了很久,每一具尸体,都要凝视好一会,才又转移到另一具尸体,从始至终,他的双手都未曾动过分毫,只用了眼睛。
他看过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惊人的,这二十一个人,都是被人一剑击杀的,来人只用了一剑,剑锋轻轻地划过二十一个人的咽喉,所有的人便死了。
二十一个人,都是在全力出手攻击来犯之敌,每个人都使出了全力,可是他们正对敌人,却被人击杀了,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一个个仿佛是木桩般死去。
剑锋划过了他们的咽喉,他们的姿势还是在向前冲,可他们倒下的姿势却恰恰相反,好可怕的剑法,好可怕的人。
&&&&&&&盛夏的小树林,浓密的树叶,茂盛的枝干,阳光很刺眼,温度也很高,但,人一旦入了树林,再热的天气,也会感到丝丝的凉爽,再高的温度,也仿佛突然间便下降了好几度。
知了不断地啼鸣,在这夏日里,在这幽静的环境下,很是惬意,这么美好的地方,这么安静的所在,人的心情也会变得格外的好,隐身树林里的人,此时的心情就格外的平静。
阳光穿透茂密的枝叶,斑斑驳驳的光斑,照耀闪烁其间,扑撒在人的身体上,连衣服都变得光鲜起来,面无表情的人,直挺挺地伫立着,纹丝不动。
凉风习习,吹乱了头发,他却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任凭零乱的头发,散落在脸庞,身旁插着一把刀,厚重的大刀,人如锋利的刀,锋芒尽露。
“你不累吗?干嘛不休息一会了?反正他们又跑不了”,突兀的声音,却很柔和,充满了关怀。
这句话,让他的内心感觉很温暖,却冷冰冰地说:“我喜欢”,便不再肯多说一个字,这个人一向很少说话,他的嘴说话的时候,远远没有吃东西的时候多。
“我喜欢”,这个理由可以解释任何的一切,只要自己喜欢,累又如何?困又如何?只要自己高兴,其余的,都不重要,都不成理由。
“哎”,长长的叹息,便结束了他们的对话,叹息的是一个同样很年轻的人,年轻人手中握着一柄剑,他的人,如同他的剑一样,归入鞘中,没有丝毫的锋芒。
又过了很久,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用剑的年轻人问:“你说他们会不会来”?
他知道他们一定会来,只是不想一直这么沉闷的等,才没话找话说,可是,对方却毫无反应,一个想说话,一个人不想说,这种情形,再有多少话,也都只能憋回肚子里。
又过了很久,用剑的人突然说道:“他们来了”,用刀的人依然没有回话,他的人宛若死人,对别人的到来与否,完全不在意,他并不是不在意,至少这句话,令他的眉头动了一下。
用剑的人身在树枝上,斜斜地靠着,他的姿态还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迷人,无论他在那里,在做什么样的动作,做什么样的姿势,他的人看上去,也是同样的优雅、迷人。
马蹄声渐渐近,年轻人看到的时候,这群骑马的人,还在很遥远的地方,他的功力在飞快的滋长,这段时间,武功突飞猛进,大大超出了预计,这要归功于一个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四五十匹马,四五十个人,成一字长蛇,奔驰在蜿蜒的林荫道上,散发着浓浓的肃杀之气,树林中的虫虫鸟鸟,四处窜躲,到处乱飞,马蹄声回荡,显得更冷清,更孤寂。
清一色的服饰,清一色的弯刀,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弯刀,黑色的马队,黑色的面具,狰狞恐怖,统一的漆黑,这一群人,气势非凡,凛然肃杀,单凭气势,便可吓退无数人,这些人,没一个人是好惹的。
空气突然变得凝重,树林也变得杀机跌起,不安和恐惧开始蔓延,每一个马背上的骑士,都感觉到了危机,他们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对危险有着异乎寻常的灵敏感知。
一道光芒闪烁,美丽凄迷,宛如流星突现,拖着长长的余晖,长长地刀,卷起无数的涟漪,威猛,霸道,纵横驰骋,无与匹敌,无法抗衡,这一刀气势惊人,霸烈无比。
刀气肆虐,周围的树木被纷纷击碎,地面也开始颤动,纵横刀气,一直蔓延到很远,黑色马队顿时大乱,马背上的骑士,飞离马身,行动迅捷,反应及时。
霸烈无匹,纵横驰骋,长刀再起,气势依然刚猛,刀气纵横,满天扑来,顿时,霸道的气势,刚猛的刀气,几乎使人无法生出反抗之心。
人影翻飞,四散开来,腰畔的黑色弯刀,已然在手,锋利的弯刀,划出一道道怪异的弧线,明亮美丽,却带着无限的凄迷之色,凄艳的美,一样的震慑人心。
剑归鞘,锋芒尽藏,剑芒闪现,锋芒毕露,人剑合一,剑便是人,人便如剑,虚虚幻幻,似真似假,似伪似实,凌于虚,傲于实,人剑如一,凌空步虚。
一剑出手,人已化生为剑,虚中藏实,实中掩虚,虚妄的剑,不真实的剑法,却实实在在,真真实实的在杀戮,在夺去人的性命,生命尽湮没。
从尾到头,一人一剑,宛如一支利箭,杀了个对穿,两个人聚首,一刀一剑,刀剑双杀,长长地刀,厚重,霸道,威猛,似虚幻的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两个年轻人,一个冷漠寡言,一个优雅迷人,杀人的动作,杀人的招式,也同样潇洒不羁,凛然不可侵犯,面对剩余的三十几个人,怡然不惧,从容不迫。
“杀”,三十多个人,三十多把弯刀,从各个不同的方位杀来,高扬的弯刀,阳光下,泛起森寒,沁人心脾的冷气,凉透人的全身肌骨,摄入内心深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