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破碎

肖斌的眼睛拥有着超出常人视觉系统数百倍的光学感应能力，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看清楚空中飞舞的苍蝇每一下扇动翅膀的画面。

可几十米之外的杨天是怎么冲到自己的眼前，肖斌的眼睛并没有看清，他看清的只是杨天手中泛着闪闪寒光的唐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肖斌迅速的撤身，同时单臂抬起，格挡杨天的刀锋，可胳膊却走了一个空，身子刚一停下，杨天的刀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脖间。

"我在几小时之前从到这里的飞行器采集回传的图像上见到过你，好像还有两下子，怎么这就是你的速度么？"杨天不屑的撇了撇嘴。

肖斌心中发狠，管你是什么东西，先打了你再说，肖斌左拳急速向着杨天的小腹部打去，杨天却未躲，拳头结结实实的轰在了杨天机械躯体的腹部位置，一声闷响，剧烈的疼痛顺着肖斌的拳锋沿着胳膊传到全身，而杨天却一动不动"你有没有用力，变异体，你是在给我挠痒么。"

肖斌不相信所发生的，刚才自己的这一拳的力度就算是合金的铁门都可以打凹，而面前这个机械人类身上的材料却一点都未受影响。

又是一记劲拳，肖斌右手勾拳直击向杨天的头壳，可又是一声闷响，肖斌的拳头停在了杨天的脸上，杨天的脸上却是一副轻蔑的表情"看来你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杀你都会脏了我的刀，你还不够格"。

说话间，杨天的刀已经收入背后的鞘中，右手却猛地掐住肖斌的脖子，扬手一抡，肖斌根本没有招架之力，整个身体向一个布包一般被挥向了空中，然后又被杨天砸在了地上，地面的土层立刻被肖斌的身体砸击向下陷塌了下去，肖斌本来已经五内欲焚，这一下更是几乎要了他的命。

杨天一拳轰击在肖斌的头上，一串火花闪现，肖斌的脑袋竟然还完好无损的留在脖间，强烈的反震力传到杨天的臂膀之上，杨天哼了一声，又是重重一拳，肖斌的眼神迷茫了起来，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可突然受到外部的攻击，体内混乱的力量却突然停止了对自体的攻击，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杨天紧紧的掐着肖斌的脖子"告诉我，那个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可以控火的光头男子去了哪？那个攻击你们的男人又是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会让这里的人类死的痛快一点。"

肖斌的嘴中喷着血沫，"去操你自己去吧！"，同时拳脚不停的击打在杨天的身上，可杨天的躯壳上却连印记都没有留下。

"操我自己？"杨天冷笑着，"提议不错，但在这之前，我们还是先来一点刺激的。"杨天的大脑意识指令直接通过机械身体传送回飞行器的控制台，已经接成环形的飞行器，快速的向着肖斌的身后移动，飞行器内操控台的屏幕上，清晰的显示着地面下临时撤离点聚集着的上万人的体温的反射点，飞行器已经将其进行定位。

接下来要做什么？

肖斌眼看着飞行器的移动，身体却动弹不得，杨天的手牢牢的掐着自己的脖子，脖间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鼻血不停的从肖斌的口鼻间流出，而刚才忙于应付着体内火焰力量的纳米组织此时才逐渐从火焰力量减缓的攻击下解脱出来，肖斌的表皮组织迅速的变化硬结。

"没想到你的组织可以自行的改变，可是这估计也帮不了你，我从很早以前就学会一件事情。"杨天的手依然紧紧地控制着肖斌的身体"要想打垮一个人，打垮他的身体还在其次，重要的是打垮他的精神。不知道我接下来所做的会不会打垮你的精神。"

杨天掐着肖斌的脖子，缓步走向飞行器移动的位置。

驾驶舱中机械士兵此刻正在忙着在控制台上进行着操作，接环连体的飞行器已经来到了临时避难点上方。

"最后根据热成像定位。"

"。。。。最后定位完成，振幅土层面积和深度已划定"

"。。。。定位完成，根据面积深度计算土层立方数，同时扫描土层密度。"

"。。。。土层密度扫描完成，振幅所需重量正在计算，进行振幅器电力输入。"

环形连接的飞行器中央，十条连接中央悬浮于其中装置的供电线发出吱吱的响声，中央装置的工作指示灯全亮，一道无形的引力场波动扩散向周边的飞行器。

而这股引力场却被局限在环形飞行器之内，力场的作用方向逐渐向下接近地面，肖斌的眼睛隐约可以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在引力场的作用下从起先的无序的运动逐渐变为定向的运动，这些机械人到底要做什么？

"你们喜欢躲在地下，是么，在管路中生存！就像老鼠一样，假如把你们的老鼠洞揭起来会怎样呢？"杨天看着远处飞行器投射下的光亮照射着的土地一片雪亮，地面上的泥土中的水分逐渐的凝结成一颗颗的细小水珠从土壤中钻出，受到引力场的作用飞向空中，而下面的土地在这种作用下正在一点点的变得干燥。

"好戏上演了，人类，仔细的看着。"杨天的大脑意识已经下达了命令。

肖斌身上所有的汗毛都朝着飞行器的方向立了起来，一种难受的感觉冲击着心脏，引力场甚至影响着体内的血液流动。

振幅器开始工作，加速的引力场以一道波形向着地面的土层中深入，嗡嗡声，震的人耳膜作响，这股冲入地下的引力场正在抵消着地心引力的作用，巨大的响声传来，肖斌脚下的整个大地都在颤动着、龟裂着。

特鲁的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湿，腿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但是每走动一下，上面粘连的衣物就牵动着凝固的血痂，剧痛还是让特鲁吃不消，好在前面的管路的供电依然接通着，照明设备还在工作，特鲁关灭了手中的手电，马上就要到临时撤离点的大铁门处了。

几个岗哨听到了这边管路中传出的声音，端着枪走了过来，大喊了几声，听到喊声，特鲁长出一口气。

队员走来，过了好半天才认出了灰头土脸的特鲁，赶忙走过来扶住了他。

"姜博士去了哪？"特鲁被几个安防队的队员架入了撤离点中，看了一圈却没有看到姜博士，就连他的徒弟汉斯也不见了，赶来给他检查身体情况的医生，忙着看着特鲁腿部的伤口，摇了摇头"不知道，所有人进入这里以后就没见到过他俩，其他的人呢？为什么还没有撤进来。"医生看了一眼特鲁身后关上的铁门吃惊的问。

"全都死了。"特鲁摆了摆手，转过脸避开了医生的目光，"先不说这个，我们现在必须马上从这里撤出去，到下方管路中的安防基地去。"

医生楞了半晌，"死了？撤离？这都是怎么回事。"

"没有时间解释了，医生。"特鲁走向后面整个大厅中聚集的人群，大部分人被安排在这处撤离点临时建好的房屋中，剩下的人只有暂时的呆在中央的大厅中，大部分人席地而坐，每个人都忐忑不安，有的女人小声的哭泣，却招来了丈夫的呵斥。

而一些孩子还在人群间的间隙，玩着携带来的玩具。

特鲁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一时语塞，不知怎么讲起。

人们看着特鲁队长回来，全都将目光转了过来，大厅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可没等特鲁开口，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妈妈！你看我的小熊会飞。"人群的中央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张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个拳头大小的手缝的玩具熊，大人本想呵斥孩子，可却发现孩子面前的小熊竟真的从地上漂浮起来，慢慢的向上飞。

不光如此，场中所坐的人的长发，身上的衣物，一些较轻的物品，碎屑，甚至地上的一些水滴竟都慢慢的飘了起来。

"该死。"特鲁心中暗叫一声，自己还是晚了。

地面上震动的波动通过空气传来，肖斌的肺脏在这股压力的作用下几乎都无法呼吸，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挤压着肖斌的神经，让他的意识反应都变得迟钝起来，而空气中若隐若现的引力乱流如同一道道透明的条带撕扯反射着空间中的光线，围绕着中央的引力场舞动着。

只是眨眼的一瞬间，整个眼前地面厚达二十多米的土层连带着其中的管道，钢筋，临时撤离点的整个穹顶，全部抛向了空中。

特鲁和场中的所有人，只是感到眼睛一花，眼前的景象如同梦境一般，头顶上的穹顶飞向夜空中，隆隆的巨响瞬间将十几人的耳膜震穿，有的孩子直接飞向了空中，还好被一旁的父母紧紧的抓住。

可很快所有人连同临时撤离点内的房屋和房屋中的人全部飞向空中。

强大的引力场形成一道半径三十米，高度六十米的柱形，上层距离飞行器最近的漂浮着上千万吨的土石，下面靠近地面的地方地底的人们一个个的飞出，在柱体中漂浮着，碰撞着。

肖斌浑身颤抖着，想要挣脱杨天的束缚，可却怎么也挣不开，杨天猛的反扭肖斌的胳膊，转到肖斌的身后，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肖斌的后脑，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远处正在发生的一切"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如果你拒绝"杨天一用力将肖斌的身体压向泥土，强大的力量让肖斌整个人跪了下去"我告诉你人类，不不，是几百年前天朝国存在时的一个成语，天女散花，哈哈，你不懂是么！我来表演给你看。"

杨天的意识下达命令。

振幅器调整功率，进行横断面的做功。

圆柱体上层漂浮所有的土石猛的全部变成了细小的灰尘，千万吨的土石就在一瞬间被振幅器打碎到微米大小地颗粒，下面的人群看到上面大块大块的建筑物在一瞬间变成了粉末，漂浮着的人们立刻尖叫了起来，人们的眼泪喷涌而出，可就连眼泪也离开了自己的眼睛，变成了液滴飘离身体。

"我不知道，"肖斌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脸上的肌肉一阵阵的抽动着，"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是神秘男子是水，是空不知去了哪里，我知道会告诉你。"肖斌想要挣脱，想要拖延时间，可他根本挣脱不了，这也许真的就是噩梦，在他的意识里，他一次次的将杨天的脖子拧下来，可现实中，他却被压制着跪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这就是你的答案？人类！那可真让人失望，看来我给你的压力不够。"杨天浅笑着。

"这都是实话，该死的，"肖斌声嘶力竭的喊着"你有种杀了我，放了他们。"

"你们所有人都会死。"杨天低头附在肖斌的耳边低语。

可通信系统传来了肖剑的声音"国主大人，我们可以直接通过检测他的脑细胞来获得他的记忆，这样会省去很多的麻烦。"飞行器中的肖剑看着下方光柱中悬浮的上万人，大滴大滴的汗水不住的流下。

"哼，可这不是我的风格。"杨天眼神冷峻看着光柱里哭喊的人群。

远处的黑暗中，汉克的胳膊被罗德紧紧的抓住，他俩都知道会发生什么，罗德看着汉克摇着头。

"我们什么都做不了，汉克！我们现在合在一起也不可能斗过杨天，他身体的改造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可是。。。"汉克的仿生肌肉颤抖着，他怎么会不明白，可是自己又能做什么？

肖斌看着远处光柱中浮动着的人们，他看到了特鲁，玛丽，玛卡婶婶，还有许许多多那些每天见到的那些熟识的面孔却不知道名字的人，肖斌真希望此时的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个梦，只要一个转身自己就会醒过来，没有机械人，没有攻击，没有飞行器，可是他的眼可以看到，他的皮肤可以感受到，这都是真的。

光柱上层的几千人轰然消散。

暗红的血雾混合着上层的灰尘在上层飘荡着。

看着上面发生的一切，下面的人们突然间停止了尖叫，只是发着呆，母亲和父亲紧紧的将孩子搂在怀中，父母们用手挡住了孩子的眼睛。

强烈的意识信号进入了肖斌的大脑，上万人的绝望，不舍，愤怒，一丝不拉的进入肖斌的意识，神秘人留给自己的这个能力，到底是好还是坏。

肖斌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从自己的眼中滑落，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什么是正义？什么又是邪恶？当上千万人被所谓的邪恶屠杀时？正义啊？你又到底在哪？

"我会杀了你，，我会毁掉你的整个国度，我要把你的城市拆到片瓦不留，，，，，"肖斌一字一顿，指甲深深的扎入了自己的手中，双拳却紧握不松。

"我听到你说的话了，人类。"杨天笑着，"那就再给你点动力。"

光柱中所有人在一瞬间爆开，肖斌想看近，看近，在看近，看看特鲁，看看玛丽，看看玛卡，这些相处时间不长，平时没有怎么说过话的人，可是他看到的只是撕裂的肉体，解体的骨骼，炸裂的内脏，然后这所有的一切瞬间变成血雾。

"逆转这里地表的重力场，将这些东西全部送到云层里。"杨天看够了表演，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通过装置的运作，地表会形成暂时的重力逆转，虽然只有一分钟，却足够将地面上所有的一切送上高空。

结成环形的飞行器一个个分开向外撤离，振幅器停止了工作，地表被逆转的引力瞬间将上方所有的物质冲击向高空之中，而地面上只留下一个大洞。

肖斌死一般的沉默，身体一动不动。

"你想杀我，恐怕是没有机会了，人类，我觉得你应该追随你的同伴一起去，哈哈，，哈。"杨天猛的松开了肖斌。

肖斌却突然回身，发疯般的掐向杨天。

可杨天的双手一扬，隔空肖斌的身体却动弹不得，漂浮向空中，一股无形的引力场控制着肖斌的身体，"我见识过你们人类变异者中的叹息者"杨天耸耸肩，"还不错，确实有两下子。不过，还是被我杀了。但我由此突发奇想，从他们粉碎物体的能力上找到一点灵感。刚才那个振幅器，给你留下很深的印象是吧，哈哈！那是个大号的。而我的体内有一个缩小版的。"杨天轻轻的摇头，一副可惜的表情看着肖斌。

"可惜啊，你背负着这么多的仇恨，啧啧啧，，，"

肖斌整个身体动弹不得，只是双眼紧紧的看着杨天，脸上毫无表情。

杨天收起了笑容"这才像要杀我的样子，不过，人类，永别了。"

无声无息，肖斌的身体从完整到破碎，一个个脏器，组织，细胞在几毫秒间被打散，就连体内的每一个水分子都没有逃掉。

杨天的面前瞬间爆出一片血雾。

肖斌，消失了，死了。

我们的主角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