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缺了什么,欧阳女溪也不清楚,只当自己想多了。可有时候,还是不自觉的会羡慕起洛青絮。
或许是她的要求太高了,总希望潇烬竹能再完美一些,比欧阳策恒还要完美。
意识到自己太过贪心,欧阳女溪连忙拍了拍额头,成天的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只顾着自恼,却不想这动作逗笑了另外两人。
“你这是在干什么?”洛青絮好笑地握着她的手,见那额头上已经红了一片。
“没有,只是忽然就胡思乱想起来。”欧阳女溪有几分不好意思,“对了,刚刚你们说大圣遗音,我确实仰慕已久,大嫂可否借给我看下?”提起大圣遗音,欧阳女溪双眸不由得一亮,还不等洛青絮说话,潇亦染便率先开了口:
“快别提了,方才就是说要看,大嫂护得跟什么似的,才说要拿祠堂供起来。”潇亦染掩唇笑得开心,欧阳女溪心中便有几分不快。
不过一把琴罢了,看看又不会如何,何必这么小气。
想着对方好歹是自己大嫂,欧阳女溪也只好忍了,又笑:“听说哥哥还给你买了支金翠羽的簪子,这,总能叫我们大开眼界了吧?”
洛青絮点点头,朝园中一个丫头吩咐道:“你去我殿里,叫幼云把金翠羽簪子送来。”
丫头领命去了,没多会儿,幼云便捧了个盒子上来。洛青絮接过盒子,她又双手奉上了一封信:
“这是莫家班班主差人送来的。”顿了顿,幼云头也没抬,“说是给少主的。”
洛青絮接过信,心中却有几分疑惑,莫商给欧阳策恒的信,她好生收着,等欧阳策恒回来给他就成了。何必巴巴地送到自己这里。
看了一眼幼云,洛青絮恍然,这分明是莫商给自己的信,只是让欧阳女溪等人知道了,未免不好解释。
莫商与欧阳策恒关系好便罢了,何时又与她有了往来。
因此特意说是给欧阳策恒的,不过是说给这姑嫂两个听。
接过信,洛青絮不由得对幼云另眼相看,以前只知道她莽撞天真,是个不知事的,却不想也能考虑得这么周到。
倒是她小看了。
把信往怀中一揣,洛青絮也没说什么,只是打开了盒子。
只一眼,欧阳女溪和潇亦染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这是世间最美妙、最诱惑的东西,无人不为之倾倒。
让人看着想要触碰,想要占为己有,想要将它戴在发髻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如何被它变得倾国倾城。
潇亦染不自觉地便伸出了手,想将簪子拿在手上细细观赏。欧阳女溪却快了她一步,直接由盒中取出,也不问洛青絮一声,便让身旁的婢女拿出随身带着的铜镜。
将簪子簪了,欧阳女溪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镜中依旧绽放着耀眼光芒的簪子,不由得愣了。失神的眼中,尽是欲望。
“嫂子,可以送给我吗?”欧阳女溪喃喃道,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征求洛青絮的意见。
洛青絮有几分为难:“若不是阿恒送的,你喜欢,我自然给你,可是”
“哥哥不会在意的。”欧阳女溪忙道,随后便是一阵心虚,毕竟这金翠羽的簪子不同其他,又是欧阳策恒去折花楼费了好大的劲才得的,会不会这么送给她,还真不一定。
“不然这样,等他回来后,我去问问,如果阿恒真的不介意的话,便叫人给你送过去。”洛青絮笑道,她本不在意这些,这簪子她确实也不喜欢。若不是欧阳策恒给的,她便送了。
可若不事先跟欧阳策恒说一声,就这么把他送的东西给了人,只怕欧阳策恒生气。
欧阳女溪听这话,却觉得是洛青絮的推辞之语。
什么回去问问,到那时,即便欧阳策恒同意了,她不愿意,再吹几句枕旁风,依欧阳策恒那么喜欢她,定然会出来做这个坏人。
她欧阳女溪,自小被捧着长大的,她所喜欢的东西,哪个不是别人上赶着送上来的。
第一次开口求一样东西,还被拒绝,当即便沉下了脸。本想一使性子把金翠羽扯下来往她怀中一摔,吼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姑奶奶不稀罕。
可是她不舍得,不舍得将金翠羽拔下来,不舍得一分一秒见不到它。
因此,只好耐着性子,拖着洛青絮的手撒娇道:“嫂子,好嫂子,你便给我吧。好嫂子,就送给我了吧。”
她的声音本就是娇滴滴的,再刻意的撒娇卖好,饶是洛青絮,也有几分受不住。
细想想,欧阳策恒本就十分疼爱这个唯一的妹妹,还没成人时,每每见面,都会提到欧阳女溪,向来她若真是喜欢,多半也不会拒绝。只有可能怕洛青絮不满意,而左右为难。既如此,那么给了她也好,免得欧阳策恒夹在她们中间,偏袒谁也不是。
这么想着,洛青絮笑道:“你若真喜欢,拿去便是。”
欧阳女溪欢呼一声,拿过铜镜照了又照,忽然便拧起了眉。
“怎么?簪子不好?”洛青絮不解。
“不是,簪子很好。”欧阳女溪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是衣裳不好,不配。”
低头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碍眼,便一跺足:“不成,要叫他们另外制一套。”说着便往园子外跑,石凳边的几朵美人樱被她踩得伤痕累累,了无生息。
刚好这时有个小丫头过来,凑到潇亦染旁边说了些什么。
潇亦染看了洛青絮一眼,叫园中的人都下去。
除了她身边的几个婢女,竟没人动弹。
没想到是这么个场面,潇亦染桃眼一瞪,喝道:“听不懂话么?谁教你们的规矩。”
洛青絮看了眼面前的人:“下去吧。”
话音未落,众人就纷纷退着出了园子。
看着潇亦染一张脸气得有几分红,洛青絮不由得笑道:“乐胥宫与你们那不同,极重视身份地位,身份高的未发话,他们是不敢乱动的,弟妹莫要见怪。”
潇亦染捏了捏拳,很快又展开了笑颜:“嫂子说的是,是小染僭越了。只是方才听到一个消息,太过惊讶之余,一时忘了礼数。”顿了顿,潇亦染又道:“那件事,与我二哥有关,不知大嫂有没有兴趣听听。”
洛青絮看着她,眉目间的笑温柔得如同春水一般:“没兴趣。”
“大嫂没兴趣,不知大哥有没有兴趣。”
“那你得去问他,我不知道。”洛青絮站起身,又捡了一块翠芜饼。轻轻咬了一口,不由得皱眉。
凉了,不好吃。
往桌上一放,洛青絮擦了擦手,便往外走去。
回到了酩酊殿,欧阳策恒尚未回来,洛青絮吩咐了一身,回到屋内,展开信纸一看,纸上只有六个字:
严词相拒为上。
严词相拒?
是指顾白季叫她做的事么。
洛青絮有几分不解,记忆中,莫商与顾白季还是第一次意见相左到了这个地步。
顾白季找的人,到底是谁,到底是不是那老贼。
是的话,那老贼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让大家都如此上心。
洛青絮不明白,看来,那山洞,还要去一次。
掌心燃起一簇火,将信烧得灰也不剩,洛青絮又拿出那两张碎纸。
“鬼”和“女”,到底代表的是什么呢。
若是名字还好说,若只是信中普通的一个字,便枉费溪茶那么拼命了。
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划着这两个字,想从中找出关联。却怎么也没个线索,看来,还是得从半妖之事查起。
虽然半妖买卖一线已经覆灭,可之前的宗卷,总归是有,想办法找来看了,或许能发现什么。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幼云敲门问,可要食用晚膳。
“阿恒回来了么?”
“少主托人传了口信,今儿要晚点回,叫夫人早些歇息,莫要像上次一般。”
洛青絮点点头,便让人上了饭菜。只是心中想着事,统共也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看着她们收拾东西,忽然想起大半日没见柏歌,出声问道:“柏歌去哪了?”
“之前与夫人出去了,就没再回来。”幼云听如此问,也莫名其妙,本来还以为是洛青絮吩咐柏歌做事去了,如今看了,好像不对。
洛青絮这才想起,柏歌还在外面,连忙叫人去喊。
果然,这丫头饿着肚子在那等了一天,也不敢去看看怎么了。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洛青絮简直好气又好笑,只叫她吃了东西早些歇息。而自己也洗漱了,躺在床上,却是睁眼看着屋顶,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不知躺了多久,屋外的嘈杂声将她吵醒,出门一看,施南几个人扶着站不稳的欧阳策恒,一路摇摇晃晃而来。见她还没睡,施南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被父母逮了个正着一般,硬着头皮走上前来:
“夫人怎么还没休息?”
“正打算睡了。”洛青絮看了一眼被众人架着,垂着头不知死活的欧阳策恒,笑问:“怎么了这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