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死了多时的人,在自己的面前走来走去,爬上了自己乘坐的马车,还在一路替自己赶马车,赶的这一段路还不短。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自己被惊醒,车夫却不见了,周围弥漫着危险的气息,自己走回车子里,明明感觉到有十来个人的呼吸,可出现的却是车夫一人。
的确有好多个呼吸声,的确有人朝马车靠近,伊欢绝对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错误的,这一次,难不成还会听错不成,不会,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亲眼看见车夫比手势,亲眼目睹车夫莫名其妙的倒下去,自己亲自查探后的结果,却是车夫早在跟着自己之前就已经死了多时了。
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伊欢都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细微的地方都想过,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事实就是这么个样子,但这怎么可能。
整件事情都让伊欢大为费解,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深深地吸了口气,伊欢发现内心从未有过的沉重,从未有过这般束手无策过。
车夫的尸体被伊欢抱入车子里,关上车门,香车宝马用来装运死人,实在是件很浪费的事情,车夫赶了一辈子的马车,只怕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躺在马车里吧。
替别人赶车,给别人做马夫,伊欢也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有替死人赶车的一天,这还真是世事多变,无法预料将来会发生什么,说不定某一天,自己还会做什么从未想到过的事情了。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高高扬起的马鞭,扬鞭落下,马车朝前驶去,车后飘起无数的尘土,阳光和尘土的交接,马车已去的远了。
黎明之际,大厅就被他们三个清晰得干干净净了,一丁点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再愿意踏进去一步,一个都没有。
天亮不久,破浪悠悠醒过来,他的精神很不错,大家心底都感到十分高兴,能看到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活着,的确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闵哲恒到处检查,看过破浪之后,又去看了那些身中剧毒的灵逸剑宗弟子,这些都是他好朋友的弟子,说起来,也和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灵逸剑宗成了这般模样,闵哲恒不得不多费心了,即便没有这层关系,以他作为医生的职责,也绝对会照顾这些中毒的人。
很仔细、很仔细的把所有的人都检查了一遍,这是闵哲恒做事的风格,无论对什么病人,闵哲恒一向都是很细心的,很耐心的替病人治病。
有一点很奇怪,闵哲恒从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开始,一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存在,好像这屋子里面多了点什么,可自己就是想不起来,也发觉不了到底是多了点什么。
那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存在着,闵哲恒走到房门之外,又推开门,仔仔细细的把房屋内的所有的一切都瞧了一遍,可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只是一直存在的那种感觉,让闵哲恒很是不安,静不心来做事情,每一次这种感觉出现,都一定会有事情发生的,闵哲恒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格外的小心一点总是不会错的,闵哲恒并没有把这种感觉告诉别人,现在在灵逸剑宗的人,除了自己,个个带伤,他又怎么忍心告诉他们了。
一直被那种怪怪的感觉索绕的闵哲恒,又来到莫离的房间,推开门走进去,却发现床上一无所有,被窝还是热乎乎的,可莫离的人早不知去向了。
一个受伤未醒的人,就这么不见了,几个人连莫离是何时不见的都不知道,这也和他们不知道莫离是何时出现,如何来到这里的一模一样。
在灵逸剑宗,秦剑他们找不到莫离的人,莫离的人从来没有在大白天出现过,每一次现身,都是在黑夜之中,这一次在清晨见到他,已经算是史无前例的一次呢。
灵逸山没有别的人,只有他们几个还能动的人,绝对不会是其他人到来,把莫离带走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莫离醒过来之后,自己走掉的。
身体受伤未好,莫离为何要突然离开,到底有什么原因,是什么原因了,使得莫离从不在大白天现身,又为何不让看他的脸,他的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一切都是谜,莫离的任何事情,对他们几个人来说,都是个未解之谜,他们对莫离的了解,和完全没了解也没多少差别,面没见过不说,还一无所知。
这一次来灵逸山,发生的事情都是他们始料不及的,这些事情,让他们越来越迷惑,越来越怀疑,似乎每一件事情的背后,都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在所有事情的背后,还有更多的实力存在,还有无数的高手存在,他们的所有行动,都逃不出那些神秘人物的监视,他们的一切都再按照别人设计的路线走。
感觉自己就是别人手中的木偶,人家只要手指动一动,自己的行动就会被改变,原本以为,自己几个人的行踪,江湖中绝没几个人知道,为何总是事与愿违了。
卢渐离总是一个人,他习惯一个人行动,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可以静下心来仔细的想想,事情的演变过程,发生的事情背后可能潜藏着的隐秘。
阳光照射在身上,全身都有一股热烘烘的暖流,沐浴在阳光之下,自己的心情也会好上许多,最主要的是,这个时候是最适合思考的时间。
眯着眼睛,刺眼的光现被隔在了眼睛的世界之外,阳光下的卢渐离,少了许多的忧郁之色,少了许多迷乱的眼神,颓废也被阳光驱散了不少。
疲倦也似乎被暖暖的阳光驱赶了,困意萦绕着他,不过,却怎么也睡不着,很多时候都在睡觉的他,总是在清醒和迷糊之间徘徊。
游离在两种状态之间,自己都快要搞不清楚,哪个才是真实的,哪个才是虚假的,眯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时候,卢渐离看起来的确是熟睡的模样。
翻了一个身子,让阳光照照自己的后背,伤不重,可在翻身之际,依然会被这个举动牵动伤口,伤口的痛感袭来,卢渐离也只是皱了皱眉。
他发现自己有些眷念这种疼痛的触感,疼痛的感觉,才能让他知道自己,身体对感觉的灵敏度一如从前,过度的酒精,大量的酗酒,卢渐离不得不去考验一下自己的身体。
对痛感,卢渐离是感激多于恨的,他喜欢这种疼痛的感觉,对血腥和杀戮,内心深处并不排斥,反而有种特别的渴望。
渴望着流血,渴望着让别人流血,血的刺激,使得感觉兴奋,感到亢奋,感到活力四射,卢渐离发现自己对血腥的强烈渴求,那才是他的本性,那才是潜藏在内心的动力。
对这种感受,卢渐离感到特别高兴,无法自拔,由衷的欲罢不能的高兴,这才是家族血统,这才是卢家家祖开创出这个局面的动力。
卢渐离不会忘记,永远都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第一次见到卢家老祖宗的画像时的震撼,那一幅让他感到恐惧的画卷,历历在目,犹如刚才发生,他永远无法忘怀的。
整个画面都是殷红,那是遍布的鲜血,人物有些模糊,可还是能清晰的看得出来,感受到杀戮的可怕,血腥的刺激,单单看到那幅画,卢渐离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杀念。
画中的人,是个非常嗜血的人,他的周围围绕着许许多多的人,每一个都惨不忍睹,每一个都被他先祖的屠戮,一大群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那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先祖手中的剑,就是一把屠戮之剑,杀戮和血腥,就是那一把剑,那一个人造成的结果。
他的先祖,第一个练成无心剑道的人,从那之后,卢家内部没有一个人练成这门武功,从那一天起,卢渐离开始习练无心剑道。
他也幻想着有一天像先祖一样纵横驰畅沙场,带领自己亲手训练的士兵,争夺天下,开创属于自己的王国,开创属于自己的世界。
那个梦想一直根植脑海,一直以来,他都在为那个目标努力,直到后来,事情发生重大的转变,改变了所有的一切,改变了自己的一切。
卢渐离没有再想下去了,他只知道自己对血腥的渴求,并不是一件很坏的坏事,他的先祖就是这样的人,自己这样,才是真正继承了卢家的血统。
这才是他们卢家人体内该流的血,这才是他们的本性,这才是卢家之所以是卢家的先决条件,这才是卢家之所以能够成为四大王族的原因。
同样都是人,同样都是一样鲜红的血,为何有人能做皇帝,有人却只能一辈子做乞丐,一辈子吃不饱穿不暖,卢渐离并不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
卢家的人为何要屈居别人之下,为何要任人驱使,为何要为别人守疆土,为何要在获得自己该得的那一份时,还要对别人感恩戴德,认为那是对他们的恩赐。
“在想什么呢”,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卢渐离的思考。
“晒太阳而已”,卢渐离如此回答秦剑,懒洋洋的神情,看起来自己是真的只是在晒太阳。
“真有雅兴”,秦剑抬起头,看着碧空如洗,蔚蓝一片,没有一朵云彩的天空,忍不住感叹:“真是一个好天”。
秦剑的话有太多的感叹,似乎有太多的心事困扰着他,秦剑的身家来历,他自己从没有提过,别人也没有问过,他自己不愿意说,问也是白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都有保持自己秘密的权利,都有不愿意向别人坦露的心事,既然如此,又何必多问,何必要问,何必在乎。
卢渐离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好困啊,回去先躺会,你自己慢慢晒吧”,说完,慢慢的站起来,好像很没有精神的模样。
秦剑含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句感叹,还有许多未说出来的话,也只好憋回肚子,他是一个很礼貌,很客气的人,从没做过失礼的事。
对卢渐离这种态度,秦剑早已习以为常,从认识以来,卢渐离每天都是这般过日子的,卢渐离的身影消失在房屋的角落。
秦剑面上的微笑没有了,变得十分古怪,看着卢渐离消失的方向,眼睛都没有挪动一下,似乎,那里有什么很注意的事情。
叹了口气,秦剑也躺下来,躺在那张卢渐离搬来,刚刚才躺过的摇椅上,全身都躺了上去,很舒服,温暖的阳光,深深地吸了口气,清心舒畅的,感觉还真不错。
如果没有烦恼,这样的日子是多么的悠闲自在,多么的惬意舒心,秦剑把自己烦恼抛诸脑后,舒舒服服的晒起了太阳。
消失在秦剑的视线里,周围空空寂寂,一个人也没有,卢渐离颓废的模样一下子消失不见,顷刻之间,又恢复了原本那副颓废,堕落,没精打采的样子。
前往厢房的路途前,要经过一段长廊,一段阶梯,卢渐离刚刚踏足阶梯,斜刺里一道刺目的强光刺入眼睛,一阵刺目的痛。
头微微的往另一侧偏移,强光不能直接照射到自己的眼睛,但是,就在偏转的时候,卢渐离发现那道刺目的强光消失了。
心生警觉,卢渐离发现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怪怪的,发现少了强光,卢渐离的步子已经迈了出去,踏上了上一级石阶。
这一细微的停留,夺目的光线,就好像什么都没有过,卢渐离的步伐依然是不紧不慢,看起来,他还是很没有精神,很没有力气。
事实上,卢渐离的全身都已经绷得紧紧的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了起来,大多的力气汇聚在双脚和手上,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任何的危机。
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卢渐离立即可以做出反应,是什么人了?卢渐离感到有些奇怪,这个时候还有人想要袭击自己,会是七绝谷的人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