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两者都不是,周老板既没有性情大变,也没有私底下就是这幅寡淡的模样,而是单雄心的死带给了他很大的心里冲击,让他短时间之内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是懵的。
周老板和单雄心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谈不上多好,但也不坏。周老板之所以能出现在单雄心母亲的寿诞宴会上,皆因单雄心的母亲很喜欢周老板,为了让老母亲高兴,单雄心自然会邀请一些她母亲想要邀请的人。
霍明月从周老板嘴里听到这个事实之时很是讶然,“可你一直在店里忙着张罗买卖,怎么会和单雄心的母亲有交集?”
“他们的衣裳都是我们祥和绸缎庄做的,因为是个大主顾,我自然不能松懈,刚开始一直都是我亲自送往这里,来的次数多了,我和老夫人也就渐渐熟络了起来。”周老板说完话后突然毫无预兆的叹了一口气。
霍明月追问道:“你叹气做甚?”
周老板道:“不做甚,就是有感而发而已,今个中午用膳的时候单帮主还好端端的,今个又是大喜之日,我在想,单帮主这一出事,也不知道老夫人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看来不光单雄心的母亲喜欢周老板,周老板对单雄心的母亲似乎也很关心。
霍明月边思量,边问道:“周老板,你最后一次见到单雄心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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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的时候。”周老板说话之际朝着裴有言看了眼,然后说道:“你们大理寺把我叫过来究竟想问什么,单帮主出事的时候我在外面的大厅,有许多人可以替我作证,你们大理寺不去抓真正的凶手,反倒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这样有意义吗?”
“周老板,你很拽嘛!”
赵明理也察觉到了周老板的异常,往日周老板见到他都是春风满面,可现在,就跟个丧门星一样,一看就知道周老板有心事。
“我没拽,我只是心情不好!”周老板回答的很干脆,“其实这事我原本不想讲,我以为你们大理寺办案有多么的神明,可现在看来,根本不能指望你们。那我不怕告诉你们,我是不可能杀单帮主的,昨个晚上,老夫人才认了我当义子,我如今和单帮主已经是义兄弟了,你们想想,有单帮主这么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兄弟,那我以后还愁荣华富贵吗?那我为何要杀了一棵摇钱树呢?”
胆敢公然质疑大理寺的威信,霍明月真想把周老板给狠狠揍一顿,但此刻不是显示威风的时候,而是单雄心的母亲竟然会把周老板一个生意人收为义子,可见单母对周老板不是一般的喜爱。再联想到单母看到单雄心死后的反应,霍明月顿时不淡定了。
可这天下间难道真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儿子?或者说,这天下间真的会有人爱别人的儿子多于自己的儿子吗?
霍明月不知道,也无法肯定,但她直觉单母和单雄心这对母子之间一定有隔阂有问题。
“老夫人为何要收你为义子?周老板,还望如实相告。”霍明月说的十分客气。
赵明理看不惯霍明月这幅低声下气就跟求人一样的姿态,想出语,但又怕霍明月嫌他多嘴,于是只能强行忍住。
可裴有言完全没有开口的打算,老实说霍明月刚才的反应让他极其震惊,裴有言鲜少有震惊的时候,只能说霍明月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
他以为霍明月再怎么着也是霍正霆平日里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要是公然被人挑衅和质疑,必定会暴怒和发飙,没想到她竟如此沉得住气,而且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以正事为主。
此时此刻,裴有言对霍明月已经不是简单的欣赏,而是变为有些钦佩了。
周老板也以为霍明月会发火,所以看到霍明月十分淡定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下,尔后慢慢回道:“老夫人和我相见恨晚、性情相投。”
电光火石之间霍明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和老夫人是那种关系吧?”
“什么关系?”周老板和赵明理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霍明月没有回答。
周老板突然反应上来了,表情瞬间严肃的就跟学堂教书的夫子一样,“切莫胡说八道,我和老夫人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龌龊,你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你的思想何以如此肮脏?”
“龌龊?呵呵!那你的意思你和老夫人根本不是忘年恋了?不是忘年恋,那又是什么?母子吗?”霍明月也不恼怒。
“你们可以污蔑我,但绝不能污蔑老夫人,家母早亡,我把老夫人当我亲娘一样对待,怎能对她有男女方面的想法?再说了,老夫人长我二十几岁,我……”
说到这里,周老板突然又叹了一口气,“你们根本不懂,你们这些世俗人只会以世俗的眼光看待我们,我原本还以为大理寺的少卿裴有言和新来的捕快霍明月都是与众不同之人,看来终究是我错了。”
这个周老板,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哲学家,也不知道单母究竟和他怎么沟通的。
不是霍明月思想龌龊喜欢胡思乱想,而是她直觉单母和周老板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只是义母和义子的关系。
果然,周老板最终说了实话,令霍明月大吃一惊的是,周老板竟然是单母的亲生儿子,而单雄心只是单母的养子而已。
刚开始霍明月根本没法相信这个事实,她以为周老板定然在编瞎话,“你刚才分明说过你母亲早亡。”
“那是我养母,这事说来话长,单帮主也知道这事,其实我母亲是被十七省绿林会以前的那个总瓢把子给抢上山的,后来她从山上逃了下来,不久后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原本有些不想生下我,后来不忍心伤害自己的骨肉,便生下了我,但又怕我和她一起被抓回去,便把我寄养在了一个远方亲戚家。”
周老板讲述的极其简单,但这里面的个中原委,足以写一个话本编成戏文来演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