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圈在冷端阳的脸上十分明显,双眼布满血丝通红的十分骇人。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的冷端阳,紧紧地攥着一个福袋和佩剑。抬起头看到了念慈那张略显苍白的姣好面容,冷端阳突然感觉到那颗已经冰封绝望的心,没来由地颤抖了一下,剧烈的跳动了一下,接着他脸红了!“我……我叫冷端阳。”接过念慈手中热气腾腾的粥,冷端阳试探性地尝了尝,很快冷端阳就狼吞虎咽起来,风卷残云地吃完了碗里的粥,冷端阳突然看着空空的碗,哭了起来。哽咽道:“抱歉……我……我真的,抱歉……”
念慈小手在冷端阳的背上拍了拍,看到冷端阳还未结发树冠,就知道他还只是个十六左右的青葱少年,这可和昨天夜里那个勇敢的黑衣人一点也不像。“真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念慈在心里心疼地想到,只好静静地陪着他,待他渐渐停止了哭泣,肩膀不再颤抖。
“姓冷?”上官帆嘴里念叨,“你是北冥殿的什么人?”上官帆问道,脸上算不上防范但也不是那么的善意。毕竟北冥城,能够姓冷的,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是北冥殿的嫡系人,再加上这个人如此年幼就能有不亚于冷莜华的身手,来里肯定不简单。倘若是个北冥殿派来的间谍,那就不好了。
冷端阳抬起头,看到上官帆那深邃的眼神,感觉自己和他忽然有那么点像……因为他看到了在彼此内心的深处,都有漫长岁月累积起来的孤独,这是如何也伪装不了的。只有亲自经历过尝过那孤独的滋味,才能拥有那样貌似阳光实则孤寂的目光。
“北冥殿二殿子,冷端阳。”冷端阳语气波澜不惊,好像吃定了上官帆和念慈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上官帆打量了冷端阳一下,冷端阳穿着朴素,手上布满老茧,浑身上下没有一件符合他高高在上身份的贵重东西,实在看不出来是个北冥殿的殿子。不过他的眼睛,十分清澈明亮,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种眼神让自己有种莫名的同类感觉。
“为什么要趟这浑水?”上官帆也没多问,一屁股坐在冷端阳的对面,随意地搭着双腿,双手枕着后脑勺看着冷端阳。“上官……他好歹对我们有舍命相助之恩,还只是个孩子,别这么吓唬他。”念慈收拾碗筷,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可能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很乖巧地走开了,临走还不忘嘱咐下上官帆别欺负冷端阳。
冷端阳心又颤抖了下,抬头看了看念慈走开的背影,眼里闪过明亮的色彩。“因为我要复仇!我要覆灭北冥殿!所以我要逃出来,然后不断地强大自己,直到有一天羽翼丰满杀回北冥殿!”冷端阳咬牙切齿说出这番话,身子不住地战栗,仿佛恨不得现在就能手刃北冥殿,以解心中仇恨。
“嗯?”上官帆诧异地皱了下眉头,不解地问道:“你在拿我开心么?你既然是北冥殿的殿子,按理说你只会帮着北冥殿,怎么反过来要覆灭北冥殿?找借口也没有你这么烂的借口啊,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说实话!”
“可是我说的就是实话!”冷端阳红着眼对上官帆冲道:“你不是我,你又怎么能知道我的仇恨!我的母亲死在北冥殿手中,我却无能为力!从小到大只能被北冥殿摆布,你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我心中的恨!”
上官帆刚想对这个敢跟自己发脾气的臭小子教训下,察觉到冷端阳含满泪水的眸子,全身蜷缩在一起孤独无助的样子,那种发自内心的悔恨和痛苦,是瞒不过上官帆的眼睛的。“这小子,说的都是真的……”上官帆心里已经有了定数,于是也不说话,只是丢给了他一瓶酒,“会喝么?”
冷端阳接过上官帆丢来的酒瓶,一指削去瓶颈就仰头痛饮,酒水咕噜噜顺着冷端阳的喉咙流进腹中,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温暖,直呛得冷端阳咳嗽,酒水顺着脸颊流下好不狼狈。“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你既然是北冥殿的殿子,北冥殿的底蕴你应该最清楚,想要覆灭它,就凭你恐怕是南柯一梦。”上官帆也喝下烈酒,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冷端阳低垂着头,沉默不语。许久之后,突然抬起头看着上官帆,坚定地说道:“我一个人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相信你可以!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借助你的力量完成我的复仇。只要你能帮我做到这一点,我冷端阳就为你做事绝不推辞!”
“哦?”上官帆顿了顿举起酒瓶的手,微微放下盘算了下。便淡然笑了笑:“我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罢了。什么北冥殿别逗我了,那种庞然大物我可不想去招惹。”
冷端阳也笑了笑,“倘若我能帮你拿下整个天下呢?!”
上官帆眼神抖了抖,收敛了略显轻浮的形态,认真地盯着冷端阳,注视着那双明亮坚定的眼睛。许久之后,才移开,看向不远处替青蛟恢复伤势的念慈,“三个月后,东海东帝宫见。你带着我这块令牌,自会有人接你入宫的。”说着掏出一块古朴的黑色“帝”字令牌,丢到了冷端阳的手中,起身朝着念慈走了过去。
“帝……难道说?他是东帝宫的嫡子?”冷端阳此时此刻的心中也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自己拼命一搏的人,还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这下子本来渺茫的复仇希望又变得明亮起来,让冷端阳充满了信心。
“青蛟,感觉怎么样了?”上官帆自来熟地扔给青蛟一颗硕大的野果子,青蛟瞄了一眼一口吞下,没好气地回道:“死不了。这段时间我得好好调养,很有可能在一个月内突破兽道八阶,这段时间里面你们可别到处惹事情捅马蜂窝,否则我可帮不了你们!”
“呵呵,放心突破吧。我上官帆算不上无人可挡,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对付的。”上官帆一口啃在果子上,优哉游哉地说,“现在五件宝物都已经集齐了,是时候回冥府交差了。之后的事情你有过打算么?”
“唔……”青蛟低沉着嗓子,低鸣片刻抬起蛟首,隐蔽地瞄了一眼孟念慈,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说过了,我会跟随念慈的。与其担心我,你还是多想想自己的事情吧。北冥殿的底蕴远不是你昨天看你到的,西皇宫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的清高。作为东帝宫的少宫主,你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些都是你该想的事情了。”
上官帆眯了眯眼,嘴巴里咀嚼着野果子,表情却有点凝重。“该做的事情,我会去做的。希望以后的路还能一起这样,并肩作战。”
青蛟意味深长的看着上官帆,随后身子一摇化作虚影点点,消失不见,幻化成那个碧翠的手链戴在念慈的手腕上。念慈换了一身衣裳,莲步走了过来。不施烟粉不著环佩美丽出天然:脸似桃花放蕊,身如弱柳迎风,眉似春山带雨,眼如秋水含情,眉蹙目转,满室生辉。
一头青丝盘珠翠,鬓角斜插玉簪,上着百花衫,下束百褶裙,颜如桃李,柳眉弯弯,杏眼含春,鼻似悬胆,藏娇口,碧玉含,两耳坠,八宝环,真是美比西施,赛过貂婵,乃一才貌双全的奇女子。身着一袭玫瑰紫色留仙裙的她,朱唇皓齿,流光溢彩,荣光焕发,即便是淡淡的妆容,却显的她更加眉清目秀,卓尔不凡,出尘脱俗,就宛如一朵不可亵玩的白莲般,美丽妖娆的同时,一股清冷的傲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该走了。”念慈莞尔一笑,对着上官帆说了一句。“知道啦~都忙活了一年多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上官帆站起身,扒拉着委屈的表情极不情愿地跟着念慈。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啊?”念慈悠悠传来一句话,上官帆立马眼神蹭蹭亮,双眼放光兴奋地说道:“就陪我四处领略大好河山,看遍春夏秋冬的景色怎么样?”
“嗯……看我心情咯~”念慈侧过头,古灵精怪地吐了吐丁香小舌,一蹦一跳地走开了。“端阳弟弟,准备好了么?我们要出发啦。”
看着美丽的念慈,冷端阳又莫名的脸红了下,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就此别过吧。我……我还有要是在身,不能陪你们一起走了。”
“啊?你一直生活在北冥殿里,从来没有出去吧?外面可不是那么美好的,还是和我们一起吧,互相有个照应呢。”念慈有些不理解,劝解道。
“不了不了,多谢姑娘的美意了。只是……只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对不起了姑娘,”冷端阳摆了摆手,慌乱地整理下衣衫,便迈开步伐离去。“有缘自会再见的,姑娘请多多保重。”
“真是个奇怪的小孩,真是够倔强的。”念慈无奈只能招了招手道别,转身和上官帆走上了回冥府的路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