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呼”地吹着,在这个海边从未有过间歇,带着浓郁的腥味与鸡皮疙瘩的冷意吹拂在人身上。
海浪忽高忽低,导致靠在海边的游艇一阵一阵的晃荡着。甲板上有一人抓着扶手,居高临下,而在游艇下面的沙滩上,则还有着一人。
两人彼此对视了许久,直到月亮突破黑压压的云层,才互相看清了对方的脸。
“原来里面有人啊。”
面对游艇上面的人突然咆哮,屈谨言先是愣了愣,随后摸了摸后脑勺,故作尴尬,悻悻笑道。
“没人就他妈的能这么干了?”
男子今年二十多,确是小港村本地人,不过因为早年辍学,初中毕业就去天州市市区里混去了,并不屑于呆在这个小渔村。
起初那会整天有一顿没一顿,实在不行了就打些小工,多混迹于网吧,日子确实是过的不好。不过这么多年下来,因为因缘巧合认识了一些人,又因为水性好会开船,得到了某些人的赏识,也算是得到了重用,给了他一艘小游艇,时至今日混得倒还可以。
今天,按照上面的意思特来这里接一个人,据说还是一个被警察通缉正在追捕的家伙。类似的事情他干的并不少,反而还很多,每每有这样的事情都会交予他处理。
在他手上逃到国外的,他大抵都是知道其身份的,要么就是些杀人犯事的凶犯,要么是经济诈骗犯,也有贪污的官吏和负债累累的企业家。
他并不直接负责将这些人送到国外去,而是因为熟悉这片海域,将人送到指定的海港,再以隐秘的方法助其偷渡逃到国外去。
可是不曾想,这一次居然遇到了这么恶心人的事,这大晚上的,居然有人可以缺德到这个地步,偷偷拿石头砸他的游艇,这要是砸出个毛病来,他还怎么完成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
“知道老子这游艇多少钱吗,砸坏了你赔的起吗。”
青年怒不可遏,不过之前借着短暂的月光看其模样,好似他并不认识,也就是说,这个半夜偷偷摸摸砸他游艇的缺德鬼,不是小港村的人。
他警惕了几分,“我怎么看你这么陌生,不是小港村的人?”
“我确实不是小港村的人。”
“那你半夜三更的怎会出现在这里,是干嘛的?”
屈谨言淡笑一声:“这位兄弟别急嘛,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是来走亲戚的,第一次到海边,有些兴奋,晚上也睡不着觉,就出来随便走走。”
“走亲戚”青年呢喃了一句,“走的又是谁家的亲戚?”
“老王啊。”屈谨言脱口而出,好似真的似有其事。
“哪个老王?村头的王大爷还是早年被打断腿的王三瘸子又或者说是”
“王三瘸子。”
青年有些狐疑的看着屈谨言,片刻后才嘀咕着道:“王三瘸子也难怪会这么偷偷摸摸了,鸡狗一家。”
不过一想到这个傻缺拿石头砸自己的游艇就来气,“那你随便出来走走,没事砸老子的游艇干嘛?”
屈谨言弱弱着道:“第一次见游艇嘛,想看看有多坚硬。”
“哈???”
青年懒得理会这白痴,要是放在平常肯定要狠狠修理一顿对方,但今天还有要事在身,可不宜多生事端,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轻的。
“赶快回去睡觉,没事瞎走什么,明天要是让我检查出游艇出了问题,咱们王三瘸子家里再见。”
“是是是,如果有什么问题,我赔我赔。”
面对游艇下恭恭敬敬懦弱的男子,青年目露不屑,心道:“赔,你拿命赔,乡巴佬,以为是玩具呢。”
这还没完,只见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紧接着又道:“你看这位兄弟,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见到游艇,你能亮下灯让我上去瞧瞧吗?”
几乎是想都没想,听得这个声音,甲板上的青年当即摆手厉声道:“想都别想,赶快给老子滚,再不走别怪老子不客气。”
屈谨言依旧不依不饶,青年的呵斥他丝毫不在意,就是笑道:“别这么激动嘛,我就是想上去见识见识,照个照片,发个朋友圈而已。”
“话说,这乌漆嘛黑的,船上的灯你怎么也不开一个,都看不清楚。”
“我艹,你有完没完,叫你滚没听见吗?要是再在这里哔哔,信不信老子下来削你!”
黑暗中的屈谨言再次莫名的笑了笑,从甲板上的青年男子多处不同寻常中,他心里多少已经摸清了对方的老底。既然对方坚持不让他上去,便也只能作罢,况且这样也容易多出事端,毕竟对方的底细具体几何,有多少人,都不得而知,冒然冲上去有一定的危险不说反而还打草惊蛇。
这小港村本就不富裕,渔民打鱼用的大多也是普通的船只,像这种少说也得几百万的游艇,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很奇怪,加之其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在这里,要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怪呢。
“行行行,我走,那我明天再来找你看船。”
见下面那男子终于肯离开了,甲板上的青年不由得松了口气,要是再让他呆在这里,事情可就不好办了啊。
“等等!”
就在青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耳边突然响起不怒而威的声音,让的其身心一颤,止不住的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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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沙滩上的屈谨言缓缓转身,借着朦胧的夜色,他看清了出现在甲板上的神秘人。
其声音雄厚,中气十足,当是一名中年男子不假。让屈谨言稍许讶异的是,该中年男子面上竟是戴着一副小丑面具,遮掩了全部的面貌,完全辨别不了他的身份,且身形也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
看着突然出现在甲板上的中年男子,屈谨言目光微凝,黑暗中的那道身影好似巍峨如山,沉稳中隐隐给人一种压迫感,令人心悸。同时,又如浩瀚宇宙中的黑洞,神秘莫测,揣揣不安。
“你是警察?”
伴随着呼啸的海风,沙滩上、海边,突兀的响起了这么一句。
屈谨言瞳孔一缩,面对这个极具压迫力且明显不凡的中年男子,一时间就那么怔在了那里。
而听闻中年男子的话,甲板上的青年陡然一惊,下一刻毫不犹豫的掏出了漆黑的手枪,枪口就那么对准了在沙滩上毫无遮掩的屈谨言身上。
这一刻,漆黑的夜幕好似深邃了几分,呼呼作响的海风更为凛冽了,陡然又冷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