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欢感到有些愧疚,毕竟金龙是因为他才成这样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无意闯入,也许金龙的‘万箭穿心’,还有自身的功夫可以化解这场危机的。
依梦说:“我们好像无意中干了件错事”。
“错事?你后悔呢”?
“才不,我以后还要这么干,我们要把江湖搞得天翻地覆,让那些江湖好汉见了我就没命地跑”。
“哇,救命啊,我遇到蛇蝎女魔头了”伊欢一边大叫着,一边跑,不跑才是怪事。
“你才是魔头”,依梦一边笑骂,一边追了上去,依梦抓起一把雪,捏成团,朝伊欢扔了过去,伊欢假装疼痛的大叫起来,也抓起了雪,还之以颜色,他们追着,打闹着,欢笑着。
笑语声,汇成一条欢乐的小溪流,谆谆流动,流过了心田,流进了心扉,停留,不愿意出来,也舍不得的出来了。
刚刚停留在心中的短短感触,片刻的愧疚不安早已烟消云散,了无痕迹了。
真的了无痕迹了吗?绝对不是。
依梦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伊欢的不快她立马就能想到办法化解,伊欢呢?他当然感受到了依梦的好意,所以不愿依梦,为了让自己开心而煞费苦心,才会那么轻易放下的,当然,放下只是表面的。
用欢快来掩饰内心的悲伤,这是否只是人类所独有的方式呢?
六个人,五个冷酷无情,冷得就像他们的衣服,代表着灰色与黑暗,黑色的衣服,雪白的积雪,白与黑的强烈对抗,白与黑的强烈反差,六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声无息的离去,只留下淡淡的影子,留下一连串的问号?
留下一群惊魂未定金龙旗子弟,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一群的会将是什么样的命运?他们只知道,现在还活着,那么将来呢?
将来的事谁能预料,将来只有等到将来再说,考虑得那么长远,现在还用得着活吗?每个人都服下了‘七叶七花丸’,从此以后,他们的命运就交到了别人的手里。
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只是江湖人才有的悲哀,每一个活着的生命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人之对于命运的无奈,是每个人不想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悲哀。
岭武城,靠近北部,是通往平北王属地的南部前哨战,超越北部山脉的必经之路。
武家堡,堡主武鸣,现年二十八,三年前从父亲手中接过堡主之位,年轻有为,武功颇高,尽得家传武功精髓,武家三十六路傲阳剑法在江湖中颇有威名,江湖排名十大青年剑客之四。
身材高大,眉目清秀,喜穿青衣,少年扬名,妻子一名,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礼,温柔贤惠,标准的贤妻良母,夫妻和睦,令不少人羡慕不已,一个,甚为可爱。
自从成家以后,武鸣已很少为武林中的事情奔走,他如往常一样,陪陪妻子,逗逗女儿,一家人其乐融融,笑语连连。
他这样的生活是多少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可是他的生活却被突然出现的人打破了。
六个人,一个有着圆圆的脸,挺立的鹰钩鼻,浓浓的眉,小小的嘴,比樱桃小嘴还要小上许多的年轻人。
其余的五个全身漆黑,腰佩弧度极大的弯刀,墨一般黑的刀鞘,墨一般黑的刀柄,头上带狰狞恐怖的面具,很冷很冷,冷得像寒冰。
六个人突然出现在武家堡的大厅,外面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一点都没有,安静,静得可怕,静得不同寻常,静得出奇。
武鸣面对对突如其来的六人,有些惊慌,他自己并不害怕,可是他现在已经是有妻小的人呢,他不能不为她们考虑,他的小女儿早已被这些冷冰冰的人,阴森森的面孔吓哭了。
武鸣示意妻子把女儿抱走,妻子无限担忧,神情楚楚可怜,但还是把孩子抱走了,她虽然害怕担心,却也没有别的选择,她不能留下来,给丈夫更大的压力。
“温柔漂亮的老婆,可爱的女儿,多幸福的一家人,我要是你,也舍不得离开家的”,这个人说话时笑嘻嘻的,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来找麻烦的人。
武鸣竭力保持镇定,说:“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好,干脆,我也不绕弯子,在下七绝谷二弟子血风,我来是要你加入绝谷”。
武鸣说:“如果我不答应呢”?
说话的时候他就在绞尽脑汁的想:江湖中何时又出了个什么七绝谷?难道是我最近这段时间,没在江湖走动,消息不灵通了吗?不应该啊,这种事情应该传得很快,自己早就该知道的。
血风说:“我大师兄说得好,心有所属,必有软肋,这话实在太经典了,你说呢”?
武鸣冷哼一声,气势已弱了。
血风风又说:“他说他很了解人性,了解每一种人的弱点,每一种人,我就有点不信,他还说:‘即使所有人的都不加入我们绝谷,但是,你却一定会加入的。’他说的好有把握”。
武鸣静静地听着,又听雪风说:“但我希望这次他错了”,武鸣不解,血风解释道:“因为我的手有点痒痒”。
血风话语中,常常提到他的大师兄,此人又是何许人也?能够让雪风如此推崇的人绝不简单,不过单凭他所提及的话,此人绝非善类,能把人性看得如此透彻,绝不是一般人所能办到的。
武鸣进退维谷,答应,会是什么结果还不得而知?不答应,结果立马揭晓,他们要杀人,要拿自己的妻子女儿来威胁他,他该怎么办呢?
血风说:“时间有限,耽搁不起啊,你们去催催”。
五条黑色的人影闪身不见了,弯刀出鞘的声音响起,同时还有一个倒地的声音传来,前后两声,之后就是脚步声,五个人,五个不同的方向,只有一个脚步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武鸣的心口,武鸣痛心,但他却不能动,不能去救,只能听任他们杀人,动,死的人会更多。救人的唯一方式就是投降,加入他们。
五个人,五颗血淋淋的头颅,五个人一排,五颗鲜血淋漓的头颅也排成一排,同样的高度,不高一分,不矮一分,出手,杀人,脚步,举起的手,所有的动作,都在同一时间,五个人的动作就像只有一个人,丝毫没有偏差,这份功夫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他们之间配合得如此默契,没有十数年的合作是绝对做不到的,武鸣感到害怕,他们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会给江湖带来多少腥风血雨,他管不了,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妻小,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他低下了头,无奈的选择了答应,然后,他就接过了雪风递来的药丸,他什么也不问,什么也没说,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血风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你服下的是‘七叶七花丸’,每过七七四十九天必须服一次解药,否则就会毒发身亡”。
武鸣被雪风带走了,武鸣走时,难分难舍,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是否还能活着回来,他必须去,必须。
心有所属,必有软肋,心无所依,人非为人。
人有喜、怒、哀、乐、爱、恶、欲七情;有见欲、听欲、香欲、味欲、触欲、意欲六欲,七情六欲,为人之常情,七情绝,六欲灭,人已非人,非人之人能否称为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