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前往主控室的途中,流心就经过了布满娱乐设施的f层,只是当时时间紧迫,没有停下来仔细看而已。
“记得在黄金时代的最后一年,bckparadise公司终于开发出了几十年前幻想游戏小说里的那种只能运行一个游戏的全浸入式游戏舱,机体中还装载了造食造水的小型引擎,不发生意外的情况下可以支持玩家玩到天荒地老。发售日宣布的游戏名字是[bckworld],因为太贵了我连游戏舱的实物都没见过,如果在这格兰波勒斯里能找到一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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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玩精神不会累吗?”
“你可以在游戏里睡觉啊。”
……那样倒确实不错。撇开游戏不谈,躺进去就不愁吃喝,要是能搞到一台搬进[curfew]里,以后都不用考虑粮食储备了。
“你又在考虑很现实的问题了吧?”
“是的。你看,要是游戏舱容易损坏的话,我们甚至可以找个山洞定居,一人一天地躺进去,从此就完全不用担心生存问题了,还有游戏可以玩。”
“……唔,对哦。确实是很有你风格的考虑。”
然而格兰波勒斯的建造是以生存为最优先考量的,安排娱乐设施只是出于缓解幸存者精神压力的目的,能有就不错了,自然无法指望它玩出什么花样来。
f层是没有走廊的一整个巨大房间,可是这塞满了各式各样游戏机的几百平方米的空间却无法给人游戏厅的感觉,恐怕也是这个原因。承重支柱仔细地刷好了白漆,地板光滑得能当镜子,或明或暗的彩色屏幕光和嵌在天花板里的惨白led灯光揉作一团在空旷的场地里延伸出去很远很远,在这热闹的场景里却没有任何一台机器发出声音——这一切融合在一起反而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而死寂的恐怖气氛,也难怪徐武熙的学生们宁愿聚在4e了。
“那么,我去打会儿stg,你想玩啥自己去找。”
“不要啊流哥,那玩意无聊死了,我们来太鼓达人双打啊,我也不会你也不会,多公平。”
——可是两人却像习以为常了似的,丝毫没有受到压抑气氛的影响,轻松地开始扯皮。
“……所以我们两人一个只会打怪物猎人,一个只会打stg,跑到游戏厅来到底是想寻找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还不是你要来。虽然我什么类型的游戏都碰过一点,但基本都是为了看剧情才入坑,只打过简单模式,各种意义上和游戏机台的相性都差到爆炸。”
“你这样还能算是游戏玩家吗?!”
“本来就没说是。倒是你,还有脸指责我玩家失格,自己根本也是半斤八两吧。”
“唔唔唔唔唔……”
双叶被一下戳中痛穴,作悲伤状捂住脸弯下了腰。流心不理睬她浮夸的演技,走到一边去玩自己的stg了。
这个世界似乎有非常多和流心原本世界里的对应事物似是而非的作品,如同流心和薇薇安的九分相似一分不同,游戏的区别大多都体现在了命名上。名字代表了形而上的独立意识个体,并且是严丝合缝的一一对应……很有些神秘学的味道在里面,和诅咒人偶表达的对象映射关系如出一辙。因此,名字上的微妙即视感和差别就代表了“这个世界的某样东西”和“那个世界的那样东西”的重合度。无法用科学解释,但很合理,也很符合逻辑。
“《闪电》……行吧。”
这样看的话,刘星和薇薇安在名字上的区别之大,也可以解释了——尽管两人的性格大体上非常类似,但其余的地方基本都天差地别,综合起来相似度就变得低下了。
然而相似度又是由谁来决定的呢?这一对对应完全一致,所以名字也一致;那一对差别很大,所以名字也不一样,像还是不像都是随机安排的吗?
推而广之,既然流心都见识过两个世界了,那存在更多的似是而非的平行世界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就能缓解相似度上的违和感了。但是新的疑点也随之而来:既然这个世界和流心原本世界的同步率如此之高,为什么一个正常繁荣发展,一个却沦落为了冰冻废土?
——是的,最根本的特异点已经很清楚了吧。
建立在数条假想情况上的空中楼阁,竟不可思议地导向了她听闻过的真实。
“……能力引擎。能力引擎是……”
莫非提出那样的救世计划的深见风太郎,也是从某个世界穿越而来的外乡人,通过像流心这样的对比猜到了真相?又或是像他的姓氏“深见”那样,偶然间面见了某种更深层次的存在,因此获得了查阅答案的资格?
——能?力?引?擎?是?世?界?的?毒?瘤。
不摧毁所有引擎,人类就永远不可能从断壁残垣中复兴。因为最基本的规则被意外打破了——
“这样啊。可恶,我最讨厌有神论了……”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那个已经决定过如何回应的事,而是让自己操控的飞机不被铺天盖地的子弹打中。因此她停下思考,进入物我合一的状态,专心拧动摇杆。
双叶则是在靠墙的角落里找到一个熟悉的、外侧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游戏机台,通称[bckbox]。它巨大的方形机体内部有两个座位,可以给玩家提供和[bckgate]类似的体验。它在黄金时代也是【bckparadise】的热门产品,只不过一个面向游戏厅和网咖,一个面向家庭。
从外观就能看出来,[bckbox]牺牲了便捷性,但在耐久度和性能上更胜一筹。因此各地娱乐场所中配置的机器基本都在无人保养的恶劣环境中活了下来,只是没几个幸存者有闲工夫去玩罢了。
——当然,双叶现在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