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潇烬竹已经是百般劝和,却无半点作用,偶尔去求其他两位哥哥帮忙,他们却也是爱莫能助。
要说潇亦染做了红杏出墙的事,欧阳女溪是万般不信。
可她不信也没用,要的是欧阳言清不信。
若是欧阳东颐在的话,倒还能劝说几分。欧阳言清对这个一母所生的哥哥,较之欧阳策恒,更加敬重信服。
可偏偏欧阳东颐整个人像是失踪了一样,寻遍了六洲,也不见踪迹。
“聂小将军也还没下落么?”洛青絮问道,欧阳女溪点了点头。
只怕,她还在乐胥宫中,需得找个时间,叫溪茶去看一看。
“聊什么呢?这样开心。”欧阳策恒的声音从院中传来,钻入洛青絮耳中时,叫她浑身一僵。
欧阳女溪则是迎了上去:“大哥你怎么才回来?”
“朝堂上有些事,便耽搁了。”欧阳策恒笑道,再自然不过的搂住了洛青絮。
洛青絮猛地一顿,下意识地便要将人推开,却发现他的手搭在自己小腹之上,只需微微一用力,里面的那条生命,便会消失无踪。
因此僵住身子,动也不敢动。
“我们在说,大哥你又惹嫂子生气了!”欧阳女溪嗔道,似乎要为洛青絮讨个说法。
“是我的错。”欧阳策恒在洛青絮耳边低笑道,“夫人原谅我一次,可好?”
洛青絮贴身的衣裳已然湿透,却只是看着前方,动也不敢动。
“嫂子你就原谅大哥嘛,我已经替你骂过他了。”欧阳女溪拉过她的手,忽然觉得湿腻腻一片,洛青絮的手心,不停地冒出冷汗,不由得惊呼,“嫂嫂怎么了?”
欧阳策恒将另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笑道:“你嫂嫂累了,想要歇息。”
说罢,体贴地将人拦腰抱起,送到床上。
欧阳女溪知趣的离开,屋中瞬间只剩他们两人。
才落到床榻之上,洛青絮便挣扎开来,不住地往后缩去,却被欧阳策恒箍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他欺身上来,面上带着一贯和煦的笑容:“怎么不叫你姘头来救你了,我倒的确不知,夫人到底还有多少姘头瞒着为夫。哪日不妨也叫出来,大家见上一面交个朋友也是不错。”
“你到底想做什么?”洛青絮咬牙切齿道,“既已不信我,要么休了我,要么杀了我,何必罗唣。”
“杀了你?”欧阳策恒摇了摇头,“我不舍得,而且,我相信你也不舍得。”
他的手从她的脸上缓缓划过,像毒蛇的信子:“杀了你,总要有个说法。若我说出,你乃是大名鼎鼎的玄霜公主,猜猜看,贯陌洲会如何,鬼帝会如何?”
“帝父从来不知道此事!”洛青絮急道。
“你信吗?我却是不信的。”欧阳策恒笑道,“谁知,他不是有意为之,谁知,他不是早就投靠了无衣门?毕竟无衣门拍出来勾引六洲帝王子女的多了,偏偏只有你,鬼族的少主,洛空沉的长女,昔日的玄霜公主中了计,不得不叫人怀疑呐。”欧阳策恒微微皱眉,似乎真的有什么为难之事。
“说罢,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洛青絮已然冷静下来,对上欧阳策恒的双眸,眸光平静得如同一池寒潭,如同山洞中的寒潭。
“我不知道。”欧阳策恒终于放开了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或许等哪日我知道了,会告诉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洛青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悄悄捏紧了拳。
无论如何,她会将孩子生下来。
这是她的血脉,她一定会保护着他不受半点伤害。
在这期间,只能忍着。
待孩子一生下来,证明了自己,证明了这孩子的身份,她便会离开,独自离开。
这样的地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这样的人,她多看一眼,也觉得厌恶。
当晚,欧阳策恒并没回来,洛青絮也算是睡得安稳。第二日起来洗漱时,云苏却匆匆走了进来,与她耳语道:“昨儿,姑爷歇在锦华苑了,听说动静不小,姨娘哭喊了一整夜。”
洛青絮心中一惊,锦华苑乃是雩晓所住的地方。
她虽有个姨娘的名头,可与欧阳策恒向来是相敬如宾,从不行夫妻之实的。听云苏这么说,似乎是欧阳策恒强迫于她。
于是急忙洗漱了,便往锦华苑去。
倒门口时,欧阳策恒还没离开,洛青絮不欲与他见面,便叫人抬着轿辇躲至拐角处。
只听得欧阳策恒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你本就是我的侍妾,不过做了分内之事罢了。”语毕,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欧阳策恒出了锦华苑的门,忽然嗅到洛青絮的味道,便往拐角处望去,虽然看不见什么,却清楚地知道洛青絮就在那里,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也不去见她,带着施南入宫上朝去了。
洛青絮进到院中时,雩晓只穿着贴身内衣,赤足坐在地上。衣裳并没穿好,露出大片胸脯,上面却青紫交错,可怕不已。
洛青絮上前去扶,却被她狠狠把手甩开:“你与他吵架,管我什么事?为何要叫我来受这样的惩罚。”
洛青絮心口憋闷得紧,隐隐地也有了些怒意。
叫她觉得害怕的,是这些怒意除了对于欧阳策恒,更有一部分是针对雩晓的。
反应过来的同时,连忙忍住雩晓的无礼,再度伸手去扶:“抱歉,我没想到。”
雩晓猛地一推,本来受尽折磨的她并没多少力气,可为了扶她,洛青絮难免重心不稳,她这样一推,竟将洛青絮推得往后倒去。
幸好霓裳一直在身后护着,见势不好,整个人扑上去接,洛青絮才没怎么。
云双却怒了,上来便踹了雩晓一脚:“你好大的胆子!”
“云双!”洛青絮喝道,雩晓却已经仰面倒在地上,雪白的内裳上,除了早已干涸的血渍,便是那碍眼的漆黑。
锦华苑中的众人跪了一地,并不敢多说,棉瑛虽也不敢分辨,整个人却护在雩晓身上,生怕洛青絮等人再发难。
洛青絮看着躺在地上的雩晓,绝望地看着碧蓝的天空,空洞的眼中不知疲乏地往外流淌着泪水。不由叹了口气,向棉瑛道:“好生照顾你家主子。”
说罢,便起身离开。
出了锦华苑,却不急着回去,只觉得这偌大一个欧阳府,此刻狭小不已,小得叫人烦闷、憋屈,便想着去外面走走。
因着只想安安静静地散心,便也不带太多人,只带着幼云与霓裳。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有她们两个护着,也不怕被别人撞着。恍然间一抬头,却是到了春兴阁门口。
酒楼老板见着她来,连忙迎了上来:“姑娘可要进来坐坐?”
洛青絮点点头,问道:“有没有别的雅间?”
“有!有!”老板忙着点头,三楼还有好几间呢。”说着将人迎了进去。
此时大堂虽还嘈杂,却少了那些男男女女。
酒楼老板带着她到了三楼一间屋子内,果然素雅,窗户正对着楼下大堂,能将大堂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一壶茶,几个小菜听清商说这里有人笛子吹得好,叫她来吧。”酒楼老板应着离开了,不一会儿,连人带菜的全都上齐了。
那吹笛的女子走了进来,略一施礼,便问洛青絮想听些什么。
“都好,拣你拿手的来吧。”
女子应了,洛青絮也不过随口一说,至于她吹奏的是什么,半点也没听见。双眼失神的看着窗外,不知落在哪一桌子酒上面。
霓裳和幼云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打扰。
吹笛女吹了一首又一首,偶尔歇下来喝杯茶,霓裳见洛青絮全然不介意,便也只让她歇着,不用再费力气了。
就这么直到晚间,锦瑟气喘吁吁地找了过来,见到洛青絮,不由得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娘哎,总算找到你们了。”
“急急忙忙地,出什么事了?”霓裳训道,锦瑟来不及喝水,连忙开口:“姨娘吊脖子了。”
“怎么回事?”洛青絮猛地回过神来,看着锦瑟。
“夫人走后,姨娘哭了好一会儿,忽然就好了,还让棉瑛去厨房拿些吃的来。棉瑛觉得不对劲,走到一半,便赶了回去。听着大家说姨娘一个人在屋里,更觉得不对,推门一看。姨娘在横梁上搭了块锦缎,凳子也踢了。”
洛青絮哪里还会坐得住,连忙便往欧阳府赶。
到了锦华苑中,丫鬟小厮站了一院子,棉瑛听着屋内的哭喊声,急得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夫人。”见到洛青絮,棉瑛看见了救星一般:“就您救救长公主吧。”
洛青絮一面扶着她,一面问道:“雩晓怎么了?”
“方才御医来过,说长公主并无大碍。奴婢才刚刚放下了心,少主却来了,听说了来龙去脉之后,便生气了,将奴婢们赶了出来。”棉瑛的脸还有几分苍白,显然是吓得不轻。
洛青絮拍了拍她的手,示意霓裳她们不用跟着,便推门而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