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霍明月忧愁的眉头都皱成了八字,那头韩正泰也忧愁的眉头同样皱成了八字,不过他俩忧愁的事情不一样,霍明月是在为案件发愁,而韩正泰则是在为自己的前程和大理寺一众公职人员的前程忧愁。
“希望告示的事情还没有散播出去,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韩正泰一个劲小声念叨道。
霍明月心里本来就烦,这下子更是烦躁不安了,“你求老天爷保佑还不如求我保佑。行啦,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反正这件事也是我捅出来的,我现在就回家求我老爹帮忙。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保证不连累到你和少卿大人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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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是发飙了?韩正泰见情况不妙,赶紧替自己辩解道:“您这就见外了吧大小姐,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下官……”
“别下官下官了,我走了,回见!”霍明月说完就闷着头朝外走。
结果和正在进门的裴有言不期而遇,她朝裴有言看了一眼点了个头,然后继续往外走。
不料被裴有言给叫住了,“那两张画像韩丞收回来了是吧?放在哪了?”
“啊?”霍明月一脸讶然的看向了裴有言,“你,您知道这件事情啦?我不知道啊,你问韩正泰。”
办公室哪里还有韩正泰的影子,他就跟会凌波微步一样已经飞奔出门了。
霍明月看的是瞠目结舌,等回神过来把视线转移到了裴有言身上,“韩正泰给您打报告了?您知道我闯祸啦?”
裴有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淡淡说了一句,“事情未必有你们想的那般严重,本卿且看过画像再论。”
很快韩正泰就把那两张画像取来了,随着画像的展开,裴有言脸上的神情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虽没有言语,但霍明月已经心知肚明了,“真的是当今圣上吗?”
裴有言嗯了一声。
“这下真完犊子了!”霍明月直觉得自己两腿发软站也站不稳。
虽说自己出于无心出于好意只是为了破案,但天下间哪里敢把皇帝的画像贴出去招摇过市的?这事若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别说她爹是刑部尚书,就是天王老子怕也没用。越想霍明月越觉得后怕,她的腿已经不由自主有些哆嗦起来。
裴有言看到霍明月有异常,伸手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圣上一向圣明,她若是明白你的用意,定会从轻发落的。”
霍明月吁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我并非是担心圣上会降罪,我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圣上怎么惩罚我我都毫无怨言,我只是担心自己的不当行为会牵连到咱们大理寺牵连到少卿大人您。”
正因为女皇卫荀是霍明月的偶像,所以霍明月十分清楚当今圣上的性情,知道她是个杀伐果断文韬武略有大智慧的女子,也知道做为一个皇帝的威严是绝对不能被挑衅的。
“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霍明月只是腿软快要支撑不住,韩正泰已然支撑不住吓的倒地不起了,此番他没有把霍明月骂的狗血喷头,已经是足够给霍明月和她老爹面子了。
不过裴有言倒是蛮淡定的,他本性淡然雷打不动,“且不要慌张,此事我会亲自面见圣上回禀实情!霍明月,本卿且问你,你何以会把线索查到圣上的头上?”
裴有言很好奇这点,他正在外面查吴掌柜给的线索,突然冯小春跑过来说韩正泰发现大理寺张贴出了一张疑似落霞郡主的画像已经派人处理了,裴有言预感不好,急匆匆扔下手头的事情赶回了大理寺。
接下来,霍明月把焦晃提供到的情报以及自己的分析一五一十对裴有言道明了。
裴有言听完脸上的神色变得极其凝重,“圣上那段时间确实在微服私访,你很聪明猜测的很准确,画像当中的红衣男子确实乃大将军展元芳,至于白衣男子,本卿尚未见过西戎国的皇帝所以不曾认出画像之人,但此番看来定是他无误。”
“嗯,少卿大人,您不觉得这事很诡异吗?沈悦是咱们大魏国人,可他竟然和西戎国的新皇有来往,难道说沈悦是西戎国的细作,专为那西戎皇帝提供我大魏的情报吗?”霍明月认为这种可能性极高。
裴有言沉默不语。
霍明月又说道:“可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就算沈悦是西戎国的细作,那西戎国的皇帝也没有必要亲自找一个细作拿情报吧?他跋山涉水不远万里来到我大魏不可能就只是为了见一个细作吧?对了,还有一个问题,冯小春证实白衣男走路一瘸一拐腿上受了伤,还证实白衣男当时是独自一人行动,一个皇帝就算出宫,怎么着也得有暗卫和大内侍卫保护吧?咱圣上去年微服私访的时候身边不还跟着展将军和她的一名暗卫么。那西戎皇帝的侍卫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皇帝受伤?”
不得不说霍明月提出的这两个问题都很犀利,一时间裴有言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西戎国的新皇姬诞其实去年在大魏的皇宫紫金城待过一段时间,只是他那时每天都在女皇给他安排的少阳殿养伤不去其他地方活动,所以别说裴有言,就是紫金城的宫女和太监见过姬诞之人都寥寥无几,唯有伺候皇上的近身太监、大内太监总管林公公经常和姬诞打交道。
那个时候姬诞还不叫姬诞,他叫唐煜。
唐煜是姬诞从西戎来到大魏以后方便行事的化名,他和女皇卫荀在大牢里偶遇以后就跟块狗皮膏药黏在了卫荀的身边,并且跟在她身边保护她,更是为了救她差点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后来女皇卫荀回宫之际给唐煜带回了紫金城养伤,再后来唐煜留下一份书信离开了紫金城,再后来西戎国发生了政变五皇子姬诞即位。
然后就是西戎国提出和大魏国联姻,那时女皇卫荀才晓得西戎国的新皇原来竟是以前跟在她身边的军师唐煜。再然后还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包括女皇的侍卫展元芳自动请缨去保卫边疆驱除外敌后来获封大将军。
这些事情说起来很复杂,坊间的百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裴有言不是当事者原本也是自然不知情的,后来,女皇下令彻查她在微服私访之时暗杀她的那几方势力,期间提拨了裴有言出任大理寺少卿一职给他交代了一些隐秘的任务,裴有言从林公公嘴里得知了关于女皇那些过往的其中一部分。
这些事情裴有言没法对霍明月一一告知,只能说道:“你的思路很对,以后继续保持!”
“啊?谢谢少卿大人的夸奖!”得到赞扬的霍明月不免有些心花怒放,她已经把自己得罪自己偶像女皇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完全没有任何愁绪了。
裴有言淡淡摆了摆手,偶后说道:“有一些内情你或许不知,西戎国的这位新皇帝是个城府极深之人,他做事不按常理出牌,沈悦未必就一定是他在咱们大魏的细作,但他出现在江都城绝对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他的腿伤一事,暂且不好定论。”
霍明月狂点头,“嗯,过来过去还是出在沈悦的身上,这厮到底是什么人呀?咦,等等,少卿大人,您已经见过吴记掌柜的了,他那边给您提供什么新线索了?”
裴有言没想到霍明月的思维转变这么快,他怔了一下,然后迅速回道:“吴掌柜的本以为血凝拿回去市场反响会很好,他当时认为血凝既然能掩盖特殊气味的话那么必然也能掩盖狐臭,男人也就罢了,有许多女子都为狐臭一事而烦恼,吴掌柜说他以前也进过一些治疗狐臭的香薰但效果很一般只能维持短暂片刻。血凝他拿回去做过实验,掩盖狐臭味的效果很好。但血凝的销量很不好,从去年到今年为止卖出去的寥寥无几。”
“为何啊?”霍明月问道。
裴有言道:“血凝是能掩盖狐臭味,可它本身的味道特别难闻,就跟咱们南边某个小国产的一种水果榴莲一样,通常人只要一闻到血凝就觉得恶心的要命根本受不了那个气味,自然不愿佩戴在身上了。”
霍明月没有见过血凝是怎样的,还以为它能掩盖臭味的话必然其香无比,万万没想到那东西竟然臭气冲天。
“如此说来买过血凝的人不难查喽?吴掌柜那边应该有账本的吧?”霍明月追问道。
裴有言道:“是有账本,从去年到今日为止,买过血凝的人只有五位,这五位有三位住在京城,一位住在城郊,还有一位是个外地人吴掌柜也不晓得那人的身份。”
霍明月接道:“那看来你们今天一直在调查那四位,可有收获?“
裴有言道:“暂时没有,买过血凝的那四位都有正当的用途,调查核实过了,他们所言不虚。另外,他们四个和汉姆和沈悦都不相识,似乎没有作案动机。”
霍明月道:“从目前来看,只能是那个外地人最有嫌疑了。”
裴有言点头道:“思路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