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过程需得经历挫折与痛苦,洛红英此刻正在经历,是吧。
所以,她不应该管,应该让洛红英自己去承受,毕竟洛红英与自己年纪相仿,不过是她早出世片刻罢了。
心中百转千回,听着那隐忍的啜泣声,洛青絮心中万分不忍,想要直接拉开柜门,像以前一样,问她到底怎么了。却又觉得自己总是这么紧紧栓住她,不给自由,不给喘息的机会,会不会让她觉得厌烦,想要逃离。
她该放手了,是吧。
缓缓回到床上,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
时间缓缓流逝,天边泛白之时,柜子门被小心地打开,极为谨慎,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听着洛红英蹑手蹑脚地走过来,钻进被子里,确认她没被吵醒之后,小小地松了口气,呼吸渐渐平缓。
洛青絮睁开眼,眼中情愫不明。
天亮之后,洛青絮照例赖了好半天的床,洛红英拉了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天亮之后,洛青絮照例赖了好半天的床,洛红英拉了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姐们两吃着早点,对昨晚的事闭口不提,都只当做从没发生过一般。
洛青絮犹豫再三,还是没问出口。
又过了几天,洛红英与高君约定的日子到了,洛红英便收拾了东西,向洛青絮告别。
欧阳策恒这几日一直在忙着什么,总不见人影。想要再见他一面,却得不到实现,洛红英心中虽遗憾,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待送到宫门口,洛青絮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要陪她去等高君。洛红英想着二人约着的地方就在城外不远处,心中也实在舍不得姐姐,便答应了。上车时,趁洛红英先钻进了车厢,洛青絮低声让柏歌向柏芜好好打听一番,到底出了什么事。
柏芜也是自小伺候在洛红英身边的,几乎便没离开过她身边。即便是上次的离家出走,洛红英也带着了柏芜,她一定知道洛红英瞒了什么。
只不过,柏芜性子谨慎,这也是为什么挑了她伺候洛红英的原因,洛红英性子张扬不羁,若没个谨慎的人在一旁劝着,定会闯祸。也因她谨慎,口风也紧。柏歌虽与她一同长大,却未必能套出什么话来。
看着兴奋的洛红英,洛青絮微微叹了口气,她也实在没办法了。之前也让溪茶去查过,却什么都没查出来。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让柏歌去做这种事她还是放不了手。
或许将来有一天,洛红英会彻底成长,她也会彻底放开手。可绝不是现在,也远没有这么突然。太过突然她接受不了,凡事都有个过程在这过程结束之前,她还是做不到放手不管。
姐妹二人有说有笑,很快便到了与高君约定好的地方。
那是一个茶寮,随意点了一壶茶和一屉包子,足足等到了正午。
眼看离约好的时间过了一个多时辰,洛红英渐渐由不耐烦变得气氛起来,拿起包袱便要走,洛青絮急忙拦着:
“你这是干嘛?说好了要等着他的。”
“都这会儿了,不来算了!”洛红英气得两颊通红,双眸中水光盈盈,含了几分委屈。
“或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连忙拉着人坐下,洛青絮给她倒了碗茶
“能有多重要的事?”洛红英嚷道,“分明就是不上心,不想来便永远都别来!”
话音未落,远远地便赶来一道影子,那影子飞得匆忙,几乎是撞进了茶寮中,差点没一头栽进蒸笼里。回头见到洛红英,不由得松了口气:
“对不住红英,有些事耽搁了,迟了些。”
洛红英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高君不由得急了,正着急着,忽然发现洛红英身边站了一人,穿着淡蓝色长裙,相貌与洛红英仿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眉眼含笑,恍若清风拂柳,恬静淡然。
当即便明白过来,这是洛红英的双生姐姐,洛青絮。忙站直身子行了一礼:
“高君见过欧阳夫人。”
洛青絮含笑答礼,不由得细细打量了面前这男子。
或许是路上赶得急了,高君此刻发丝凌乱,显得有几分狼狈,却称得上是一表人才。为仙一族,本就比别人干净清澈许多,更何况,高君少了几分清冷淡漠,更多的却是书生的儒雅气质。光是这么看着,便额外舒服。
心中暗暗点头,见洛红英还堵着气,悄悄推了她一把。
洛红英看了自家姐姐一眼,终是开了口:“你若不想来,直说便是。用不着摆架子给脸色,白让我等这么久。”
“想来!想来!”高君忙解释道,“临走的时候有事绊住了,是我的错,下次绝不敢了。”
“还有下次!”洛红英站起身来,气道,“非与你去不成,我与姐姐同去也是一样的。”说着便搂住了洛青絮的手臂。
洛青絮连忙抽出手臂离开:“我可不去,做妻子的,哪有到处乱跑的道理。”
见洛青絮竟不帮着自己,洛红英又是恼怒又是委屈,最后竟委屈多余了恼怒,猛一跺足,拾起包袱转身就走。高君一急,连忙去追,甚至忘了与洛青絮道声别。
洛青絮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只觉得好笑。刚巧柏芜也追了上去,柏歌回到她身边,脸色却不太好。
洛青絮正要问是怎么了,茶寮老板忽然捧着两碗茶上来:“二位姑娘,这是新做的杏花茶。您二位尝尝味道如何,若还能下咽,我跟我媳妇儿就打算以后也拿出来卖。若难喝,也请提个意见。”
洛青絮这才想起,此处人多嘴杂,要问也得回去再问,便谢着接过。吞入喉中,却是香甜无比,满口回香。细细品来,甜味却重了些,重得胸口发闷。
正要开口,只觉头重脚轻,一阵阵的晕眩上袭,叫她站不稳身子。这才发觉茶竟有问题,抬手欲唤柏歌,却听得“砰”的一声响,柏歌撞翻了桌子,倒在地上。紧接着却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溪茶暗叫不好,正要去救,可那茶寮老板就在洛青絮身边,手一捞,便将人擒在了怀中。另一只手握住她细嫩的脖颈,却不是发现了溪茶,而是威胁那欲冲上来的车夫。
果然,车夫的脚步被生生逼停。
老板冷笑一声,将面前的柏歌踢了过去,车夫连忙接住,却听得老板道:“告诉你家少主,这位夫人被咱们武崖山请去暂住些时日,定会好好招待。请他莫要担心。”说完长喝一声,青天白日的,不知从哪冒出浓浓的烟雾,辣眼呛鼻。待烟雾散尽,茶寮里早已空无一人。
车夫心中一慌,手忙脚乱的将人送回车上,疾驰而去。
溪茶却是牢牢跟住了。他本就擅长收声敛气,连鬼帝都察觉不出,更何况这些人。
方才他要冲上去,却见老板以洛青絮相挟。只好暂时避在一旁,不敢鲁莽。听老板的话,似乎是冲着欧阳策恒而去,故意拿洛青絮做威胁。
既然作为威胁,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伤着什么,因此也就沉下气来,悄悄跟在一行人身后。这些人速度倒快,不过两个日夜的功夫,便到了距离甚远的武崖山。
山上有个颇大的庄子,老板带着洛青絮,一路上洋洋得意,似个凯旋而归的大将军,最后将洛青絮锁在最为隐秘的一间地牢里,又去调了七八人前来守着。
溪茶探了探洛青絮的脉,发现不过是些,昏睡一会儿便好,伤不着身体,不由得放心得多。正想着该怎么救她出去,门外脚步声响起,只得隐入角落黑暗中。
门应声而开,铁链声“哗哗”作响,听着倒有几分渗人。
一连进来了四个人,为首那人身着灰色长袍,发丝泛白,却无老态龙钟之相,反倒精神抖擞,眉宇间,自有一股子威风劲。
在他右手边的男子年轻得多,面目上与之有几分相似,初生牛犊总是不怕虎,见洛青絮仰面躺着不动弹,冷哼一声:“我道欧阳家都是些什么厉害角色,也不过如此。”
老者左手旁的,正是那茶寮老板,听男子如此说,忙赔笑道:“公子爷不知,这是那欧阳策恒新娶的妻子,柔柔弱弱的,没什么功夫,却有别的本事,惹得欧阳策恒疼爱不已,的确是个好筹码。”
说到“别的本事”时,老板“嘿嘿”一笑,甚是下流不堪。溪茶不由得一皱眉,总觉得自家主子被羞辱了。要想上前去教训一般,又知那老者不是个好对付的,若一个意外伤了洛青絮,反倒不好,因此只得忍住。
男子却来了兴趣,眼中染上兴奋之色:“什么本事?”
茶寮老板正要开口,却听老者轻咳一声,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出声。男子也是面露惶恐之色,虽不似茶寮老板那般,却也没再说话。
“阿瓶,你怎么看。”
那名叫阿瓶的,乃是个瘦弱少年,之前一直躲在老者影子中,险些连溪茶也没发现,听老者问话,便往外走了几步。先与洛青絮把了脉之后,才缓缓开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