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原路返回,上官帆和念慈回到了和张鹤分开的地方——石头镇。之前为了急着赶路,上官帆和念慈都没有停下,好好打量打量这个小镇。
这个小镇出于荒漠之中,周围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只有一条依稀可辨的羊肠小道,遥遥地通往昆仑山脉。而一路奔波赶到的二人,也被石头镇的荒芜,所深深地震撼了。
广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板着个脸,总是给你一种单调的颜色:黄色、黄色,永远是灼热的黄色。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
一个个沙浪向前涌动着,像—只无形的巨手,将沙漠揭去了—层,又揭去一层。沙漠上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天昏地暗,这就是沙的世界,简直无你立足之地。茫茫的沙海中留下了一串串踏实而清晰的脚印,炙热的沙海将热气透过双脚沁人心脾,我和小画笔都醉倒在沙海中。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戈壁滩犹如在炉上烤着,灼人的热浪席卷着每一寸土地,使人喘不过气来。
大自然给这里铺上了一张黄色的地毯。风一吹,好像有人提起地毯在抖动,满天扬起尘烟。沙漠上有的是旋风,一股一股的,把黄沙卷起好高,像平地冒起的大烟,打着转在沙漠上飞跑。
日近黄昏,孟念慈和上官帆的眼前的沙漠呈现一派金色,无数道沙石涌起的皱褶如凝固的浪涛,一直延伸到远方金色的地平线。站在沙山上,俯视下方,连绵不断、高低起伏的沙山下面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林中花团锦簇,点缀着这绿色的“海洋”。
上官帆和孟念慈,稍作休憩便走进了石头镇,径直走到原先三人约定好见面的地方。也就是石头镇唯一一个客栈。只是走进客栈上下喊了几声,都不见张鹤的人影,连个回声都没有听到,不由得让两个人感到十分诧异。
“这张鹤,不会是闲的无聊跑到周围哪个地方看风景了吧?”上官帆晃悠悠地拿过一个磨得光滑圆润的凳子,一把坐了上去提着一壶清凉甘甜的茶水,边喝边说。
孟念慈耸了耸肩表示不知情,“咦?上官帆,掌柜的他人呢?”
上官帆喝完茶水,伸了个懒腰:“谁知道呢~走了大半天了都,累死我了。念慈我先上去睡一会啊。晚饭做好了叫我一声。”说完双手朝天坐着广播体操,慢悠悠踩着唧唧作响地楼梯,走上去睡觉去了。孟念慈无奈地嘟了嘟嘴,没有说什么。拿过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水,咕嘟咕嘟喝完后。便在客栈后房院子乃至厨房里,开始寻找掌柜的人影。
“奇怪了……那个老掌柜怎么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孟念慈十分纳闷,整个客栈上下找了个遍都没有发现掌柜的身影。辗转间走出了客栈朱红色的大门。
孤独的风吹过客栈的门口,一片黄土空地饱经日晒雨淋,已经变得厚实无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显得无比厚重,即便风吹得再大再疾,也能平平淡淡地躺在客栈破旧的门口,一直就这样看着人来人往,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被风沙掩盖,被人忘记。
“咦?为什么石头镇这么安静?好像一个人都没有一样,明明之前来的时候还有几家人户,还能隐约听见牲畜的声音呢~”念慈纳闷,迈开步伐在古老的小镇里漫游。石头镇上的人家住的,都还是些石头木头搭成的简单老宅。这些老房子经过岁月的洗礼,脸上已经刻出一条条深深的皱纹。
念慈看见一所低矮破旧的老屋危危地立在陌旁,炊烟从老屋后袅袅升腾,宛如一条扯不断的舞动的白绫,缓缓攀上一棵高树的梢头,将它无声包裹。这间屋子用栅架隔开,里面的小间门微微敞开,想必也是这家户人常用的屋子,只是静静的这样开着,没有人关上。
石头镇的老屋,简朴而宁静,悠久而亲切,古老而柔美。岁月斑斓的土墙上刻画的是年迈的裂痕,被雨湿润后更是滑腻至极。屋前皆有一扇深重的大木门,念慈轻轻地不由自主地叩响了门上那光滑的铜环,欲要敲响沉睡的石头镇,寻找这里,哪怕一个人也好,只要有个人就证明这里还是个活着的镇子。
当念慈再次仔细端详它时,他显得更沧桑了,生锈的铁栅栏,似乎轻轻一碰就要剥落。黄色的墙早已发黄发黑,站在这破旧的墙角,念慈甚至会想是否是这里的人们和外界一样,逐渐忘记了这里。就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一样,就这样人间蒸发了无音讯。。
离开这间低矮房子,念慈继续走着。一排排老屋并排于小巷两旁,幽静古老的气氛使人仿佛置身于几百年前的古代中,老房子那边的小房子里竟然有一个垃圾筒,那垃圾筒上面是红色的砖瓦,下面是白色的条砖,干干净净,也是……这里都没有人,哪里会有什么垃圾呢?
渐渐地已经脱离了小镇子的中心,念慈一回头仿佛可以将整个小镇子都看在眼里。古街的老房子依旧在努力地保持着当年的模样,只是裂痕已爬上了雕花的门窗,雕花的门窗已不再鲜亮,鲜亮的明堂已织上了蛛网。若在春光灿烂的日子里,阳光透过雕花的门窗,映在明堂的地上,还可窥见老人安详的脸庞,漫步街上,亦可闻到扑鼻的酱香。石板路旁是密密麻麻的老房子。看得出以前这里是很大的集市,依稀还可以辨认出哪里是曾经用来杀猪宰羊的木板,只是如今已经失去了模样,没有了生机。石板路上长满了青苔的,下过雨留下的积水,也只剩下些许,一滴一滴从屋檐上滴下来,走上去很滑,沾得鞋子上全是污泥。于是,便再次加快速度,想摆脱这条巷子的束缚。
念慈忽然辨认出客栈的那个地方,那个后院念慈刚刚参观了一遍,还记得那模样。绕过生锈的铁栅栏,在尽头,便是大大的后院,空荡荡的,墙角的飞檐仿佛将在下一秒腐烂,唯有一些杂草野花还开放着。爬藤的植物显得特别青翠,攀着墙,努力地伸展着,枝藤与清冷缠绕着,遍布整个墙,用自己的躯体,固执地守护着这个院子。
念慈转身,引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滩,那就是真的一丁点人的味道也没有了。苍凉而又悲壮,和背后那宽阔可见的昆仑山脉轮廓一样,只有千万年不变的日月星辰才能相伴。有生以来,念慈第一次见到这浩瀚无垠的戈壁滩,那粗犷豪迈、雄浑壮阔的神韵给念慈的感受远比高山大海要深刻得多。茫茫戈壁滩上布满粗砂、砾石,踏在上面,沙沙作响。一条条干沟毫无生气地横卧在上面。除了一些麻黄、沙拐枣等耐旱植物点缀其间,很少有植物生长,动物也远走高飞了。念慈悠悠叹息道:“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
戈壁滩时而静悄悄,静得让人窒息,偶尔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更有一股莫名的静寂气氛。时而狂风大作,飞砂走石,那气势似要把整个自然界消灭在它的淫威之下,令人畏惧而又无奈。走进戈壁滩,犹如进入原始荒野,满目苍凉,毫无生气。然而,那麻黄草为了寻找水源,把根深深扎进粗砂砾石里。这种貌不惊人的植物,枝叶非常窄小、枯黄,但它高仰起头颅,怒视着荒原,看不出丝毫的妥协和乞求施舍。
那一望无际的戈壁滩,那令古人今人魂断心碎的戈壁滩,更是那顽强地、固执地涂抹在戈壁滩上的绿色。青一色的戈壁滩:青一色的粗砂、青一色的碎石、青一色的丘陵、青一色像被水泥浇注过的荒漠、青一色的不知几万年未见过水滴的河床,真是满目荒凉,荒不忍睹!在这里,念慈突然觉得这里丝毫没有绿的气息,没有绿的象征,更没有绿的意思。
感叹大世道的太残酷了,太不公平了,给了江南另一些地方那么过多的水,过多的绿,人们甚至都不会去珍惜身边这些得来不易的美好,为什么就不给这些地方,这广袤的天山南北的戈壁滩,那怕是一滴水,一点绿呢?仙道神道管理人间,是一时的疏忽还是有意的制造这种不公?
但是念慈也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远远望去,戈壁滩有一段段纯属不毛之地。没有绿色,没有生命的迹象,没有生存的一点条件。但是在远方,星星点点的地方,戈壁滩所特有的象征生命的植物不断地撞进眼帘,一丛丛一簇簇一片片。有沙柳,红柳,胡杨和不知名字的针叶类滩草,,没有江南初夏植物那种生长的疯狂、那样的肆无忌惮、那样对环境的骄傲和体态的嫩淫惹人,而这里的树和野草一个个都是骨感的身材,粗糙的肤色。由于风沙的摧残,它们也不像内地植物们那样的婷婷玉立,它们没有姿色同红梅争艳,没有条件与松柏竞绿,没有人来这儿观光欣赏,而是一个个迎着风的方向,身体呈倾斜状艰难而又顽强地挺立在大壁荒漠,任凭风的肆虐,高温的折磨和同伴极少的寂寞。它们把细的像钢丝线一样的根,深深地扎进戈壁的石缝,拼命汲取着遥远雪山底层浸渗过来的水气,固执地为荒漠、为戈壁、为大地争得一丝绿色,繁衍一个生命;演绎着生的艰难,存的不易,死的壮烈,完成一个个生命凄美的生死轮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