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有刘大这个目击证人证实那日把赵四装在麻袋里狂揍一顿的主使是一个脸上长着痦子的男人,但那个男人万一不是真正的主谋而是被人给雇的打手呢,万般皆有可能,对于查案的人来说,不应该放过任何线索。
所以,霍明月多嘴问了一句。
叶吉祥给出的反应是:一脸幸灾乐祸。
“揍的好!揍的漂亮!揍的呱呱叫!”说完以后,饶是注意到霍明月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善,叶吉祥的落井下石之态才略微收敛了一些,“不过这事不是我干的,和我无关!我向你们承认,我确实很想揍赵四,而且我不仅那样想了,我也那样干了,但你问的这件和我真的无关。”
霍明月道:“那就说说和你有关的那些吧!放心,我不是江都衙门的人,我们大理寺不管那些鸡毛蒜皮的打架之事,这点想必你也清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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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吉祥确实很清楚这点,但他还是犹豫了片刻,隔了一会他才说道:“我说,有一次我找三娘拿钱的时候,赵四刚刚骚扰完三娘离开,三娘正在房里哭哭啼啼,我刚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三娘在赵渊博或是他正室那里受到了什么委屈,我没有立即进去,想在外面听听什么情况,后来听三娘和她丫鬟两人的交谈,我才知道赵四那混蛋不仅经常骚扰三娘还偷看她洗澡。
还有一点你也说对了,三娘虽然嫁给了赵渊博,但我这些年总是想起我和她曾经的幸福时光,我心里替三娘觉得不平,我觉得三娘好歹是我以前的女人,不能看着自己的女人那样被别的男人给欺负,第二天我就找人把赵四给打了一顿。”
要说叶吉祥也是个矛盾体,明明心里对叶三娘还是有情的,可非要像吸血虫一样折磨她,所以说相爱相杀有时候真心很变态,反正这种爱情观不符合霍明月的认知,她喜欢的是那种简简单单的两情相悦和白头偕老。
想到这里的时候,霍明月下意识朝着站在一旁一直安安静静打酱油的裴有言瞥了一眼,看到他的目光也在她的身上,霍明月顿时没来由的慌了一下,然后强装镇静又把视线转回到了叶吉祥的身上,“依照你的谨慎和狡猾,绝对不会光明正大的揍赵四吧?”
叶吉祥听闻以后得意一笑,“那是当然喽,我又不傻,不过你真的很聪明,霍明月,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以前我一直都以为你只不过是有点小聪明而已,可能那时你的聪明都用在算计和捉弄赵家三公子上面,如今看来,你一点都不简单,我叶吉祥见识过无数的女人,其中就数你最为聪明。”
面对别人对自己的高度评价,霍明月一丝欣喜都没有,她淡淡接道:“不用给我戴高帽子,你继续说正事,你当时是如何教训赵四的?”
叶吉祥道:“这个简单,我是让城东的那些叫花子干的,赵四恐怕到今天都不知道那些叫花子莫名其妙揍他的原因,他还以为那些人神智不清都是疯子。”
霍明月轻轻一笑,“说你狡猾,还真是狡猾透顶呐,叶吉祥,我以前也是小看你了。”
“没有没有,我一般,一般。”叶吉祥难得的谦虚了一把。
霍明月继续道:“还有别的吧?据我估计,你教训赵四应该不止一次。”
叶吉祥道:“对,不止一次,后来还有,但我觉得那都不值一提,我主要说下上个月的事情吧,那天我找三娘的时候赵四发神经骂了我一顿,我离开的时候花钱收买了赵府的两个家丁,他们在赵四喝的水里面下了一点泻药,赵四闹肚子闹了好几天,腹泻的差掉丢掉整条命。哈哈,想起那个画面都觉得好笑,那个混蛋,当时就该拉肚子拉死他!”
霍明月平静的接道:“再说说赵四被刺那晚的事情吧。”
“你不会又因为我刚才说的话认为是我捅的赵四吧,我真的只是希望赵四死,我没有那么干啊。”叶吉祥急急替自己分辨。
霍明月道:“我这次什么都没说,你只管老实交代,至于你说的真假,我自会判读,自会调查了解,只要你没有行凶,完全不用带怕的。”
“哦,我明白了,我说。你有一点猜错了,我不是收买家丁混进赵府,我是通过其他渠道进来的。你可能问过赵府的家丁,他们应该都说没有见过外人进入,他们没有撒谎,事实上我是跟着拉泔水的车进来的,根本无人察觉到我的存在。”
霍明月讶然道:“你藏在泔水桶里?”
叶吉祥直摆手,“不是不是,那怎么可能?我不嫌臭的吗?我是趴在泔水车下面进来的。”叶吉祥道。
那还是不嫌臭啊,霍明月没有揭穿这点,而是说道:“你且说详细一些。”
叶吉祥道:“好,没问题。赵府一般每日在赵渊博散值以后就会关大门,时辰大概在酉时太阳下山前后,这事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啊,酉时以后,除非是发生重大要事,否则别人休想进入赵府。这些年以来,我一直觉得很纳闷,也不知道赵渊博那是什么坏习惯,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仇家找上门啊。”
他说的关门这点确实是事实,可霍明月从来没有多想过,但这叶吉祥这一说她突然觉得他说的这种可能也不无道理,赵渊博胆小不假,但似乎有点胆小过头了,到底是他的天性使然和常人察觉实在太大所以没法让人理解?还是这其中另有玄机?
霍明月思索的同时,回了叶吉祥的话,“那不重要,请不要恶意中伤叶叔父,你继续说正事。”
叶吉祥讪讪一笑,“好,我听你先前的提问,三娘和大夫人为了一个头饰吵架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了,后来赵四在中间挑拨离间害的三娘被赵渊博狠狠训斥了一顿,这事你也清楚了吧?”
霍明月道:“嗯,知道一些。”
叶吉祥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你可能就不太清楚了,赵渊博先是怀疑三娘和赵四有苟且,后来又觉得我经常出入赵家于理不合,当然他不知道我并非叶家的亲生儿子,也不知道我和三娘曾经有过旧情,他只是让三娘不要别的男人来往,包括我在内。
按照赵渊博说的原话,以后叶家若是有事了,他可以派人前往处理,不用麻烦叶家来人,也不用麻烦三娘回门。说的轻巧,可这摆明是限制了三娘的自由把三娘给囚禁起来了,他就是害怕三娘会和别的男人有什么。”
霍明月道:“这很正常啊,哪个男人愿意自己被戴绿帽子?”
叶吉祥愣了一下,没有立即接话,等了一会才说道:“不管怎样,都怪赵四那个混蛋,他知道赵渊博的正室在赵渊博跟前告状以后赵渊博对三娘有了怀疑,他是故意那样做的,他是想害死三娘,我是不会让他得逞的,我一定要想办法除了那个混蛋。你说的很对,杀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好好计划部署。
其实你分析的很多都对了,你真的很聪明。不过,付诸行动的是我罢了。我知道赵四每隔几天都有夜晚巡视的任务,我按照自己统计到的时间表把杀赵四的计划定在了他出事的那晚。赵渊博散值以后赵府的大门会关,但我知道酉时以后会有一辆泔水车出入赵府,我跟着泔水车混了进去。
当时赵四已经在院内进行巡查了,由于我对赵府的地形特别熟悉,我很容易就能找到藏身的地方,再加上当时天已大黑,虽然有家丁丫鬟偶然经过,但并无一人发现我。
后来,赵四到了后院以后,他很快去了柴房,我没有立即跟进去,我想着等他出柴房从我跟前经过的时候我先用棍子把他给打晕,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他。可是我在外面等了半天,始终等不到赵四出来,我有点心急了,便走到柴房跟前去看,结果你猜我看到什么了,我竟然看到赵四满身是血躺在地上。”
霍明月听到此处问道:“你是说你到的时候赵四已经被人给捅了一刀,可你就在柴房外面不远处,难道你没有看到凶手进去吗?”
叶吉祥摇头道:“没有啊,我也觉得奇怪,我明明一直瞪大双眼在留意屋内的举动,可就是没有看到有人进屋,我连有声音都没有听到。你说我是不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耳力也不好了?可我平时做买卖的时候很正常啊,我在想,赵四不会是坏事做尽受到老天的惩罚了吧?你想想,捅他一刀那种事情或许是人干的,可赵府墙上的那些血手印你怎么解释?”
霍明月眼神变了一变,“你知道赵府墙上的那些血手印?”
“可不咋滴,不过不是我干的,我给你保证,真不是我干的,我是后来亲眼看到了墙上的那些血手印,当时给我差点吓尿了,我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手掌印,狗熊和老虎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掌,我告诉你,那绝对不是人干的,绝对不是!”叶吉祥说的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