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间歌声回荡
回荡思念的滚烫
去年的家书两行
读来又热了眼眶
……”
病房里,一个眼睛被白布蒙着,大概二十岁不到的男生正坐在病床上用耳机听着歌。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还是面朝着窗外。外面的光撒了进来,照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秀脸庞上,光阴交错,非常有艺术感。
男生名字叫做张楠,是一个月前因为车祸被送进医院的。当时,他正骑着自行车赶去学校上课,却被一辆违规快速行驶的电瓶车拦腰撞飞了出去。
当时除了骨折和各种外伤外,最严重的是头部的那一下撞击。经过检测,有颅内出血和脑震荡的情况。
经过救治,其余都的伤都恢复的不错,剩下的唯一的问题就是男孩的血块压迫了视神经,导致双目失明。虽然医生说只要压迫接触他的眼睛就能够恢复,但是一个月了,出血被吸收了不少,但是男孩的眼睛却还是看不见一丝光亮。
“你这样挡着他的眼睛是想干嘛?不想让他早点出院么?”
吴悠隐身坐在男孩窗外的树干上,在她的身边蹲着一只燕子。
和所有燕子一样,有着富有光泽的蓝黑色羽毛,乳白色的腹部,以及标志性的剪刀形的尾巴。但是这只燕子又有点与众不同,它的胸前黑褐相间的毛是爱心形状的。最主要的是,这只燕子是被人类亡魂附身了的。
“原先是的,但是我现在有点害怕他出院,要是他离开了这里,他就会立刻知道我的事情了吧。”
“可你这样也不可能让他在医院里待一辈子啊,一旦发现无法医治,他的家人就会把他接回家。虽然你们的同学现在还没有把你的事情告诉他,但是这么久不联系他一定会觉得奇怪,他要是自己去问了呢?”
附身在燕子身上的女性亡魂叫刘燕。和张南在同一所大学的不同系,他们两人的初始是一次校园活动上。虽然彼此都留下了好印象,但是活动结束之后就没了交流。
后来有一次中秋,他们各自参加的社团联合搞晚会,两人之间因为工作的关系也就慢慢熟了起来,渐渐成了朋友。等到学期过了一半,张楠主动向刘燕表白,两人才正式确立了关系。
大学里的一对一对的小情侣有很多,但是像他们这样奔着未来在一起的却并不多。随着两人进一步的了解和磨合,他们越发觉得,对方就是自己一生的陪伴。
但是,老天爷却给这一对天造地设的小情侣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在张楠出车祸被送去医院没多久,赶来看他的刘燕被一辆眼中超载的卡车卷入了车轮之下。因为伤势严重,当场死亡。
死后的刘燕因为心中的强烈的执念,立刻成型,并且附身在了正巧从空中经过的燕子身上。从那一天起,她就一直站在张楠窗外的树干上,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他。当张楠不听歌的时候,会自顾自地和他说些有的没的,虽然她发出的声音在张楠听来只是普通的鸟叫。但是刘燕并不介意。
吴悠的到来让刘燕感到既害怕又矛盾。
她不想离开张楠。但是吴悠说,无论她想,还是不想,她都必须离开。否则有朝一日,保不定她的执念会变成疯狂的痴想。那种痴想会吞噬掉她的理智,会让她亲手将两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并不是吴悠随口胡诌里的。
古往今来世间有太多太多的痴男怨女。曾经就有不少因为一方死亡后,迟迟不肯离开,留在人世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近口口声声说着一生一世永不背离的爱人奔向了别人的怀抱。因为嫉妒那人得到了自己的心爱之人,因为感觉到被背叛的愤怒,那些被心魔控制的亡魂们最终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当然也有不少善始善终的,但是这种讲概率的事情,情绪上来了,最终会变成什么样,谁能知道呢?
所以,如果刘燕想要阻止这种最坏的情况发生,唯一的方法就是放手离开。可是,前面也说了,刘燕并不想离开张楠。
这种矛盾和不安这几天一直充斥着刘燕的心头,连张楠也发现了异常。当然,他的感觉是,原先那只一直在窗外叽叽喳喳的鸟这几天突然安静了。
第二天,吴悠像例行公事似的又来劝说刘燕。还没等她开口,就被燕子撞了一脸。
“这么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他的眼睛!张楠的眼睛!”
刘燕对着吴悠大喊着,在旁边的人看来却是一只燕子正对着吴悠发出凄厉的叫声。
为了不引起过大的骚动,吴悠快速拿出一张定身符放在掌心一把抓住眼前的燕子,离开了那里。
“冷静下来慢慢告诉我张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否则我就继续定住你。”
来到医院后面的一块空地,吴悠看着手中的燕子说道。
停了两秒后,才取下了定身符。
“张楠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了。”
身上的禁术刚被解除,刘燕立刻将张楠的情况告诉了吴悠。
前面已经提过了,医生说,只要张楠脑中的血块被顺利吸收,视神经恢复后张楠就能重见光明。他之所以在恢复的还不错的情况下一直无法看到东西,是因为刘燕用法术蒙住了他的眼睛。
但是昨天在听完吴悠的话后,刘燕考虑了很久,她最终还是决定放手离开。张楠终究会有他自己全新的人生,她不想到时候亲手毁了这一切。
所以在昨天晚上,刘燕就解除了张楠眼睛上的法术。但是,今天上午,当张楠醒来的时候,他依旧什么也看不见。
“会不会是因为我之前的法术?”刘燕自责地看着吴悠。
“不好说,咱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再说吧,到底是不是因为你施法造成的我得看到了才能下结论。”
于是,吴悠和刘燕来到了张楠病房前的树干上。
张楠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如同往常一样,依靠在床头,听着歌“看”着窗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