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双手大剑的兽人头目见手下意外地开始溃败,心中也是略微发憷。但长期以来被灌输的荣誉观使得他还是勇敢地上前,大吼道:“为了部落,挡我者死!”
他英勇的行为多少影响到了这些兽人战士,有些刚想逃跑,见长官如此勇武又羞愧地挺身向前。
但这位兽人头目仅仅踏前一步,刚要抡起手中大剑斩向一个石匠时,一股强烈的杀气骤然袭来。
他略一侧头,果然见侧面一道夺目的剑光迅捷而至。这一剑威势十足,杀意昂然,显然出自富有经验的战士之手。
好在他也不是泛泛之辈,尽管猝不及防还是在仓促间接下了泰兰的这一剑。泰兰只觉得剑上一股大力涌来,方知对手是个劲敌。
那兽人头目见泰兰出招不凡,赞道:“嗬,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出剑还挺快,有两下子!”
泰兰不乐意了,反驳道:“什么叫看不出来?正常人都看得出我的高手风范好吗?”
兽人头目:“”
我好心夸你呢!你居然跟我抠字眼?
他一时间还没想到说什么好,可随即感到背心一凉,体内已经多了一把冰冷的短刃。
苔丝一击得手却不贪功,身形疾退避开了对手的反击。兽人头目这回身一击使得自己空门大开,那沉重的双手大剑又怎能一下收回?
泰兰岂会错过这等良机,一剑挥出破开了对手胸前板甲,随着一阵金铁交击声带出了大片大片血花。
那兽人踉踉跄跄地后退数步,右手松开大剑捂住胸口,可鲜血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胸膛上狂喷而出。
他咬牙切齿道:“看来我是不行了!想不到我麦姆英雄一世,竟死在无名之辈的手下,我不服!”
“服你妹!”泰兰跟上又是闪电般的一剑,麦姆的大好头颅旋转着跌落在地上,沾满了泥土和其他人的鲜血。
“并不想让你服,只想要你的脑袋罢了。”他冷冷地说,又挥剑杀向了其他兽人。
这第二波城防军仍被人多势众的石匠们击溃,兽人们丢下了二十几具尸体四散而逃。
泰兰已经杀得满身血污,仍面色不改。年少的麦德安和金迪却不免动容,尤其麦德安看到兽人卫兵们被泰兰如砍瓜切菜般杀戮,心中也生出一股不忍之感。
这些兽人,也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做好自己的工作。他们何罪之有?
更大的触动在下一个街区袭来。尽管多数住民关门闭户,可这条街巷中的居民血性过人,竟自行组织出了一伙青壮年守卫,护卫着自己的街道!
“你们这群强盗,滚出去!远离我们的家!”为首一个青年怒吼道。
范克里夫正色回应道:“部落才是强盗,是部落逼我们造反!加入我们吧!”
“可我只看到了你们在杀人,你们在纵火!”这年轻人颇有胆气,手里只拿着普通的菜刀,却不退缩。
“放你妈的屁!部落杀戮我们的时候,你的眼睛瞎了吗?”巴基尔脾气火爆,哪里耐得住性子,上前就是当面一刀,直接将那青年砍翻在地。
“杀人了!”其他住民大怒,纷纷拿着菜刀、草叉、铁锹等粗糙的武器杀上前来。可从未受过战斗训练的普通住民,哪里敌得过这些被激发出了杀气的暴乱分子?几个回合下来,冲锋在前的住民要么被刀劈翻,要么被锤砸倒,只有一条壮汉抡起镐头砸伤了一个石匠,可下一刻就被四五个暴徒围攻砍杀致死。
麦德安看得心如刀割,他犹豫了片刻,拉了拉泰兰的袖口。
“我们不参与了,行吗?”
泰兰板着脸回头看向苔丝,有些责备地说:“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吗?”
苔丝的脸色早已变得煞白,她对部落的兽人下得去手,可面对血泊中的暴风城居民却是内疚万分。她眼睁睁看着一个青年被砍断了腿,拼命向远处爬离想逃命;另有一个女人猫在墙角处,双手抱头捂着染血的金发嚎啕大哭着;还有一位老翁扑出来想保护自己的亲人,却被暴徒一脚踢翻倒地不起,也不知还有气没。
苔丝的嘴唇毫无血色,略带哭腔颤抖着发出了几个音节:“对……不……起,对……呜……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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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尔早已杀得沾了满身鲜血,汗水与来自不同人身上的血液混合散发出了刺鼻的腥气,可这难闻的腥气却更激发出了他骨子里的凶性。他砍倒了一个壮汉,杀得兴起怪叫几声,顺手又在一个倒地伤者的身上补了两刀。
这是一幅多么丑恶的画面!不久前还是受害者的民工们,迅速转换到了施暴者的角色中,并乐此不疲!他们疯狂杀戮着,毁灭着,早已经忘了最初想讨回工钱的心愿,而是将目标转为了复仇!
这早已不是交战了,而是一边倒的屠杀!来自底层受害者的屠杀!
待得尘埃落定,众人不由得有些发抖。战斗时他们来不及细想,可打完了内心却不免内疚。眼前被杀戮的并非是部落的军人,而是与石匠们别无二致的普通人类居民啊!
这种时候,自然需要领袖站出来鼓舞一番士气。范克里夫很随意地将沾满鲜血的双手在裤子上抹了抹,高声问道:
“还有谁未曾沾血?”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没有!”
“我们沾了血,并不干净。可那些高高在上的兽人难道就无辜吗?”
“不!”
“那些兽人当年屠戮暴风城,杀害了我们多少同胞?他们手上的血比我们的少吗?”
“不!”
“那我们还等什么?杀过去吧!”
“是!!!”
泰兰等四人静悄悄地离开了,他们是这起暴动事件的始作俑者,可眼前血淋淋的惨景却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不久,部落就组织起了一批精锐部队杀向了暴乱的人群。
骁勇的范克里夫杀死了数名兽人战士后被重击昏迷,好不容易才被石匠们抢出了战团,拼死护送出城;
鲁莽的巴基尔在关键时刻爆发出了骑士般的气节。他英勇地选择了殿后掩护,身中十几刀后倒在了血泊中;
巴隆斯和马迪亚斯所带领的小分队只占领了地铁站很短的时间,就被增援的城防军击溃冲散;
而更多无名之辈,无论是石匠、住民还是卫兵,都在这场暴乱中失去了他们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