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自然顿悟

方天一骨碌爬起来，抓住雨馨柔软地小手，道：“好啊！这就走吧！”

雨馨娇羞地脸上泛起红晕，温顺地点了点头。两人嬉笑着沿着竹林地小径朝村子里跑去。

方德从秦老先生的房间里出来，听见方天和雨馨自竹林间传来的声音，抬头望着竹林方向，皱着眉头口中低声自言自语地道：“馨儿丫头和他爷爷一样都不是凡人啊！莫非又是因为天儿的缘故？”

神牧村由于四周大山围绕，加之树木繁盛，四季气候舒逸，冬季除了下雪之际气温骤降，其余时间都不算太冷，就连这季节好像都受到了上天的眷顾一般，春天便来得格外地早。

方天牵着雨馨的手，默默地迈动着脚步，感受着这春回大地的浓浓气息。任思绪在天地之间自由地飞翔着。

当春带着她特有的新绿，海一样地漫来时，最能让人心醉；当春携着她特有的温煦，潮一样地涌来时，也最能让人断魂。春，绝对是一桢浸染着生命之色的画布。过不了多久，这新绿、嫩绿、鲜绿、翠绿，满眼的绿色呀，定会温柔了我们的视线。还有那星星般闪动的一点点红、一点点黄、一点点粉、一点点紫呀，更能惊喜自己的目光。于是，他们开始在初春里漫步……

方天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心中一片宁静，就恍如踏上了生命的温床，如此这般地平实。或许只要等到季节的老人飘然而至，所有沉睡的种子，便可以在这里孕育，并赋予生命一种变换的姿态。春，绝对是一幅饱蘸着生命繁华的画卷。无论是破土而出的，还是含苞待放的；无论是慢慢舒展的，还是缓缓流淌的；也无论是悄无声息的，还是莺莺絮语的，只要季节老人把春的帷幕拉开，他们就会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在这里汇演自然那神奇的活力。

方天看着身边的雨馨，轻轻地问道：“馨儿，你说春是什么？”

雨馨回头温馨地看了一眼方天，甜甜地回答道：“馨儿觉得它像一卷工笔勾勒画卷。‘一树春风千万枝，嫩于金色软于丝。’春风轻柔，杨柳垂丝皆画，亦不知是谁的纤纤素手，将这千条万条的柳丝染上了青翠、嫩黄？你看这清晨露珠、芬芳素雅，多么美妙的精致啊！”

方天笑道：“馨儿，你当真厉害。前几日，爷爷说你将他的藏书都看完了，我还不信，今天和你一比我真是无地自容了！”

雨馨嘟嘟着嘴，给他传音道：“方天哥哥又不是不知道灵识运用的妙处，用它查看这几本书有什么难处吗？”

方天嘿嘿一笑，也传音道：“是没什么难处，可要这么快全部记忆下来，也只要咱馨儿才能办到啊！”

他偏着脑袋看了看雨馨，笑着道：“要我说啊，我觉得春更像是一纸写意渲墨。‘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嫣红如火的水面星星点缀着碧蓝的春水，水流云在，春日的阳光淡淡洒在水面之上，一抹微红粼粼而起，让人见了，都想拿起水墨画笔，把这幅美景临摹带回家。”

雨馨莞尔一笑，道：“那馨儿还觉得春是故人襟前的一枝花呢！‘春风知别苦，不遣柳条青。’春风定是知道了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故迟迟不舍把亭旁的柳枝变青。可是十里长亭外，故人终须别，那么，就折一朵相送的花，把祝福别在襟上，只因明日，又隔天涯，只把离别情叙！所以，它也像离人眼中的一滴泪，‘春衫著破谁针线，点点行行泪痕满。’孑然孤客，长年漂泊，感伤春日又将过，有家归未得，春衫破，无人补，伤心泪，满衣服。‘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杨花三分春色，二分落于尘土，一分细随流水，花已落尽，待凝眸，分明是离人清泪。”

方天听得目瞪口呆，感慨道：“这还是那个我刚认识的小馨儿吗？这变化也忒大了点儿吧！这才几天啊，你就将我们这里的诗词都熟记不说，还能灵活运用？天啊！”

雨馨嗔怪地白了方天一眼，伸出小手捏了一下方天那长得极其夸张的嘴巴，咯咯地笑道：“方天哥哥，你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很像你们村的一个小家伙哦！”

“什么小家伙？”方天一愣好奇地问道。

“大黄啊！”雨馨嬉笑道。

“好呀，你个小丫头敢说你哥哥我是只狗！看我怎么收拾你！嘎嘎”方天搓着双手怪笑着看着雨馨道。

雨馨趁方天不注意，急忙朝前面跑去，口中娇笑不已，“咯咯。方天哥哥，你要追上馨儿了再说大话吧！”

“赖皮！趁我不注意，算什么英雄好汉？重新开始！”方天笑着，赶紧追了上去。

“馨儿可不是英雄好汉！人家是小女子嘛。嘻嘻”

“哼！贫嘴！看我怎么收拾你！”

“来啊，来啊！你追不上我，你追不上我！”

“天啊！这什么速度啊？怎么还是隔这么远？呼呼……”

“咯咯……”

春天在天地间奔跑，她披着柔媚的春光，略带甜意的风，从身边掠过。在她那优美地芬芳气息里，包含着一种最令人感动的似水柔情。若果说大自然是一位奇特的母亲，她选择了在万物萧条的冬的尽头，将千姿百态的生命孕育而出，让它们踏着那最为柔媚的第一缕春光，相拥而至，把无限的生机带给人世。那么春便是她的女儿、便是那一拱彰显着生命神奇的画廊……

忽然，方天的灵魂一阵恍惚，似乎隐隐约约感得：这世间似乎每一种生命都有自己特定的形态，而每一种特定的形态，都包含着特定的生命信息。无论是高大的，还是弱小的，都要经历着有生也有死的历程，也都有稚气和成熟的时节。无论是引人注目的，还是平淡无奇的，都要沿着那特定的时令轨迹，在自己特定的生存空间里，完成一段生命的壮举。不论它是否有名有分，是生在富饶的家园，还是长在贫瘠的沙土，所有所有的，在春天萌生的万物，都用自己独特的方式，用尽全部的热情，谱出一曲生命的颂歌。这就是春，因着萌生在这里的生命的齐奏，让自己真切切感受到一种神奇的美丽。

方天忽然停住了脚步，他静静地闭着双眸。任灵识自由地向外扩散着，一尺、两尺……一丈……两丈……一圈一圈奇怪的空间波动像微风一样向四周荡漾开来。

雨馨回过头来欣悦地看着他，没有言语，没有行动，只有一双关切地眼眸，发出神秘莫测的光芒，静静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

春，暖人心脾，“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春，稍纵即逝，“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所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春，沁凉润透，“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春，酒里飘香，“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春，魂牵梦绕，“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