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借鸡,其实就是有借无还,我跟伊老师心里都明白,所以这老头儿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鸡,我这里不多,可也不少,也不是不能借,你总要先说说你要借什么鸡,怎么还才对吧?”
我记得这老头儿上回就惦记着新米脱壳的技术,被我糊弄过去了,总不成现在还惦记着吧?看来,今天这鸡要是不拿出点儿东西换,恐怕是带不走了。这老头儿现在在我眼里,怎么也看不出当初初见之时的那种质朴的农民形象,而是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我还是先探探底细再说吧,于是我问他:“我上回在您这儿见到几只凤头、毛腿、胡子嘴的鸡,您告诉我,那是被称为‘中华宫廷黄鸡’的北京油鸡吗?”
伊老师乐了,说:“呦,见识不浅呐,还认得它?”
我来到他身边蹲下,说:“我就要这鸡,您开个条件吧。”
伊老师那他拿烟杆在那牛筋底的老布鞋下磕了磕,然后说:“你小子这么鸡贼,应该能猜到我的条件吧?”
“您还惦记着呢?上回不是跟您说了吗,我手劲大,就那么愣给搓开了。”我只能先拿上回糊弄他的话再说一遍。
伊老师从他那绸质的老烟丝袋里又取了烟丝出来,在烟锅里压实,然后划了根火柴点上,然后要把那烟杆儿递给我,我摆摆手表示不会,然后他径自抽了起来,然后吐出一个烟圈后说:“你以为我傻啊?手劲大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没见别人这么搓蜕皮过,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会内功。”
“您老看出来了?”既然让他猜到了,在隐瞒也没意思了,何况我现在还有求于他,于是腆着脸笑说:“既然您老看出来了,那我也没必要瞒着了,这不是师门之命么,您老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伊老师拿起烟锅作势要往我脑袋上敲,我赶忙一躲,他却没有敲下来,我闪了个空,伊老师这才笑了,说:“我也不为难你,也不要你教我行气之法,你只要跟我说说这其中的原理,这里的鸡你随便儿挑。”
他要是咄咄逼人,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他,可是这老头儿仅仅是对此好奇,而且看起来也算是虚怀若谷,我倒是可以考虑把基础功法教授于他,毕竟这功法还有些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功效。而且我现在已经教了好几个人,也不差他这一个。
伊老没料到我会把整套功法传他,本来只是想借书看看,我现在等于是把书送给他了,他怎么能不高兴,于是感慨的说道:“当时年幼,正逢,眼看就要饿死了,偶遇一高人用自己的内火烧开一碗粥,救了我的姓名,从那时我便对修炼内功心生向往,可是那位恩人说我的资质不适合当他的徒弟,所以便留下了这遗憾,可没想到,这遗憾今天被你这后生给弥补了。这么着,老伊我也没有别的本事,但是以后你是需要食材也好,还是有问题也好,随时来找我老伊。”
我没想到这有一半是出于无奈的举动,居然给自己换了个菜园子,当下也是意想不到,但咱总得客气客气不是?于是跟他说:“伊老师,这话说的,您太客气了。”
伊老把手一挥,说:“以后私底下你就叫我老伊、伊大哥都行,按理说你教我内功,我应该称你师父,但我也拉不下这张老脸来拜你这个嫩娃儿,咱就做个忘年交的兄弟,你看如何?”
他这年纪,我在外面碰上,少说也得叫声大爷,现在让我叫他大哥,看那架势就差没拉着我拜把子了,这老伊也是江湖气的很,我喜欢,于是推脱了几句便应了下来,鸡也被我带走了,而且是拿一送一,外带还给了我两条现捞的大草鱼,说是当大哥的给的见面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拿着就显得矫情了,加上时间不多,约了改天找他喝酒,便拿着两只鸡两条鱼,回了宿舍。
刚见着小狐狸,便被她抱怨说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也没跟她细解释,便拎起手里的鸡给她看,这小妞见着这鸡,居然露了本性,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扔给她一只,跟她说:“要是时间允许,我建议你现场杀,先给评审们看看活物,让他们心中有个数,这也能加分。”
小妞乖乖把鸡接了过去,然后我见她眼珠一转,便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便提醒她说:“你可别想着自个儿偷吃,比赛要紧,再说了,咱不是还有吗?”说完我把手里的另一只鸡扬了扬,引得这只鸡一阵扑腾,震落了我一身的鸡毛。
小狐狸看到我的狼狈样,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我白了她一眼,转身要走,想着把鸡和鱼放到什么地方好,刚巧景静静走了过来,看着我手里的鸡,然后又看了看小狐狸,不满地说:“呦呦呦,自己妹子就是待遇不一样啊,你这不是厚此薄彼吗?怎么着?难道不该有我一只吗?”
这小妞自从没了舍长之责,成了校园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副舍长,便打着要跟舍长多交流的名义也搬进了集星阁,跟我相处的日子也日渐增多,有事没事的也经常撩拨我一下,好像这对她来说是个乐子。
既然她都说了,咱也不是那小气之人,自然是要把鸡送她的,可是言语上还是要撩她一下,我们之间这你撩我我撩你的小游戏似乎已经成了习惯,于是我问她:“这里有鸡有鱼,你说清楚,你到底要我的什么?”
这小妞果然是个妙人儿,听声会意,马上摆出一副撩人的姿态,声如呓语的道:“我要你的鸡……”说完还舔了舔嘴唇,看的小狐狸在那直撇嘴,调侃道:“别光说,你说你天天有事没事就撩拨我哥,你倒是上啊!”
我跟景静静,就是开玩笑的,有时候越是没什么想法的男女,有时候越能开的起这种玩笑,因为我们心里清楚,玩笑归玩笑,是不可能成真的。
景静静听到小狐狸调笑她,就扑上去跟她闹起来,一边咯吱她一边笑说:“呦,心疼了,我怎么听着那么大的醋味儿啊,说,他到底是不是你亲哥?”
这问题已经不止一个人问过了,虽然雪莉现在的名字叫蔡雪莉,可是我们的长相多少还是让人怀疑,因为我们之间可以说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我正在那乐呵呵的看着两个美眉在那打闹,忽然就觉得手里一轻,是那两条鱼被人扽了去,然后就听道身后一阵贱笑,伴着张不二这家伙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谢了啊,蔡哥,还是我哥好,不忘了兄弟,你怎么知道我要做鱼的?这家伙,这两条草鱼还真肥啊!”
我擦,这个不要脸的,我什么时候又成他哥了,就他那模样比马里奥也好不了多少,长的也是着急的不要不要的,还腆着脸管我叫哥。
没等我回身踹他,这货就自觉的一溜烟儿的跑的没影了,自从修习了内功,这货的速度也是见天儿长啊。
被张不二插了一杠子,小狐狸跟景静静也没了闹的心思,比赛就快开始了,我让她们拿上其他材料跟器具,赶紧一起奔赴赛场。
我们到的时候,赛场里已经人山人海了。好在提前让百媚跟白冰荷给我提前占了座儿,恐怕我就只有在后面站着看的份儿了。
跟上午自己比赛的心情大不相同,我看着小狐狸比赛居然比我自己比赛还紧张,这是不是跟在考场门外焦急等待的父母们的心情一致呢?
主持人宣布检验食材,参赛选手们纷纷把准备好的食材拿了出来,鸡鱼肉蛋、瓜果鲜蔬,什么都有,而最显眼的莫过于小狐狸跟景静静的那两只鸡。
评审们见到这两只鸡立马不淡定了,尤其是老王同志,简直是炸了猫了,在那嚷嚷着,声音几乎全场都听得见:“这是老伊的?”
此语一出,心思不纯之人立马哄堂大笑起来,老王这才知道情急之中说的话有些毛病,可这确确实实是一只鸡啊,于是他强作镇定,继续说下去:“我问他要了不知多少回了,他都不给,这铁公鸡今天怎么舍得拔毛了?”
还有一些不识货的忙向老王打探,说:“唉,唉,老王,那到底是什么鸡啊?”
老王立马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傲娇样子,不屑的道:“这都不知道?亏你还整天吹自己的是城墙根儿长大的,这都不认识?告诉你吧,这就是当年被皇家命名为‘中华宫廷黄鸡’的北京油鸡!你可不知道这玩意儿的金贵啊,我跟你说,这东西,长得贼啦慢,可是那肉却是又香又嫩,以前可是给老佛爷进贡的东西。可是这玩意儿就因为长的慢,后来养鸡的都不养了,现在都快绝种了,我就在老伊那见过。今天可算是逮着了,有口福哇,而且还是两只,可别是同一种做法儿就行。”
老王一边儿说着,一众评委都跟着他瞅着那鸡,喉间都咕咚咕咚的,明显是在咽口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