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大人,都是我的错,求宗主大人赐予我绝渡之术,待易天掌握此术,就能重新渡到师尊身上,让他重新找回原来的自己,”易天跪在地上乞求道,“求宗主成全!”
杨伶脸色一沉,没有答应他,而是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抓着易天的肩膀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你身为护法,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绝渡之术乃是禁术,早在东宗主逝世后开始就列入红色名单,你知道修炼此术的后果。”
“……”易天陷入了沉默,拳头一点点攥紧。
易天如果没了守护凤凰,或许不会像东云裳那样变成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但会按照凤凰宗历年来触犯禁术的刑罚而受到严厉的惩罚,他会被带到天雷台上每天受一万次雷罚,这足以慢慢毁灭一位护法。
三个人在身后束手无策,这是他们凤凰宗的事,外人无权打扰。
苏燮却是叹了口气,转身一屁股坐在石椅上,他思考了半天,想来想去靠药物治疗肯定是行不通了,眼下时间紧迫,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想必易天也不会来向杨伶提这种要求,但杨伶绝对是不同意的。
“我愿意,师尊是为了救我才会变成这样的,”易天抬起头来,望向对面那扇朱红的雕花木门后的厢房,“我已经很清楚师尊的病根本不是药物就能治好的,他是继东宗主后唯一可以再次引领凤凰宗走向辉煌的人,我不想再看见凤凰宗重蹈当年的覆辙。”
杨伶一听,更加愤怒,说道:“不要再说了,说不行就是不行,我会想办法救云裳的,天地那么大,总能找到救治的方法,此事以后不必再提!”
“可是……”易天坚持不懈,他还没说完,却被来到眼前的一个人给打断了。
苏燮环抱双臂,沉声道:“依我看,杨宗主还是答应易护法的请求吧,如果他愿意的话,没人逼他,聚魄灯重塑的是魂魄,并不能以药物治疗,就算能找到方法使东云裳重新变回以前,可也失去了守护凤凰,而易护法若能再次以绝渡之术将守护凤凰渡给他,岂不是两全其美,既能恢复理智,又能找回丢失的守护凤凰。”
“苏燮说的是,依老夫看,眼下只有这个办法行的通。”独孤麟补充道。
“是啊,宗主,易天愿意,我不怕雷罚,大不了一辈子就做个普通人!”易天坚定的说道。
“我也很想救他,但……”杨伶神情恍惚,一时间陷入了沉痛的回忆中,“但这也没办法,若真能以绝渡之术重新渡回云裳身上,当年的我,早就同样对海客做了,你们的想法我早有考虑过,守护凤凰一旦离开本体,留在别人身上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印记罢了。”
杨伶捋起袖袍,露出一截雪白细瘦的胳膊,在小臂的中心,靠近手肘的地方有一个灰色的凤凰印记,那是凤凰宗历史上最伟大的宗主——东海客留下的记号。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印记,若真能起作用,我早就亲自试炼了,”杨伶幽幽的说道,“这么多年来,我未能感受到这个印记留在我体内的任何力量。”
易天不敢相信她的话,身体一寸寸,从头到脚凉如冰帛,重心不稳,上身摇摇晃晃,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呢,这个被整个凤凰宗寄予厚望的未来宗主,东海客最骄傲的儿子,如今落到这样惨痛的地步,他就像一只高傲的凤凰,已经从枝头上不小心摔了下来,任那些贱畜从自己身上踏过,却毫无一点办法,凤凰永远都是站在高处俯视别人,它不能接触地面,一旦掉下来,就是蚂蚁也能伤到它。
“不一定,守护凤凰说不定只会在拥有凤凰血脉的人身上才能起作用,它或许只是潜伏在你的身体里,力量没有觉醒……”苏燮摇摇头,说道。
“别再说了,要是那力量真的存在,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这件事先放一放,你们远到而来帮助凤凰宗,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如今流奕馆出了这样的事故,你们就先住在凤凰宗吧,厢房我已经派人为你们准备好了,我乏了……”杨伶举起手来,制止了苏燮再继续说下去,她真的是累了,从易天身边走过去的时候,他看见杨伶的眼皮沉重,眼神灰暗,究其原因,更大的是来源于精神上的打击。
两名侍女搀扶着杨伶走了,院子的门又重新被关上,外加两名侍卫看守,加上多重防护并设下结界围住这座房屋,为的就是避免厢房里的人精神失常再次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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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晚,苏燮一个人来到了凤凰宗的外边,在城内的驿道旁找了一家小酒馆,风灯飘摇,这家酒馆不大,人也不多,很冷清,小二见无一人,站在门外焦急的徘徊,这时,一名神情憔悴的男子缓缓从黑暗的驿道上走了过来,小二脸色一喜,把毛巾往肩上一搭,恭敬的为来者接客。
苏燮占据着二楼的高位,这样边喝酒就能看见灯火阑珊的凤凰城,不知为何,坐在这样的地方喝酒,就总能想到自己还身处在青罗镇的时候,同样凄清的酒馆,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道,不同的就是青罗镇的酒偏温和一些,凤凰城的酒比较烈,他不太喝的惯,每次只是小酌一口。
“客官,就您一个人么?”小二笑眯眯的问道。
可能是这家酒馆生意太惨淡了,他更希望苏燮多带些人过来一起喝酒。
“是,我一个喝不了太多酒,给我再来一壶这个酒馆里最贵的酒吧。”苏燮点点头,把一小袋银子往边上一推。
小二看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这么多银子足够买下整座酒馆,可却只是要一壶酒?就算拿最贵的千思愁出来,也不值这么多银子啊。
“客官,我没那么多钱找给你。”小二为难的说道。
“不用找,你拿去吧,钱对我没什么作用。”苏燮喝了一口酒,转头看向窗外,淡淡的说道。
小二心想自己莫非是遇到了大户人家的少爷?出手都是这么阔绰的吗?不过他也不在乎那么多,收下银子开心的跑了,这些银子足够支撑他大半辈子的幸福生活。
这些银子是他还在流奕馆时,韩奕发给他的奖学金,他身为修武者,要这么多钱也没什么用,而如今流奕馆也已经毁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照顾一下别人的生意。
“上好的千思愁来咯,客官您慢用。”小二端来一只酒壶,放在了桌上。
苏燮头都没转一下,始终看向窗外,整个人似乎在出神,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谢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