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衣服,全身漆黑如墨,黑色的刀鞘,弧形的弯刀,狞狰的魔鬼面具,被黑暗笼罩着,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人。
瘦削的脸,瘦削的身子骨,伊欢看见这个人,又看到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一个圆圆的脸,挺立的鹰钩鼻,浓浓的眉,小小的嘴。
好小好小的嘴,小到几乎可以忽略,几乎看不到嘴的存在,小得实在让人无法形容,这还是嘴吗?
伊欢在笑,他觉得好笑,非常好笑,什么那么好笑,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很想笑,很想放声大笑,大笑,牵动了伤,可他还是要笑。
血风说:“真的那么好笑吗”?
伊欢笑,大笑着说:“好笑极了,实在太好笑,好笑得不得了”。
血风说:“你继续,我们可以等”。
伊欢不笑了,他突然觉得一点都不好笑,一点兴趣都没了,一个人笑,一群人看,熟视无睹的看,毫不在乎的等。
为何还要笑呢?为何要笑给别人看了,别人都不看,不觉得好笑,干什么非要笑。
一顶软轿,青丝软轿,镶嵌着金边的软轿出现,玎珰珠玉的轿帘,轿子出现的异常突兀,异常古怪,这样的软轿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不是怪事才是怪事。
怪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抬轿子的人,抬轿子的人长得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
反而是香艳得很,美艳、妖娆、魅惑,都是年纪小小的佳丽,风华绝代,个个如此,人人美艳,美艳动人,百看不厌。
这样的美人,平常连一个都很难遇见,现在突然出现四个,同时出现四个,谁人不好奇,谁人不想多看几眼。
是什么样的人,如此不懂怜香惜玉,竟然让如此娇艳的美人来抬轿子,不觉得浪费吗?
轿子里的是什么人?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居然能让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心甘情愿的做这种事。
可是,在场的人连头都没人回,一个都没有,一个个都像是死人,都像是根本没见到,这里多了几个美人,一顶软轿。
香气四溢,幽香盈袖,美人香,可是这四溢的芳香,迷人的香,并不是从美人身上发出的,而是从轿内。
轿子里的是个绝代佳人吗?否则,怎么会这样香呢。
纤细、五指修长、白皙、洁白如玉、完美无瑕,从轿内伸出一只这样的手,一只完美到极致,白玉般雕琢的手。
轻轻的拉起轿帘,轻轻地,温柔至极,柔弱至极,看到这样一只手,这样轻柔的动作,谁都会认为轿子里的人,一定是个绝世佳人。
可惜,错了,轿帘拉起,轿子里出来的不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绝世佳人,而是一个男人,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男人。
不过,这样的一个男人,绝对找不出几个来,全天下都找不出几个来。
他实在太漂亮,太美丽,漂亮的让人实在无法想象,无法把他归为男人这一类,多少女人见了他,都得自叹弗如,都会嫉妒,都会觉得羞愧,都会觉得自己不配女人这一称呼。
他才该是女人,可惜不是,他不是女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男人。
完美,无瑕疵的脸,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身材,他这样一个人,实在太完美,完美到了极致,找遍全身,也挑不出一点点的毛病来。
懒洋洋的神情,懒洋洋的动作,似乎没有一样能让他提起兴致,能让他感觉到新奇的。
这样的一个人,不该出现在这里,可是他出现了,这样的一个人,不该让人觉得畏惧,可是他们都觉得畏惧,觉得害怕。
血风如此,依梦如此,连那个简单直接,从不喜欢多说一句话,瘦削的人也如此,虽然看不到黑衣武士的脸,同样可以感觉到他们都畏惧他。
不但畏惧,而且崇敬,发自内心的崇敬,一个让人又畏惧又崇敬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跪拜,没有跪拜的崇敬,崇敬无需跪拜,跪拜并非崇敬。
唯一一个不畏惧他的人,是伊欢,只有伊欢,只有他一个人不怕,只有他一个人在奇怪的打量他,不畏惧,不崇敬。
伊欢在那里就显得格格不入,很不协调。
他是谁,伊欢想知道,想知道,他就问:“你是谁”?
他的回答很特别,很有道理,却让人很不明白,他说了这么一段话。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好像是我,又好像不是我,你说我到底是不是我?
我不是我所以我才是我,我是我因此我也不是我。
那个不是我的我到底是不是我,不是我的我当然不是我。
可是我的我,就一定是我吗?是我的我,也不一定是我。
你知道一个我,可我还有好多个我。
你知道的我,是我,也不是我,你不知道的我,不是我,也是我。
你说我到底是不是我,我还是我也不是我,到底哪个才是我?哪个都是我,也都不是我。“伊欢不说话了,遇到这么个人,说了些这么些奇奇怪怪,又有些道理的话,还能说什么呀,他只能保持沉默。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也是一种抗议,一种无言的抗议。
“凝风”,他说话一直是懒懒散散,慵懒得很,可是声音却很美,美得像婉转啼鸣的夜莺。
凝风,凝结的风,世上没有静止的风,也没有凝结的风,凝风却是凝风,凝风早已是凝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