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你的那个小儿子喜欢上了我们仙界冰凰仙子的转世之人。”稀成的脸上浮出了一点点的不耐烦。

“你知道我再说什么吧？”他微妙地笑了笑。

“这个我自然明白，不需要你来提醒！”魔狱哼哼两声，不予言说。

“我刚刚已经把他软禁在幽都了，你就放心吧，不会让他来和你抢女人的！”说到这里，魔狱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点点的笑意。

他想不到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居然喜欢冰凰仙子，而且会让稀成这个冰凰仙子前世的道侣感到压力，这让他倒是心情舒畅了不少。

“希望如此！”稀成也冷冷的回应了一句。然后消失在鬼迷宫。魔狱也没有阻拦。

“哎，想不到仙界又出现了一位强者，这让我魔界该如何是好？”通过刚刚短暂的接触，魔狱发现稀成的实力深不可测，与他相差无几，所以说他才会轻易地放稀成离开。

仙界越强大，他们魔界就越危险。

只不过好在这个稀成似乎无意插手仙魔两界的事情，就从他三番两次放过莫风已经魔尨就可以看出来。

稀成立刻魔界之后没有回青崖，而是回到了仙界。他要去请教那些仙界当中的名宿已经那些前辈，看看有没有让凡人可以成仙，而且不像天魔神丹那样没有副作用的东西。

而稀成没有回来，青崖当中的残离就有点着急了。在房间当中无聊地把玩着那个铜镜。据说这块铜镜很是不烦，还是一件仙宝呢，只不过残离并没有发现这块铜镜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可是，突然，异变发生。

这块铜镜先是出现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身旁跟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那个女子和她一模一样，而那个男子却是他的师傅！只不过这副场景她并没有和她的师傅经历过，但是她就是觉得那么地熟悉。

“这就应该是自己的前世了吧，莫风，师傅说的是真的，我前世真的是冰凰仙子溪宁，真的是师傅的道侣。”残离的脑子一时间凌乱了。

后来，这个女子死了，男子悲痛欲绝……

再后来，一个婴儿出生了，稀成出现在这个婴儿旁边，一直陪着她长大。

这些场景就是残离和稀成曾经经历过的。随后莫风，轩逸这些人物依次出现。而且通过这块铜镜，她知道了莫风在背后默默为她做的事情，知道了莫风对她的一片真心。

“莫风…”残离的眼角流出泪花。她一直直把莫风当成朋友，却没有想到自己在莫风心中的地位。“不行，我要去找他！跟他说清楚！”说完，残离就离开了青崖。

想来师傅应该是去了魔界吧，残离辞别了云府便匆匆忙忙赶往魔界，可是当初废了九牛二毛之力也没能进入魔界，现在她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入口进去呢？残离愁眉苦脸，苦思冥想不得解，索性先去了那离界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不怕找不到魔界入口。

残离赶往，却不知道她走后前缘后生镜突然出现了异象，突然镜面发出闪烁的光芒，一点点仿佛萤火虫的光芒一样放射出来，啪啦一道破碎，凸显在光滑的镜面上。而残离早已经出门去了。

路上，残离一直处于紧张感之中，脑海里不断涌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模糊得她都快忘记他了。

一个人除非够幸运，他的孤独才能在那一刻被另一个人读懂。这是一种契机，亦是一份缘分。稀成如果错过了残离，就如同残离错过了稀成一样，有无法弥补的损失，会终生疼入心骨。

残离坐在椅子座上，心情愉悦地听着稀成哼歌。早餐吃得很到位，即使一个无厘头的一个拥抱引起稀成的不满，她也不在意，只要豆腐吃到了就行。从另一个侧面来说，她其实比稀成大方和开放多了。

虽然稀成是男神一枚，看着实在令人口渴，不过要是她敢和魔教的人交往绝对会被稀成师傅教育成重伤，即使这个人是稀成也不行。

“下午几点回家？我来接你。”早年残离也是曾经在学堂住过的人，因为那时候神界有事情烦到了稀成，他没有办法照顾小残离，所以不得已把她送去了学堂。

残离道：“下午有有个学子活动，可能要晚点。大概傍晚时分多吧。”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稀成没有说什么。

……下午傍晚，残离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学堂门口。转角处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暗处，车里的男人不自觉微扬起嘴角。

残离浑然不知，正打算拐进一家茶店里。这是她的习惯，每天都要在茶店里呆足一个钟头才回去。美名其曰，稀成师傅喜欢喝茶，她也要学会才可以。

但是突然，另一条巷子里冒出一群小混混挡住她的去路。

几个人约莫十七八岁，隐隐散成四个角把她包围起来，残离扬起眉毛挑衅地看着为首挡在身前的男子。

男子道：“哟，我们残离姑娘几天不见气焰见长啊，说好的交往呢？把我们大哥丢在学堂里自己倒跑去勾搭男人了。”

残离哼笑道：“怎么，他自己不敢来，倒是派遣你们来教训我么？”

男子搞笑地鞠了一躬，正正经经地说：“不敢不敢，您是我们未来的嫂夫人，我怎么敢轻易对您动手呢？”

残离变了脸色道：“我现在不是了。他那个怂样也就你们把他当个宝，我当时只是心情不好才和他玩玩罢了，你回去和他说清楚，以后不要再来烦我。现在你们给我滚，否则我不介意回去搬动武术社给你们几个拳头尝尝。”

残离打算绕过他，男子却在她经过时突然扯住她的手道：“要说清楚你自己去说，你没看到他现在为了你整天喝醉在酒馆里么？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当初没遇见你之前他是多好的一个人，可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残离挣扎着松开他的禁锢，怒火中烧道：“变成什么样也不关我的事，要是没了我他活不下去那就去死！”

男子咬着牙扬起手要给她一巴掌，手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残离看到稀成眼睛里闪烁着寒光。

他手腕一翻，男子便尖叫一声松开了抓着残离的手。稀成一个漂亮的后转把男子就着背脊硬生生砸在了地上。

残离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后退了几步愣在原地。

稀成使出来的招式是不屑用来表演的，可在他手上却显示出了力量的美感，残离简直看呆了。

稀成松开男子的手，目光凛凛地盯起周围这一群不知人事的小孩，冷声道：“回去告诉你们所谓的大哥，以后胆敢再来骚扰残离，我不介意见一个废一个。”他又抬起下巴指了指躺在地上昏过去的男子道：“他的背脊现在去找大夫还能接上，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交代好这一切，稀成走过去牵起残离的手，拉她回到马车里。

避免了太阳的低温让残离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一脸崇拜地捧着他的手，左捏右搓研究了好一阵，感觉起来柔弱无骨，怎么就能有那么大力量呢？她又弹弹他的臂肌。

稀成拍开她的手，许是觉得自己冒犯了，又主动道：“今天我所见到的一切是什么意思。”

残离一听准激灵，她慌张地道：“别，别教训我。”

她突然安静地转过身去，目光涣散地看着窗外。

“那个人其实是我在学堂里认识的，当时因为考试不好挨了稀成师傅骂，心里很难过，所以就一个人去了附近的七七酒馆。”

“他十九岁，在酒馆工作，人挺好的，看我很难受就走过来问我缺什么。”

“我说，残离什么都不缺，就是缺爱心，缺脾气，缺男人，缺寂寞但我真就不缺钱。我跟他说，我给你钱陪我聊天怎么样？”

“他说我很有趣。果然就放下工作听我发了一天的牢骚，后来我喝醉了酒费都是他付了钱。”

“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就提出做他好朋友，我以为他没有当真，可谁知他喜欢上了一个人能变化这么大呢？老是缠着我，后来我去出动我们学堂的大师哥就把他揍了一顿。然后就这样了。他那群小弟都是以前酒吧里受他照顾过的，混混嘛，给点好处就能替你卖命，自然为他抱不平。”

残离突然停了下来，而稀成一向是安安静静地，顿时车里静谧地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稀成淡淡道：“不要小看混混的力量。以后他们要是找你麻烦记得找我来，用暗号，我很快就会到的。”

残离没有回答，稀成也没有答应她不跟她提这件事。但是有句话他说的是对的，不要小看混混的力量。也许将来某一天残离就会知道，她生命中两个非常重要，不可或缺的男人总在不经意间就教给了她许多宝贵的真理。

一声马鸣，车轮在路上刮下一道痕，残离的心里也划过一条痕。她的不堪没有被稀成知道，而是一个认识还不到一天的男人。这冥冥中暗示了在她以后的人生里或多或少将与之有数不清道不明的交织。

晚餐残离和稀成一起吃，她一直旁敲侧击稀成是不是了知道这件别的事。

“稀成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稀成：“不知道。”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家再出去？”

稀成：“不知道。”

“那是我先回来还是你先走？”

“……”

残离又扯了扯他的衣角，搬出那套百试不爽的绝招，苦着脸委屈道：“能不能告诉我稀成师傅，给你知道了也别闹到学堂去。”

稀成道：“不会的。”

残离两眼放光道：“你真的不会吗？”

稀成：“我叫人会直接端了那个酒馆，而且不会有消息传到学堂去。你放心读书写字好了。”

残离：“……”

深夜，天空的颜色如墨如黛，是远方的灯光染上去的。青光缕缕，困住了夜不成眠的世人逐渐沉醉在回忆中。

小时候的夜色是满天繁星，仿佛透明的玻璃反射五颜六色的光芒，璀璨挂在离头不远的天空。没有眼前的朦胧，更没有身旁的空虚。神话中的“手可摘星辰”并非遥不可及的幻想，而是身边有人陪伴着聊起未来孩提梦想远方的渴望。

小男孩儿的笑脸仿佛夜色中一抹微弱的光，照亮前行路上。如果在茫茫思念中能一直听到他温暖地笑，听着耳旁他的声音顽劣地吵闹着，对于稀成来说，这便是他活下来全部的希望和意义。

他希望，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替他找回他生命的价值和那些年失去的东西。

关掉窗户，稀成走到残离门外。他没有直接推门而入，而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她和他竟出奇的相似……

他们不爱吃辣椒，喜欢把饺子插在筷子上沾番茄酱，不喝清水只喝茶，爱吃胡萝卜，不吃葱，睡觉不关门……

他远远地望进去，她熟睡的容颜像极易破碎的玻璃娃娃，红扑扑的，那么遥远，却又仿佛触手可及。

只要他迈出这一步，就能走到她身边，和她站在一起。

但是，稀成毕竟是稀成，他没有怎么做，而是简单地转了身体30°角，朝青崖之上那里走去。

上面那件小屋子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宿。一个天空，一片空白，也省了将来被他碰上那一句“温柔乡，英雄塚”。

稀成清楚，他的身上不只有他的责任，还有那个只能躺在他心里，却远比他自己还重要的一个人的责任，那是他一生都永远无法弥补的缺口和治愈的伤痛。

可是这些残离不知道，他心里的苦痛和矛盾她统统都不知道，而这似乎也正在预示着什么，他们的远方，他们的缘分，他们的劫难……似乎都不得而知。

残离这样想着，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进去，魔界与人间交接地带是离界，当初她曾经来过这里，然而并没有被允许去四处看看便遇到了各种危险，要不是师傅及时赶过来帮助他们，恐怕她就会陨落在这里也不一定，此刻看来这里竟然是那么阴森森的，而且神秘的气息之外带着一股诡异的杀气。残离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迷雾重重。

但是前一只脚还没有踏进去，便听见身后似乎有声音传来，由远及近，只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她的前面，速度疾如风闪如电，残离瞳孔收缩不由得连连往后退去，一指剑锋直指向残离的鼻尖儿来，凛冽如斯。

残离好歹也算学过十几年的功夫，即使没有了神的灵术她也可以与普通凡人一敌，但是此刻她面对的是魔界的小兵，现在任何一个非人间的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她弄死，而她却无力抵抗，这恐怕就是当初师傅明白了她身上神力消失之后眉间一直无法散去的忧愁吧，想来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残离不由得懊恼，失去了灵术之后她就连这一群小喽啰也对付不了了吗？着真是令人不耻的一件事，但是无论如何她不能丢了师傅的脸。这样想着，残离便脚下一个错步迎上了魔界的兵器。

打不过明知道要逃却不逃脱的人，一种是愚蠢的忘记了应该这么做，而一种便应该是知道自己一定会这么做，所以才会坚定不移。然而明知道可以打得过却还要逃跑的人，一种是没有兴趣，而另一种便是没有条件。

残离游刃有余地施展柔嫩的腰肢，一边躲避然而一边心里面胡思乱想着这些东西，想想也真是无可奈何了。

脚下步履紊乱而不散，似有型而无形，残离眼见着已经可以渐渐躲开了身后的追击，可哪里知道魔界也不缺乏智慧之人。方才发现残离开始，便有小兵前去通风报信了，只是不知道竟然通报了横贯东西的方向，残离原本打算往前面或者后面都可以跑的过去了，可是现在竟然硬生生被前后夹击，形成一个包围圈儿，想来这应该是人界所言兵法既是了吧。

“你给本帅站住！”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恶狠狠地盯着残离看，高大威武，颇有一番神将之风。

残离闻言停下了脚步，却神色不慌张，不卑不亢整个人泰然处之的悠然模样，倒是让那位将士有些惊愕失色了。毕竟这里是魔界，是他们魔的地盘，看残离这幅娇小的模样，又何况她的身上既没有一丝魔气也没有一丝仙气，想来应该不是魔界与神界中人，那她作为一个人类有什么资本如此放肆地硬闯魔界，有恃无恐？

那军士上下打量着残离，心里多少的猜测都无果，眼神迷茫且诧异。残离也没有胆怯，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去，反正自己身上已经没有什么痕迹了，一个不知名小将根本不会知道她的身份来历，接下来只需要告诉她自己是来寻人的，一切顺理成章。

“我是来找人的。”残离突然收起了她的嚣张跋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惹人怜惜，不过那小将可不吃美色，一脸狐疑地询问道：“你找谁啊？但是不管你找谁，你先报上名来！”

残离笑了笑道：“我叫残离，是个无名声的江湖人，但是我师傅可不一样，你们休要再拦我，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小将闻言，不屑地哼了哼道：“你师傅是谁？和我有什么干系。横竖你也是个无名小卒，你师傅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残离不过是心里自发地想到了师傅，于是多年崇拜爱慕之情溢于言表，说出来不过是小女子的一番炫耀罢了，哪知道这个人这么讨厌！竟然诋毁师傅。

残离心里略酸溜溜，从认识师傅那天起，自己虽然有时也逆反，说师傅剑术一般一般，但是却绝对不允许别人说师傅一点坏话。何况是你，无名小卒！阻拦我在先现在还拐着弯说我师傅厉害不到哪里去，明明我师傅就是神！不可质否的事实，现在你居然用嘲讽的语气来调侃。

“我师傅剑法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的！你知道什么，和我师傅比，你是什么东西！就是个捏泥巴的娃娃！还破铜烂铁的大师！”残离杏目圆睁，眼冒火花，明摆着再和我吵，我就和你打架的节奏。

那小将知道明智之选就是要么承认她说的是对的要么保持沉默，可是他魔界人本就自视甚高，他以为自己本来就是个高人，就连名讳都不可轻易告知他人，他人界名讳“来无影去无踪大师”，一直是江湖人对他的尊称。除了魔王殿下，能被他所敬佩的人也就他自己！你可以说我差，不能说我魔教人都差！还有这丫头炸毛的样子还真是有意思，距离上次被虐也久矣。除了我师傅和魔王殿下，居然有人敢虐我，还是个凡人！真是太好玩了，这么几十年几百年的过，真是闷死本将军了。

于是，小将反唇相讥：“你连我师傅的名号听都没听过，但凡有点功力，剑术有点成就的人就没一个不晓得＇来无影去无踪大师＇，你的师傅有多孤陋寡闻，剑术能好到哪去！猴子称大王！”为了加强语言感染力，小将还甩着一张脸，上面明显地写着：不屑。

残离一生中最爱的人不多，师傅是一个，轩逸是一个，莫风是一个，云陌媣是一个，除此之外她还拥有什么呢？

轩逸他们陪伴残离左右不过一年时间，而师傅却是十六年，这期间发生过多少事情，残离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师傅的好时时萦绕在心间。

小时候，残离困了便想来可以小眯一会儿，可谁知道这一睡下她直接睡到了天黑。

醒来时她发现躺在自己家的床上，熟悉的洗衣服味道淡淡弥漫在空气里。

长大以后她一般都是在草地上睡觉，草软绵绵的可是依然少了些感觉，哪有像现在这样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睡大觉的舒服，所以残离禁不住心喜，狠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才是家的味道。（未完待续）