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涔烟掩面哭泣,在这硕大寂静的前厅显得特别的凄凉。萧轻钰只是跪在地上,母亲为儿哭泣,作为子女的她心里亦是不好受。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哭,软弱一昧的退缩就能解决的。
“母亲。”萧轻钰再次向墨涔烟磕了一个响头:“请成全孩儿。”
墨涔烟看着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起,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钰儿,你可知你这是在逼母亲。”
“请母亲成全。”萧轻钰何尝不知道这是在逼自己的母亲。可是如今的将军府已经没有自保的能力,只剩下一个架空的空壳子,真真是名存实亡。
若以后自己女儿之身暴露,依照皇上的性情,这将军府恐怕无一人能活着,牵连甚广,自己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能。
要想有与之抗衡自保的实力,必须要有权在手中,即使因此引来忌惮也好过担惊受怕窝囊的过着余生。而上战场是自己唯一能够快速获取权利的途径,唯有这般才能保存将军府,保存母亲。
“钰儿。”墨涔烟眼底满满的心疼,她知她的想法,可是那是战场,每时每刻都有可能丧命的地方,你说有作为一个愧对自己女儿的母亲,怎么能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去送死。
萧轻钰跪在地上仿佛没有听见墨涔烟的话,只是倔强的跪着。
“你,你。”墨涔烟是绝不会让她去战场,自己已经亏欠她那么多了,不能再让她冒险上战场:“母亲是不会同意你去战场的。”
墨涔烟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你是母亲唯一的孩子,母亲已经对不起你了。”
“母亲。”
“让你去战场母亲做不到,母亲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你可知?”墨涔烟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钰儿,那是战场不是随意打闹的地方,的确你去了战场立了军功,得到皇上的重视,以及权力,保全了将军府,可是钰儿,那是你想要的吗?那是母亲想要的吗?”
墨涔烟站在厅门前背对着萧轻钰:“钰儿,娘亲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平安,别再让母亲担心了,可好?”
萧轻钰跪在地上,她是个孝子。正因为她是孝子所以她必须去。萧轻钰听见墨涔烟远去的脚步声仰头,不让眼中的泪水流出来。要坚强,自己选择的路,咬牙也要走完。
这夜繁星遍布整个夜空,铺就一条蔓延无边际的银河之路。将黑漆漆的天空点缀得那般美丽。只可惜无人欣赏。
“殿下,这皇城的夜景确实比盛天国皇宫的美上几分。”一个长相有些平庸但是眼神却时不时闪着精光的中年男子走庭院中唯一一座凉亭。
凉亭内他身穿一身月牙色的衣服,长发如墨的散落在白衣上,只是稍微用一根蓝带将前面的头发束于脑后。
他柔和的面容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好看的嘴唇随意的够了一抹惑人心弦的笑容,深邃不见底的眼睛总是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让人不自觉的陷进去。
“出门在外还是别叫殿下了,叫主子。”尉迟阳燚手一白玉骨扇优哉游哉的享受这宁静的时刻。
“是,主子。”程勇毅站在听众看着院中水池里的倒影:“镜花水月,难分真假,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迷人双眼,乱人心神。”
尉迟阳燚拿着扇子的手一颤,差点儿没拿稳掉地上去了。
“咳!怎么,难倒我说得不对吗?”程勇毅自是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转身眼神不太好意思的四处飘荡。
“不是。”尉迟阳燚恢复先前的淡定:“只是没想到咱们的程将军竟然也会说出这么高深莫测的话来,主子我着实吃了一惊。”
程勇毅撩袍坐在尉迟阳燚的旁边:“主子,你这话是夸我还是在贬我?”
尉迟阳燚一把收起手中的骨扇,煞有介事的说道:“我当然是在夸你了。”
“是吗?”程勇毅挠挠脑袋:“这些话也不是我说的,是从苏决那儿学来的。”
听到这儿尉迟阳燚忍不住的想笑,看着憨厚的程勇毅真不知带说什么好,这句话可是自己对苏决说的,如今从这傻大帽的嘴里说出来真是有些奇怪。
“你什么时候听苏决说的?”尉迟阳燚打开扇子颇有兴趣的问着。
“就离开盛天国的时候,他曾来找过我,就是那个时候听他说的。”程勇毅是个藏不住话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
“哦?”尉迟阳燚语气轻轻上调:“他可曾说其他的?”
程勇毅看着眼神充满威胁的尉迟阳燚忍不住的咽了抹口水:“没了。”
“没了?”
“苏决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我好好的照顾你这个谦谦公子哥,毕竟我是个粗野之人,大字不识两,照顾肯定没有宫里的那些人照顾的好。除了能上阵杀敌别的一无是处,他十分的担心我会不会托你的后腿。”
程勇毅十分无奈的将当晚苏决与自己说的话一一道与尉迟阳燚听:“他那个人就是瞎操心,主子你这么的厉害还需要人照顾吗?真是的,对了他说等手头的事情结束,他就会过来找我们的。”
“哦!原来如此。”尉迟阳燚已经猜到这些话苏决不是说给这傻大帽的,而是借着这傻大帽的嘴巴说给自己听。
“那他还有说什么其他的没有?”尉迟阳燚摇着扇子继续问道。
“没了。”程立轩仔细的想了想:“真的没有了,他就只说了这么多。说完了他就在哪儿念叨了一些我听不懂的,然后就走了。走的时候脸色可臭了,这苏决真是每天都板着一张脸也不担心老得快。”
“哈哈哈!”尉迟阳燚能想象这傻大帽站在苏决旁边听不懂苏决讲的什么时的无奈表情,以及苏决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主子,这苏决若是来了,我可以先回国不?”程勇毅可不想跟苏决待在一起,苏决那臭脾气自己可是领教过的,跟他一起办事情可真是找罪受。
“你慌什么,他那边的事情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结束的。”尉迟阳燚可是巴不得两人在一起,那情景真是好玩儿:“对了,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主子交代的事情肯定得办妥。”别说这程勇毅平时傻愣傻愣的,但是能坐上将军的位置也是个不可小窥的角色。
“说来听听。”
“这皇城啊!能够说得上话的,一是这皇帝的弟弟,也就是御景王爷,还有事这当朝左相李建元。”
程勇毅将这几天得到的消息整理了一下:“还有就是这柳贵妃的父亲柳文康,这柳文康是这皇城最大的米商,国库空虚的时候基本都是这柳文康充盈的。”
“就这几人?”尉迟阳燚可是不相信这么大的皇城能说得上话的酒这三个人。
“当人不是。”程勇毅从怀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那,我这脑袋记不住这么多的东西,就让人记下来了,你看看。”
尉迟阳燚十分嫌弃的看着程勇毅手里的几张纸,怎么也不接。
“别嫌弃主子。”程勇毅将那几张纸铺在桌子上:“你看看,这可是我辛苦好几天的成果,你好歹也尊重一下,你知道弄到这些东西有多么的不容易吗?”
尉迟阳燚瞥了一眼程勇毅,最后无奈的收起骨扇,拿起桌上的几张纸细细的看着尚敏的名字以及旁边的批注。可是越看眉头皱的越厉害。
那紧皱的眉头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看着这程勇毅心尖儿一跳一跳的,最主要是这尉迟阳燚看了一遍还看第二遍,难倒是自己没有做好?果然伺候这些谦谦公子哥儿不是自己该揽的活儿。
尉迟阳燚看了两三遍依旧没有看到自己脑海里那个名字,最后将手中的那几张纸放在桌子上,起身看着天空闪烁的银河不语。
程勇毅赶快将几张纸折叠好放进怀里,看着沉默不语的尉迟阳燚,最后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妥?是不是我查得不过仔细,详细?”
“没有。”尉迟阳燚潇洒的打开骨扇:“你做得很好,没什么不妥的。”
程勇毅被尉迟阳燚这般直白的夸赞,顿时笑得像个白痴一样,但是转而想到既然没有什么不妥的,那为什么他看上去情绪不大对?
“主子,你可是有心事?”程勇毅难得的文艺了一把,有些嘚瑟。
“恩!”尉迟阳燚应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这将军府战功赫赫,虽然这萧将军死得早,但是其子萧轻钰确实从小封为世子,按理说这将军府也算是能说得上话,颇具影响力的,可是在你给的名单上并没有看见将军府。”
“是吗?”程勇毅又从怀里掏出名单一个一个的查实:“还真没有。”
程勇毅翻过来复过去的看了几遍还真是尉迟阳燚说得,这上面没有将军府的名字。还真是稀奇,要知道想当年萧将军的盛名三国可是无人不知为人不晓的。
墨仟钰似笑非笑不接话,自己来不过是为了看戏的,现在不需要问那么多,方正到最后自己也会知道。
白药子挑眉看了一眼坐在那儿不动如山的墨仟钰倒也没说什么,反正现在自己与安候的对话他已经听见,倒也没什么,毕竟墨仟钰应该也知道自己与百里锐歌的关系。
只是有些意外卞阳旭竟然会看出风十三这突如其来的晕倒的端倪,现在不能肯定他是中毒了还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应该与自己猜想的错不了多少。
卞阳旭坦然的站在墨仟钰的身后:“右相一直盯着在下看可看出了什么?”
“卞先生是榆阳人?”
卞阳旭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白药子会问自己来来历的问题,还以为他是想要问自己到底看出了什么。
卞阳旭咧嘴一笑:“难道说右相大人也是榆阳人?”
“这倒不是,只是曾经游历山水路过而已。”白药子淡然的说道:“那个地方倒是个不错的富饶之地。”
卞阳旭蹙眉,他这是在绕弯子?目的何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